第12章 第12章
沈停云站在宋景殊前面,唯唯诺诺又带着试探道:“家兄感念陛下恩惠,就像您可以大度地原谅他一样,他也不会和崔昭仪计较。”
“他做了什么需要朕原谅的事?”宋景殊抓住重点。
“现在是没有做。”沈停云话说一半,以后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她对他哥哥把崔昭仪抢出宫的办法也是有些好奇,他这个人想做什么,一定能想出一百种办法来。
“那便罢了,按道理朕应该赏你些什么才是。”
沈停云心虚道:“您不用按理来。”
宋景殊被噎了一下,这叫什么话?
他轻咳一声,道:“你想要什么?”
某种意义上,沈停云是一个相当无欲无求的人,她既不需要权力地位,也不需要过多的钱财。
“臣妾想不上课。”沈停云道。
宋景殊:“你就这么懒?”
“不是懒不懒的问题,臣妾觉得学这些没有必要。”
不是一般的没有必要,那是相当的没有必要。坊间女子学这些或许有用,但是在宫里,她又不去争宠,学这些个干什么?
“你什么都不会怎么服侍朕呢?”宋景殊纳闷。
沈停云:“您未必需要臣妾的服侍,而且还有那么多姐妹,您找谁不是找呢?”
“确实是不需要……”他说,“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朕的嫔妃。”
挂名的而已,沈停云腹诽。
“那咱们就细掰扯掰扯,您让我们学那些东西,您是懂插花呢,还是懂品茶呢?”
“朕……”
沈停云咄咄逼人:“还有刺绣,您是没养裁缝绣娘吗?还有做饭,您知道伊嫔烧毁的厨房够做多少吃食吗?”
本意是别让她们太闲得慌的宋景殊不禁反思:朕做错了?
不,朕没有做错,朕真正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的。
“你不去上课,你每天还有什么可做的事吗?”
沈停云不屑道:“那可多了去了,臣妾的奇宝宫还没修整好,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也没做出来。”
察觉到自己有些逾矩,她又收敛了一些。
宋景殊:“这个口子不能开,你不去,那别人也不想去,她们没有这么多可做的事,长久下去容易憋出问题。”
以紫禁城的生存条件,除非是一门心思扑在皇上身上,不然每天吃喝玩乐,全天下最好的厨子,最美的景色,都在这里,不得不说,皇上多虑了。
宋景殊接着说:“而且现在你们每天有事情做,就不会来缠着朕。”
“您多虑了。”沈停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且不说奇宝宫的秦白和谢盈月各有自己的事业,伊嫔心里只有菜谱,楚贵人每天净想着和人切磋武功,还有崔昭仪心里只有宫规律法,哪一个会上赶着纠缠皇帝,她们没准还怕皇上点她们侍寝呢。
“你的意思是朕没有魅力?”宋景殊较劲道。
沈停云:“非也,只是臣妾有眼无珠感受不到。”
庆公公及时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说:“陛下,苏婕妤求见。”
宋景殊得意道:“你看,就是有这些安排,还是有人记挂着朕的。”
苏婕妤进宫之前就只有伊嫔娘娘让您试过“毒”,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沈停云无语,福身道:“臣妾告退。”
“慢着,”宋景殊阻拦道,“你且看看别人是怎么对朕上心的。”
“这……不合适吧?”沈停云面部表情极其扭曲,根本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苏柔葭手里提着食盒,施了一礼,“参见陛下。”
“平身。”
一旁的沈停云脚趾抓地,过于无语,且不想面对他们。
看到站在一边低着头的沈婕妤,苏柔葭一怔,很快便恢复过来,轻声道:“沈婕妤也在呀。”
“如果顺利的话,这会我应该已经回去了。”沈停云欲言又止。
“那姐姐怎么没回去呢?”
沈停云手指不自然地乱动,“因为遇到了一些不太顺利的事。”她咬牙说出这句话时还看向安坐一旁的皇帝。
这场景落在苏柔葭眼里,就变成了炫耀,像是沈停云在怪她打扰了他们一样。
宋景殊:“你来做什么?”语气要多冷淡有多冷淡。
“臣妾担心陛下操劳国事,便亲手制了一碗参汤,给陛下补身。”苏柔葭浅笑道。
他嘴里泛起了某些难以言喻的味道,仿佛那道木炭一般的鱼还留在他嘴里,“先放那吧。”
苏柔葭有些失落,“臣妾近日还新学了一支曲子,不知陛下什么时候有空,请陛下品鉴。”
“等朕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沈停云内心: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你说有空的时候,拒绝人家姑娘也不走走心。
苏柔葭哀怨的眼神落在沈停云身上,沈停云无声地指指自己,泄气地扭头不想解释。
“那臣妾不打扰陛下了。”
宋景殊对沈停云道:“你也走吧。”
轻描淡写一句话,纵使有千万句暴言堵在嘴边,沈停云也不能说。
“你有话说?”宋景殊见她没有马上走,问道。
沈停云整理了一下表情,使自己不至于冒犯天威,假笑道:“臣妾在心里问候太后。”
“说起来你们确实还没觐见过太后,改日让贵妃安排一下。”
一不小心又找了事的沈停云恨不得掐死上一秒的自己。
她走出勤政殿的时候仿若隔世,外面的世界还是一片祥和。
庆公公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道:“婕妤,这崔昭仪现在还在慎刑司门口跪着呢,您说这事可怎么办?”
“你问皇上,问我干什么?”沈停云烦躁道。
“皇上近来心情不是上佳,奴才怕触怒皇上。”
“那你找陈贵妃,她才是做主的人。”
“是。”徐庆赔笑,“奴才是觉得您是当事人,这才多余一问。”
沈停云生无可恋道:“我不是当事人,我是苦主。”
“是,是。”徐庆继续赔笑,“还有一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别讲。”沈停云阻止了他,免得自己听到什么有关皇上的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久,崔昭仪的处理结果就下来了:降为选侍,禁足三月,罚俸一年。
“这罚的是不是重了点?”沈停云问,站在她的角度,殴打沈飞山是为民除害。
陈见琼答:“不重了,无故殴打言官,放外边少说判个流放。”
“她就没要求按律处罚?”领教过她的执着的沈停云又问。
“没这条律法,按照咱们大齐的律法,武将殴打言官是判斩首,文官之间互殴是判十五年□□,平民殴打言官是判流放三千里,至于嫔妃……没这个规定。”
“那倒也是,没咱们之前大齐的律法没这么多漏洞。”沈停云吐槽道。
秦白翻墙出去了,这算是常态。
不知道当初怎么设计的皇宫,正面看是高大巍峨,就算大军杀过来也能抵挡好一阵,可是背面看就参差不齐,有的地方完全没有防御能力。
这次秦白出去的时间长了些,一夜未归。
不过也不用担心,沈停云给她配了一身暗器,她早些年也在江湖上混过,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
可正当沈停云和谢盈月吃早饭是,发丝凌乱的秦白被捆着送了回来。
为首的是闻双信。
沈停云:“双信呀,你虽然对敌不怎么样,但是对付内部人员还是很有一套的。”
闻双信没有听出她的阴阳怪气,反而笑道:“沈婕妤谬赞了,是向将军抓住的人。”
向将军?那不就是向南飞吗,沈停云一个头两个大。
“快给我解开。”秦白在他们走后,凑到沈停云身前。
没急着上手解扣,她先进行了一番分析:“这个叫野猪扣,顾名思义,捆野猪的手法。”
秦白黑着脸道:“你能先解开再说吗?”
沈停云上手又添了一个结,“不过捆你的人不太专业,现在的才是正宗的野猪扣。”
“解开,求你。”秦白皱起总是显得不太高兴的眉毛。
“你觉得直接剪开会不会比解开更快点?”
“无论如何,放开我。”秦白无奈,“谢谢你。”
放开后,她活动了一下手腕,“你那个小竹马真不是个东西。”
才拿起粥碗的沈停云差点打翻它,“别乱说话。”
她又抬头看了看房梁,不知道有没有人藏在上边。
已经调回皇上身边的两兄弟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你给我的那些东西还让他给搜刮走了。”秦白继续说。
沈停云的作品一向是要在不显眼的地方刻上自己的名字的,也就是说,向南飞手里的东西可以充分证明那是她做的东西。
要命。她又要想办法要回它们了。
“他还说要告诉陛下把宫墙修高修平整,以免咱们再有人翻墙出去。”
沈停云:“我就说他有病,你看我说的对吧。”
在连续几天夜晚工作,白天在课上睡觉之后,她被几个先生联名告到了皇上那。
她知道这事之前,刚好做完了能跟向南飞换回来的暗器。
一小箱,都是心血呀,沈停云抚摸着木箱,恋恋不舍。
“你把从秦美人那收走的东西还给我。”
向南飞:“末将职责所在,恐不能从命。”
“那些东西上我刻了名字。”沈停云咬牙低声道,“被发现了咱们就是私相授受,都没好下场。”
“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的。”向南飞微笑。
“我跟你换还不行吗?”东西她都准备好了。
向南飞拒绝:“不是东西的问题。”
沈停云把箱子塞到他手里,“换回来。”然后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转身走掉了。
不远处奉命来请沈婕妤面圣的庆公公一脸抑郁,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他是说还是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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