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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携因而来


青砖黑瓦,袅袅炊烟。使两岸分离的湖水,颜色犹如墨绿的翡翠。

        很是赏心悦目,长满青苔的拱桥台阶上是道道细细裂纹。

        微风拂过两岸成排的柳树枝叶,如染上浓墨的天。

        藏在一层又一层的黑色云层中,有一轮浅淡的弯月光芒微弱。

        街道上的更夫们也提着铜锣,搓着手因寒冷而颤抖的唇有白雾吐出。

        “子时过,丑时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嘞!”

        来回的在街道走了三遍,叫了三遍。

        一艘银装素裹,小巧精致船房在似要结冰的水面上划动行驶着。

        船头有一老一少在打着哈欠互相拌嘴,老的一身暗红色的麻衣短打外套一件长款的黑色棉袄子。

        一手拿书一手拿棍。

        “你这臭小子都快弱冠了,还这样不懂事。老子可是你爹,让你盯着船的行驶方向你给老子打哈欠。现在可咋办,居然将船驶到这桥底。”

        青衫短打也是外套,一件同款的黑色棉袄子,个子中等容颜中等年龄弱冠,高挺的鼻梁上有一浅浅的疤。

        肤色暗黄布满黑色眼圈的,丹凤眼中闪过不耐烦“切,明明是船自己向这灾难桥驶来的。

        关我什么事,整天就知道挑我的刺。”此时湖底,有一瘦小的身影正被水草缠着了双脚。

        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有点点水珠,唇上咬破的口子被湖水泡的发白。

        全身伤口都在长时间的,湖水浸泡下皮肉泛白。

        船房外观低调朴素,内里却精致有序,缓缓停在拱桥桥底。

        湖底被绿色水草缠住双脚的,便是自己跳进水流的柒拾。

        当船停止行驶时,柒拾便察觉到了。

        乌黑浓密的睫毛闪了闪,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眯起。

        船头上针尖对麦芒的一老一少,因突然停止的船。

        一时没注意老头身形一晃,差点掉进湖底。

        而老头面前的少年见此惊呼!

        “老头小心。”

        然后手疾眼快的,拉住了老头。

        船头两人的争吵与惊呼,引起了在船房内的主人注意。

        内搭蓝色金丝绣杏花交领长衫,外搭白色云锦广袖袄袍。

        腰间系杏花腰带,银线绣“等”字的发带将墨黑色被风吹起的长发束在身后。微微眯起的眼睛,又长又直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晚风徐徐吹起岸边的柳树,也吹起船头众人的长袍。“左公子船头风大,怎的就出来了。”刚站定的老头,看见船房内走出的白衣公子。

        憨厚布满皱纹,与胡渣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单手撑起闪了的腰身,一脸好奇的问。

        像极了小巷街道角落嗑着瓜子,谈论八卦的,妇人眼底闪过点点亮光。

        被老头称为左公子的,男子便是这个架空世界的五国之一的庸国帝王。现是弱冠之年,庸国的骄傲。

        左候庸国的少年帝王,周岁便能下地行走。

        三岁便能分辨事非对错,五岁便能熟背兵法谋略。

        十五岁先帝离世登基继位,十六岁带兵出征无一败绩。十七岁便将朝堂整治干净,权力独掌。

        左候未言踩着云靴脑海中,有些迟疑但也一闪而过。

        步履从容的走到船头,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在靠近船头时。

        渐渐变的深沉犹如无尽的黑暗,没有尽头的行走。

        而湖底被水草缠住脚的柒拾,似有所感的咬破舌尖。

        微微张口,在灌了一大口湖水后。全身的伤口,在这样的痛感下。在柒拾猛的后仰时,全部再次裂开。

        鲜红血色浮上湖水平面,也刚好是在左候所站的船头范围开始扩散。

        柒拾的嘴角微微上扬,闭上了那双如黑色浓墨的瞳眸。一场以弱登场的谋,就这样开场了。

        “春子,将人捞上来。”

        原本如翡翠色的水,莫名渗出点点血红。

        水底定是有人,左候这样想着便转身,对老头身边站着的人淡漠的吩咐道。

        船房内的摆放物件,乍一看感觉是朴素清雅,可仔细再一瞧却发现样样精致。

        大至床塌,软榻皆是上乘紫檀木细磨精雕而成,小至左候手中白玉杯。

        左候半倚在软榻上笔直修长的腿交叠,在软塌前的白玉案上。

        一手撑头,一手把玩着手中杯长长的睫毛下眸光深遂。

        而船头外的春子,听主子如此吩咐虽有些不解,但还是脱掉了黑袄子。

        只留黑色底裤与青衫,对老头说“我下水捞人。”

        扑通,春子跳下去的那一刻溅起了层层水花。

        将聚成一团的血水,打散。

        水面本就有结冰迹象,潜入水底的春子嘴皮子都在打颤。

        冷,好冷,彻骨的冷让春子生出想浮出水面逃离。

        可是不能,也不可以春子随着血色扩散颜色最深处游去。约半刻钟的时间,找到了被水草缠住的柒拾。

        春子看到柒拾有一瞬的恍神与惊诧,来不及细想便扯掉了附在柒拾脚上的绿色水草。

        然后一把,拉住了那发白的手。忍住不断因冷而颤抖的身体,将柒拾带出了水底。

        船头上的老头见到浮出水面的春子,立既对赶来几个大汉吩咐“快,快点,用绳子把春子拉上船。”

        然后转身去向左候禀告,一上船春子便将柒拾丢在了夹板上。便起身去自己房间,换衣服取暖了。

        夹板上七八个身高七丈,穿着长相和春子差不多的人围观着夹板上的狼狈人儿。

        当左候缓步走出时,躺在夹板上的柒拾周身生机诡异的又削弱了几分。

        夹板上的人们都纷纷自觉的跪下,并让到两旁让左候毫无阻碍的停在距柒拾三尺前。眉头不知是何时皱成了川字,心底莫名的熟悉与敬畏。

        手也不知不觉的攥成了挙头,左候眼前的柒拾衣衫尽湿伤痕遍体廋的只剩骨头。

        容貌更是无盐所以莫名的熟悉,与敬畏让左候不由的起了杀意。可杀意才刚起,心神俱颤一种违逆之罚隐隐渗出。

        左候又向柒拾走进了几步又进了几步,然后缓缓的弯身低头看向柒拾。你到底是谁呢,为何在孤起杀意时却又…

        伸手探了探柒拾的脉搏久久不语,也无人注意到左候眼底飞快闪过的不可置信。

        “活着,得活着…”左候在探柒拾鼻息时,还同时听到了柒拾低不可闻的轻语。

        左候不动声色的看了四周还在跪拜的众人,然后倾身将柒拾抱入怀中,起身走向一处空置的阁间。

        船头夹板上的众人,眼珠子也因左侯此番动作瞪的极大,差一点就要脱离眼眶。

        若不是临进屋前,他们听到了左候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起身吧。”低沉好听的声音,却都让众人皆噤若寒蝉。

        皆忙从甲板上站起,众人虽然心中疑惑但却无人说无人议。在左候犹豫自己该不该留下柒拾,该不该救柒拾时。

        左候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能,可这一切的犹豫都在看到柒拾额间花变了脸色。

        “下下签、几世迷局终来逃,再造之人携罚来、不入局、难出局,亏欠之人,不得而求。陛下臣斗胆,这几日莫要出宫。”国师发白的眉宇间尽是担忧,最后几番思量道此话。

        那时的左候却兴趣顿生,没应国师所言,却在今日见到柒拾时警钟大作。

        左侯这样想着,一双深遂的眸子闪过探究、冷冽。左候勾唇,手上抚颊的动作忽而很是轻柔、还将柒拾的乱发理了理。

        开口对门口,约十四五岁的粉衣小丫环说“请大夫给她看看,然后将她收拾干净。”

        来给柒拾探脉的大夫,只是静默了片刻便一语不发的起身。写了方子,递上内外兼服的几个小瓷瓶与药包便转身挎着小药箱走了。

        粉衣小丫环先是打水给柒拾擦身子,然后将柒拾杂乱的,发丝清洗擦干梳顺。

        找了自己的一套蓝色衣裙,给依旧还处于昏迷状的柒拾换上。柒拾浑身的伤,见之叹之。

        让粉衣小丫环心生怜悯不忍,小丫环更加上了心。而柒拾一望无际的混沌脑海中,柒拾正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观望着两个辨不清容颜的,执棋人对立跪坐。众生求安,得其安,近而又求大道一统,命途自主,乍遇不顺便说天道不公,神不值供。

        柒拾看着看着便像是预知到了什么令她厌倦的结局。墨黑色的瞳孔变成了浅紫色,缓缓眯起了眼。

        执白子的棋手忽将手中将要落定的白子,从绝地逢生落到了四面楚歌之处,似乎像是失了兴致。

        柒拾悄然想要向两人靠近,目光刚一聚焦落在棋盘上,金光乍现。

        猛然间,刚被粉衣小丫环打理好,安置靠在床榻边沿的柒拾。身形晃动,倒在了铺着红毯的夹板上。柒拾紧闭的双眸,也在倒地的那一刻睁开。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极快闪过迟疑然后回归平静。隔壁屋内斜倚在软塌上,闭眼养神的左候听到了响动。

        原本一条直线无波无澜的嘴角,出现细微的嘴角上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动了动,便缓缓的起了身。

        抬步向柒拾所在处,款款而行手习惯的背在身后。左候这样的动作与行为,将身上优雅与帝王的霸气完美的融合。

        左候的脚步很轻,轻到小丫环都未能察觉到,身后有人。左候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直至柒拾被小丫环扶靠坐在床头后。

        柒拾意味不明的目光,与左候探究的目光相撞。一段模糊不清的记忆,涌进左候的脑海。身着白衣,负手而立容颜模糊。唯有一双让人看不懂的眸子,无可比拟。

        笑时似星辰,泣时似雾雨,静似时光止比秋水剪眸更胜一筹。“天家之人,注定要搅弄朝堂风云。所以你有什么资本,让我就一定得收你为徒?”

        一黑一白的身影并肩而立,透过层层叠叠的金黄色梧桐叶。

        两束目光皆落到梧桐最底的枝丫上,上面有一个指头大小的白色蛹茧。

        左候看向柒拾的目光渐渐变的深遂,脑海中多出的记忆让左候不由的心悸。

        而此时粉衣小丫环,也似有所感的转身。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左候,膝盖一软因惊惧额间隐隐有细汗渗出。

        直接跪趴在地上,嘴皮子直打哆嗦。

        “婢子见过~”一字一顿,语气极轻极柔很是小心翼翼。

        左候扫了地上的小丫环一眼,便眯眼再次看向柒拾。

        “退下吧!”低沉的噪音,缓慢悠然的在小丫环头顶响起。

        小丫环也在柒拾恍神间离开,左候本想盘问柒拾的身份与来历。

        可开口说出的却是一句“不知师尊…可愿为吾谋之呢!”却又莫名其妙得让左候走近柒拾的脚顿住,柒拾嘴角扬一道似嘲似叹弧度。

        “可。”声音慵懒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音调,因是柒拾说的。左候莫名的,感到信任和心安。

        其实左候不知他一句可愿为吾谋之,便是他与柒拾的因果。

        七年后七月十七庸国独有的拾月节,不过这只是百姓的叫法。

        这一天庸国所属的十三座城池,与为首愚城都将陷入一片黑暗。

        愚城将会由帝王带城中百姓行跪拜之礼,到位于东南的灵古寺。

        而其余十三座城池,也会由天官带领百姓行同样的跪拜之礼。

        往同样的方向,到达不同规模的灵古寺。愚城,一片混沌黑暗中,有光亮起由远到近。随着一个明明貌丑无颜,眸子却美的倾城无可比拟。

        黑衣劲装长发高束,一手火把一手持滴血长剑的女子缓缓靠近。

        此女子便是柒拾,柒拾用了七年的时间布了一盘用她自己为注的死局。

        庸国七百七十七年的夏天,七月十七拾月节白子落下。

        柒拾现是左候身边的谋臣,也是庸国唯一的女丞相。不过这只是,庸国百姓与君王眼中的柒拾。

        在左候眼中柒拾是一个他无法探究的人,却又是一个莫名对他俯首称臣,不顾生死的人。

        左候总是能在与柒拾的交错的视线中,看到对自己信任。

        左候在与柒拾七年相伴中,曾问过柒拾他是否亏欠于她,或者说是她否亏欠于他,柒拾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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