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千年恩怨
说话间天光渐暗，夕阳似血。
突见天际数头秃鹰不住在头顶盘旋。再细看去，那秃鹰竟是人身羽翅，扑簌簌的飞动在天空，盘旋巡视，有种遮空蔽月的感觉。
他们破云穿雾，彼此间的尖锐鸟鸣从云翳间传来。忽而凌空飞下，忽而摩空拍翅，飞纵如梭。
周游几圈羽人离去，我好奇的向上仰望，刹那间一道闪光，蕴含了无比的速度和力量，从几十丈高空直坠地面，飞速向这里袭掠。
竟是一个羽人发现了我，手持短剑冲刺而来。
短剑来势之快我尚未来得及反应，剑锋已扑面门，就在这须臾空隙之处，华琚飞脚击打短剑，那羽人剑锋侧偏从我耳边呼啸而过。
羽人见一击未中，回身立定，双翅扇动，两股旋风卷起在翅下，风团中夹杂着无数羽箭狂扫而出，向我们射来。
华琚见状迅速闪躲，脱身藏匿于我身后，将我完全暴露在银光闪闪雨点般的羽箭之下。
尖利的箭头劈开空气，势如破竹向我冲来。
“师父？？？”我大惊，怎么个意思？
我惊讶中胸中内火防御性的爆发，砰的一声，身前遮起了一层屏障防护。
那些羽箭看似凌厉，但因主人灵力低微，到达屏障的一瞬间像失了惯性一样扑簌簌的掉下来落到地上。
此时华琚口中呢喃到：“锁身诀。”双手悠然一转，在我双肩点了一下像在引导我的内息一样。我顺其力道将屏障推出，防护罩瞬间变的如抛出的渔网一般套住了对面的羽人。
那羽人挣扎了几下，在地上打了几滚，正欲张口，华琚从我身后串出，在羽人颈部用力点下，那人便晕了过去。
羽人嗓音如哨，若他张口呼啸，必将引来更多羽人。
见现下安全了，我气到：“方才，我险些死了。”
“你不是没死么？”顿了下又到：“你内息雄厚，死不了。”
“啊？？？内息雄厚就被当人肉盾牌么？”
华琚奇怪的看了看我：“你不是会防护罩么？”
那眼神好像我是一个无理取闹强词夺理的小孩子在和她狡辩。
“你也会啊，你为什么不遮蔽那些羽箭呢？”
“因为她用不了。”不远处站定了一个人。
那人羸弱清瘦，美颜清秀中透露着死气，肌肤白的近乎透明，散发着阴鸷的忧郁，恰似他与其他羽人不同的翅膀，洁净如雪，不参杂一丝丝杂色，宛如一片白色的云雾围绕在他身边。
他幽静的眼睛蕴含威光，夕阳暗红色的余光一点点散落在他身上，映照出一副苍灰衰弱的孤独身影。
唯独他赤瞳的眼眸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
华琚的表情越发沉重。
我明白她的思虑，这个羽人何时到此，如何落地我们竟完全没有察觉。而且他即使站在这里，我们都感知不到他的内息。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的内息已与万物融为一体，那万物皆为其供应所需，其内息将永不熄灭。二是他真的没有内息，像丁零一样，所以无法感知。
但看他淡定的神情我更倾向于第一种。
那人缓缓的说到：“羽人族界设有法印，人鱼是无法使用灵力的。”
我回想这一路过来，华琚确实都是用内息驱动气流，至始至终没有使用灵力与法诀。
虽然知道羽人是人鱼的死敌，但具体的渊源我却并不是十分清楚。
“你们不是白月人。”那人眉头微皱，继续道：“人鱼和南国人？”
他虚弱的眼神上下扫视华琚，继续到：“奇岛的千年人鱼没有几条了，乐游皇族等人必不会无端离岛，那你只可能是奇岛海底那条灵力最强的传说人鱼。”
他顿了顿，又看向我：“赤瞳蓝发，内息雄厚到五洲十国都能感知，你便是南国的那位妖星皇子。二位的身份，我没有猜错吧。”
“没错。”华琚回答到。
那人顿了顿，又到：“二位所来为何呢？”
“迷路误闯。”我回答到。
那人的眉头又拧了拧，温润的嗓音再次响起：“迷路？误闯？羽族与南国相隔近千里，与奇岛也是遥相相望，我真的很好奇以二位的内息灵力是如何迷路误闯至此的？”
看来这个人对我们的了解也并不多，他只知道我内息雄厚，华琚灵力强悍，却不知我是个刚启灵的妖星，而华琚是个半失忆的人鱼。
这个内情说出去，呃，还是有点尴尬的，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解释。
那人似有想问的话，但又有些犹豫，半天，终于还是问道：“二位过来是否和神域寒池的内息枯竭有关？”
我心头一凛，还未回答，华琚先到：“不是。”
“不是？”那人再次皱眉。
对于华琚来说，确实不是。可与我而言，也却有相关。
就在我在想如何回答时，远处一声啸鸣，那人远望一眼，伸手在地上划出一条弧度，一个遮蔽罩遮住了我和华琚。
那人到：“你们不要离了此罩，我稍后就回。”
说罢，展翅飞走。
我看向华琚，问她：“我们要离开么？”
“不要。”
“等他回来？”
“嗯，眼下也只有等他回来。这个遮蔽罩可以遮住我俩的内息，让其他的羽人无法感知到我们。现下我无法施展灵力，仅靠你一人，我们出去就是死。”说完，又用那个嫌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这个师父，可真是一点不遮掩自己的内心。
“羽人族设置法印的原因，你记得么？”
“记得。”
我在等她说原因，可她好像觉得回答了我的问题无需再说话。
无奈下我不得不又问：“那这个法印的原因？”
她叹了口气，讲起了上万年来两族的恩怨。
“荒蛮时期，羽人还没有化成人形，被称为羽蒙族，凶恶残暴，以捕猎奇岛海域的鱼虾为生。
那时的人鱼还没有获得南国的神力，也未化为人形，常年只能生活在海底，原本两族是互不相关。
及至偶然机遇，羽蒙人发现生食人鱼可修养内息，增长灵力，以获长寿，开始大量捕杀人鱼，使得人鱼一族险些灭绝。
数千年后，因为种种原因，人鱼与南国结合，获得神力，人鱼可以幻化人形生活在海面及岛屿。但彼时的羽蒙人身形庞大，力气惊人，人鱼仍旧不可与敌。
后来”
说到这，她停下了，像在用力回忆着什么，许久才到：“后来，忘记了，突然脑中空白了起来。后来貌似获得了南国的相助，再加上不断修炼下灵力剧增，与低等的羽蒙不断拉开距离，开始反杀羽蒙人。
因为失去大量同胞，人鱼本想将羽蒙人赶尽杀绝，羽蒙人在人鱼族强大攻势下不断北撤，最终撤至长乐山。
羽蒙族以山为屏，以海为界，人鱼族一时也无法攻入。
后来羽蒙人在长乐山发现鸾鸟，鸾鸟也是上古神兽，鸟蛋拥有神力，可以供应内息。
羽人一族骨骼奇特，修灵比其他物种都要快，须臾百年间便似羽化成仙般，幻化为人。
但毕竟鸾鸟数量有限，而且此时的人鱼已是千年法师频出的种族，羽人族不可抵抗。加上南国域池部分泉水流经长乐山，虽然不多，但也够其族人生存。何况升为羽人后也不再靠生食人鱼获得灵力，便常年居于此处。
由于两族仇恨太深，且二者毗海相邻，羽人对人鱼的担忧一直不曾消除，便在此设下法印，使涉入的人鱼无法使用灵力。
而至今日，羽人一族的灵力已不比当年，人鱼族能与其抗衡者亦寥寥无几。但法印却一直未消。””
听华琚说完，我明白了华琚的处境。
一条无法使用灵力的人鱼，在这个国度，确实如同一条死鱼，任人宰割。
至目前看，刚才那个羽人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所以现在留下来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许久，天色暗沉下来，远处天边一记白影侧身掠来，那张开的巨大翅膀竟未发出一丝声响，如一团白云般飘落在我二人面前。
正是刚才那人，仍用他温润的嗓音徐徐说到：“我叫结弦。”
竟是他，战神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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