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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想看看熊本熊啊(4000字)


  水树胜太带着东野司与东野千早往上去,三人迅速就来到一间单人病房前。

  东野司扫了一眼病房门牌上的姓名。

  水树唯。

  只看这个姓名,应该是水树胜太的亲人么?

  东野司沉吟一声,没有说话。

  这已经到了需要单人病房陪护的地步了...想必这位水树唯可能患上了什么重病吧。

  “请进,东野桑。”水树胜太并没有犹豫干脆就拉开了门,请东野司进去。

  都已经到这里了,东野司倒也没与水树胜太客气,干脆地点了点头,带着东野千早跟着水树胜太走进病房内。

  一走进病房,东野司就在病床旁边发现了他前两天送给水树胜太的熊本熊周边了。

  熊本熊的钥匙扣,熊本熊的小公偶...

  东野司心里默数了一下数量,发现正好与给水树胜太的周边数量一模一样。

  而除了这些可爱的熊本熊周边,公偶,在床上还半坐着一个小女孩。

  这个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模样,脸蛋瘦小,身材干瘪瘪的,完全没有这个年龄段小女孩胖胖圆润的感觉。

  对方的脸色也很是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力,唯有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给东野司留下了略微深刻的印象。

  水树唯本来还在捏着水树胜太给自己带来的熊本熊小公偶玩,这一下见到水树胜太,就很是欢快地叫了起来:“胜太...你来了?哎?”

  她那张小脸很快就停住,一下子就看见了水树胜太旁边站着的东野司了。

  然后——

  “是熊熊的父亲啊?!”

  水树唯很明显是想往东野司这边凑,她动作很激动地想从床上跳下来,但却被水树胜太给拦住了:“阿唯,你的身体状况还没稳定呢...还是先躺在床上吧。东野桑就在这里...又不会被哥哥吃掉。”

  水树胜太笑着说出这一番话,伸手将水树唯额前散落的几根头发归拢。

  与之前那种地摊老板乐呵呵的接地气态度不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带着点疼爱的意思,语气也很轻,似乎怕把水树唯吓到。

  到了这里,东野司也算是大概明白水树胜太带走熊本熊周边以及询问他熊本熊创作过程的动机了。

  水树胜太估计是为了水树唯才去做这些事情的。

  东野司也注意到的了,只是刚才活动了那么一下,水树唯现在就已经气喘吁吁,面色也透出一种病态的红晕,透出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

  想到这里,东野司也是自觉地走到水树唯旁边,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你好,水树妹妹,我是东野司。”

  水树唯本来神情都已经平静下来了,这一见到东野司主动过来打招呼,她立刻脸都涨红了,同时也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是真的啊...真的是熊熊的父亲。”

  接着她回过头,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胜太,你原来真的不是在吹牛啊...”

  “什么叫吹牛。”水树胜太平时对其他人的时候脸皮倒是挺厚的,可一听见自己妹妹这么说,他就有点莫名的气急跳脚了:“都说了,哥哥我从来都不吹牛的。”

  “你从小到大吹牛骗我的时候太多了。”

  水树唯皱着小鼻子,但很快她就兴高采烈地转过头:“东野老师!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那个...熊本熊。能不能请你和我握手。”

  对方激动的语无伦次。

  只不过这对待的态度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东野司都不用去感受,都能知道水树胜太那幽怨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都刺穿了。

  他伸出手与水树唯握了握,接着又看了眼她手边放着的速写本与蜡笔棒,于是好奇地问道:“水树妹妹这是在画熊本熊吗?”

  “嗯!这是自信之作!刚好东野老师也来了,我一直想让你看看的...那个...您是我的偶像。熊熊好可爱的。”

  她很认真很认真地说着,同时将速写本递交给东野司。

  “...这点事怎么还麻烦东野桑啊?给我看看不可以吗?”水树胜太刚打算伸手去接水树唯递出来的速写本。

  但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水树唯捏着速写本一把打在水树胜太的手背上:“我是要给东野老师看的!你凑什么劲!你不就是个很普通的学校的美大生吗?怎么可能比东野老师还要厉害。”

  “哎...什么叫做普通,我可是武藏野美术大学的...”

  水树胜太委屈巴巴,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水树唯打断了:“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别妨碍我和东野老师。”

  水树胜太很委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东野司接过水树唯的画本——连他都没看过妹妹的画本呢...怎么就被东野司摘了桃子了?

  东野司感受着他这小媳妇一般哀怨的目光,也是有些无话可说。

  看来水树唯并不清楚武藏野美术大学对一个艺术生来讲意味着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普通美大生’这种话来了。

  不过看着水树唯一脸兴致盎然的模样,东野司也没有半点犹豫,接过水树唯的画本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

  这上面的确画了不少熊本熊,看得出来水树唯确实是熊本熊的狂热粉丝。

  而且可能是有水树胜太辅导吧,水树唯画出来的东西比一般小学生要好许多——至少画出来的有熊的样子,而不是异形。

  “画得很不错啊。”东野司笑着将画本交还给水树唯,夸奖了一句。

  “真的吗?”被表扬的水树唯忸忸怩怩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地问道:“那能不能麻烦东野老师给我签个名?”

  “好啊。”东野司没有拒绝,直接点头:“不过只是签个名也没什么意思。这里有黑色写字笔吗?”

  他问了一句水树胜太。

  水树胜太也没有墨迹,干脆地就从旁边的抽屉取了黑色写字笔,交给东野司。

  东野司捏着笔,很快便在速写本最后面那一页画上了一只憨厚可爱的熊本熊,并且在熊本熊的最下面还留上了‘东野司赠水树唯’的签名。

  水树唯看见速写本上面娇憨贱萌的熊本熊,高兴地不肯撒手。

  旁边的水树胜太看了难免有些吃味:“熊本熊我也能画的啊,又不难画,把画本给我,哥哥给你画一个。”

  对此,水树唯则是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胜太,你又在吹牛了。”

  他们兄妹又吵吵闹闹起来,看得东野司也是将东野司也是带着已经算是吃了个半饱的东野千早坐下,开始有一句没一句与水树兄妹开始聊了起来。

  东野司还是十分健谈的,很快就与水树唯打好了关系,对方一口一个东野哥哥亲热的叫着。

  差不多半小时后,东野司与水树胜太一起出了病房。

  “东野桑...今天真是非常麻烦你了。”水树胜太不好意思地对东野司鞠了一躬。

  “只是一件小事...而且水树妹妹也是熊本熊的粉丝...只是做这一点事情而已。”东野司笑着摆手。

  确实就是一件小事,水树唯其实挺乖巧的,看上去也很早熟,并不像她这个年龄的熊孩子,招惹人烦。

  就是不知道水树唯究竟患上了什么病。

  刚才就与水树唯聊天不过半个小时,对方就已经有些犯困,哈欠连连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东野司的想法,水树胜太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主动说道:“阿唯其实患上了白血病。”

  “...抱歉,水树桑。”虽然是水树胜太主动告知自己,但东野司还是轻声道歉了。

  白血病...

  这是东野司完全没有想到的。

  想到刚才水树唯满脸欢快,一脸笑容的表情,他的心思又略微沉了下来。

  “这件事阿唯其实也知道的...东野桑没有道歉的必要的。”水树胜太哈哈地笑了笑,手掌却不安分地搓了搓。

  他的笑容其实很勉强,完全没有往常自然感觉。

  “自从熊本熊出现之后,阿唯就一直很喜欢熊本熊...所以前两天我就问东野桑要了不少熊本熊的周边...可能这会对东野桑造成困扰,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他又一次对东野司鞠了一躬。

  那些周边东野司其实并不在意,他仅是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有痊愈的希望吗?”

  “医生说是有的,但是希望很微弱。”水树胜太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有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病房:“医生也说过了,阿唯必须要静养才行,保持心情愉快。”

  所以才要了不少熊本熊的周边啊...

  东野司思考着点点头。

  “最近阿唯其实是有一场大手术的。”水树胜太又搓了搓手:“老实讲,我一直都在担心,阿唯是不是一直在勉强自己,今天请东野桑露面也是想让她高兴高兴。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但灰暗的表情很快就在上浮了:“其实阿唯之前有次手术就失败了的...那次就给阿唯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水树胜太说着,用手轻轻地擦了擦眼睛,像是在喃喃自语:“我想着,说不定熊本熊能给阿唯一些鼓励吧。但后面我才知道,阿唯似乎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这次手术再失败...”

  他说到这里就有些说不下去了,从口袋里摸出熊本熊的周边,看着贱萌贱萌,咧着嘴笑的熊本熊周边,鼻头也莫名有些发酸。

  东野司没有说话。

  事实上这种状况下,就算是他也有些无话可说。

  这并非是健谈亦或是不健谈的事情,而是人在一些事情上就是非常无力的。

  “阿唯之前说过自己的目标...她想在病情好转之后去一趟熊本县,去亲眼看看熊本熊。我...我怕她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水树胜太说到这里时,声音终于憋不住,眼泪也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我,我想为阿唯做些事情的。但是做不到...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无力。父亲母亲虽然没说,但其实也有些放弃了,准确来讲...是有些麻木了。”

  麻木...

  这个遭遇东野司前世也有过。

  记得是小时候特别心疼他的姑妈吧...对方也患上了绝症。

  当时东野司从一开始的特别担心,到后面沉默不语,逐渐接受现实,甚至最后你还得带着笑容去探望——不带笑容去探病是不行的,你总是绷着一张死气沉沉,痛苦万分的脸,这同样也会影响到病人的情绪。

  当人一旦知道死期将至的时候,也就只能尝试去接受了。

  这是一个适应的过程,也是一个麻木的过程。

  不是说这个过程不好。

  只是东野司很讨厌那种只能一天一天看着亲人衰弱下去的感觉。

  但这又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因此,当姑妈死讯传到东野司耳边时,东野司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波动。

  而姑妈那一家人的情绪不说多好,但也不能说多差...因为他们早就已经在心里接受这个事实了。

  大概就是一种‘喔,那个人死了啊’这种很平静的感觉。

  没有朋友在白事上面捶胸顿足,也没有家属痛哭流涕,所有人就是很平静,带着点严肃感觉——毕竟这是早就已经料想到了的事情。

  “可是我还不愿意接受结果。”水树胜太轻声地说着。

  他似乎像是在对东野司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强调一样。

  看着眼眶发红的水树胜太,东野司也是摇了摇头,随后他才思索着说道:“或许我能帮水树桑一些忙。”

  这话却让水树胜太愣了愣,紧接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东野桑...你和其他人不同。知道阿唯病情的亲戚,见到我的时候都是让我坚强,加油...像你这样直接开口就说帮忙的人...真的还是第一个。”

  加油,坚强...这些话水树胜太其实都已经听得有些厌烦了,东野司这样的人...真的是第一个。

  “我也只能帮一点小忙了。”东野司笑着摆了摆手。

  倒也不是东野司善良,也不是什么温柔一类的玩意儿。

  他只是被水树胜太的话语触动到了,所以才会主动提出帮忙的请求。

  人是感性动物,往往容易被一句话,一个行为影响。

  至于如何帮忙...

  东野司转头,看向病房——

  既然水树唯想看看熊本熊实物...那就让她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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