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未来
第二天，刚醒的宋言心觉得整个脑袋跟灌了铅一样沉，喉咙比鱼刺塞进嘴里还疼。
底下已经有人在收拾，慌忙中还不忘提醒一句她：“言心，快点起床了，今一早有课，导员的，逃不得。”
宋言心感觉有人捏住了她的脖子一样，太沉了，根本坐不起来。
她只能偏着脑袋哑着嗓子喊：“我好像发烧了，能不能帮我请个假？”
她喊完，正好严月从她床边路过去里面洗漱，抬手就往她额头上摸，过了几秒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确实发烧了，我帮你给导员说一声，你接着躺着吧，我暖瓶有水，给你倒上，不过太热了，等一会儿你下来自己冲包药喝。”
“好，谢谢。”说完宋言心身上的力气不剩多少。
严月倒完水排队，嘴上不停：“下这么大的雨，还非得去淋，等一会儿或者借个电话给我打个电话多好，谁不能去接你一趟？”
宋言心没说话，只盯着严月笑，嘴唇干裂的根本连嘴角都展不开，却依旧不想收起，听着这样的唠叨让她觉得身陷温暖当中。
等人走了之后，宿舍变得安静，宋言心已经没了睡意，尽管她此刻头昏脑胀，却依旧能将昨天的事情清晰的回想起来。
她是很想睡觉的，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等她下床的时候严月给她倒的热水已经变凉，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太冷了，这种感觉让她并不觉得自己生活在即将五月的天气，而是在寒冬腊月。
或许是在一楼的缘故，从来没见过太阳的楼层，显得十分阴寒。
外面即使艳阳高照，在室内也感觉自己身处十二月的深冬。
宋言心穿上外套，准备出去走一圈，刚出门就被温暖包裹。
她站在太阳底下，闻着空气里湿润的芳香，昨天刚下过雨的缘故，今天的空气特别好。
她慢慢的从宿舍走到北门，想去北街却没有胃口，她就这么沿着长街一直走，走到尽头的时候又拐了回来，她紧了紧外套，身体的温度还没降下，她还是感觉冷。
宋言心快走了两步，想回宿舍吃了药休息，走这一段距离已经将她的体力耗费过半。
刚走到门口，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言心？”
宋言心听着熟悉，转过身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是董承原。
从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久到她都忘记，董承原的小清吧就在附近，他时不时也在北门对面的小区里住。
因为从来没有偶遇过，她以为在学校有限的日子里不会在遇见她。
没想到会这么偶然。
还是在她精神状态这么不好的情况下。
看着近在咫尺的门，她还是选择了转身，既然都认出来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前任的身份，从外人的眼光看，她不过的爱而不得而已。
突如其来的可笑，虽然没谈过，却好像失恋了一样，事实上自己连个身份都没有。
她转身过来之后，才发现董承原的身后还拖着一个箱子，宋言心的目光过于明显，董承原将箱子拉到身前解释：“搬家呢，其余都搬上楼了，还剩个箱子，下来拿的时候，看着像你。”
“搬家？”宋言心重复，出声之后才发现她的嗓子居然已经沙哑成这样，像沙砾磨过一般，粗犷又难听。
董承原也一愣，但很快收起面部表情，看着箱子，仿佛在想怎么解释，过了片刻他突然一笑：“分手了，没有继续呆在市区的必要了，毕竟我的产业在这边，所以直接搬过来更方便。”
听他这么说，宋言心突然释然，为那个学姐，爱了几年的男人，终于看清是什么样，她应该是庆幸的，好在没结婚，好在没步入更深的一步，及时止了损。
她还年轻，还很优秀，还有能力去爱人。
宋言心本来不该多管闲事，却依旧没忍住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刚分开的。”
“学姐她——”
“她回老家了，估计过一段时间会去大城市闯荡。本来她就是为了我才来的，是我耽误了她，还没能好好对她。”
宋言心在董承原身上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后悔：“本来你可以的，但是你没珍惜。”
董承原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说话会这样刺人，却又在意料之中，他深叹一口气：“是啊，是我没好好珍惜，被她发现之后，她义无反顾说了分开，我连说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你好自为之吧。”对于这个她曾经喜欢的人，宋言心实在看不得他这副模样，总以为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却没想到有天会看到他这么萎靡。
宋言心转身想走，身后的人又出声，声音很小，像跟自己说，又像跟宋言心说：“我确实知道我自己不是个人，玩弄人的感情，我也承认我确实精神出轨。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欢过你，言心。”
董承原这些话像是催眠神曲一样，催促着宋言心加速倒下，董承原后面说的什么她没听清，她的意识消失在他说精神出轨那一刻，之后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沉沉的去找了地面，又像被风刮走，摇摇晃晃的去寻找远处的湛蓝天空。
宋言心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她或许被人接住了，又或许直直地躺在了地面上，但是她没感觉到疼痛袭来。
等她再清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周围叽叽喳喳吵得她头痛欲裂，睁眼入目四下全是白，她闭上眼睛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时，耳边传来了林霄温柔却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醒了？感觉怎么样了？还有哪不舒服？”
宋言心再次睁开了眼睛，还是白，但在白中看到了令她心中升起安全感的脸。
她伸出手摸了摸，嗯，活的。
之后再次沉沉的睡去。
不过手却紧紧的抓住旁边人的手，再也没松开。
林霄盯着床上单薄的人，痛恨自己昨天过分的行为，自己的女朋友淋雨，他却送别的女生回宿舍，这样的事情他想起一次就想扇自己巴掌。
听见宋言心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七魂丢了六魂，只留最后一丝余魂坚持着他去了医院。
看见宋言心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他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他摩挲着宋言心的手，因为太瘦找不到血管，被扎青好几个地方，最后迫于无奈放了留置针，才不至于让她多遭罪。
就这样他还听到宋言心不止一次的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喊他的名字。
宋言心觉得自己飘了很久才找回思绪，她听见周围没了声音，四处都陷入安静，她轻轻动了动身体，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握在手里。
她才去看向来源。
林霄爬在旁边，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动弹之后又换了个姿势，手却依旧没放开。
这个姿势睡久了，林霄醒来脖子肯定会废掉。
宋言心看着已经黑掉的病房，才意识到自己昏倒被送进了医院，白天的时候她好像醒过一次，却记不太清，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睡够醒了，别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旁边甚至还能听见大呼的声音。
由于帘子被拉上，导致宋言心也不知道旁边病房住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听呼噜声，倒是能听出中气十足。
宋言心后知后觉察觉到手上的青紫，她将手从林霄手中抽了出来，看到上面的痕迹，轻叹一声，她从小血管就细尤其是到冬天，手冷之后，更难找到，每次打针的时候都让她觉得最受罪的并不是针扎上的时候，而是护士勒紧她的胳膊使劲拍打找血管的时候。
这次她一早油水未尽，身体的温度全是发烧带来的，想也能想到她被送到医院被扎针时的场景。
这幸亏是她没意识，不然肯定又得带上一场痛苦面具。
宋言心轻轻的在林霄耳旁喊了几声，对方只是动了动，没有要醒的迹象。
没办法，她只能用手晃动他的身体。
这样睡得时间长了，醒了又得住院一个。
“林霄？林霄醒醒，你这样睡，明天肯定不舒服，醒醒。”宋言心拍了拍他的脸。
林霄才睁开了眼睛。
张开眼睛的第一瞬间他还有些懵，眼神里充斥着不清醒，等看清眼前的人时，他突然坐起，紧接着就扶上脖子。
果然不出宋言心所料，现在喊醒就已经不舒服了，等睡到天明，估计就得去骨科带上工具保护脖子了。
林霄晃动了几下脖子，随后又抓住宋言心的手紧张的问：“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冷不冷？”
他问一个，宋言心摇一下头。
等他全部问了之后，宋言心才开口：“这样睡着能舒服？”
林霄学着她摇头。
宋言心被逗笑：“怎么不回宿舍？”
“你在这，我怎么能回去？”林霄不以为意地应着。
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宋言心明白，从来都没有理所当然的事情，他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他也爱她。
是男朋友这个身份让他觉得这事情就是他理所应当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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