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类的梦境
28人类的梦境
看见丁零，我高兴的连忙起身，准备扩大屏障将她拉进来，可就在起身那一瞬间，我又想到了华琚方才那凝重的表情。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撤掉，记住，无论发生什么。”
我再次看向丁零，她仍旧那副弱小无依的眼神仰望着我，就像曾经在东荒沃野第一次见到我时。
“丹烛，是我啊，丁零，那个东荒沃野的人类啊，你还记得么？”
“记得，不止我记得，博泽也记得。”
说到博泽，丁零一双泪眼汪汪，低头不语。使人禁不住满心怜惜。
“他，还好么？”丁零低下头微微抽泣。
博泽好么？他已经继承了王位，应该是好吧。可是，他开心么？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么？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丁零见我沉默，又到：“他真的还记得我么？”
“记得！”我连忙回答：“时刻没有忘记。”
“可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丁零原本低下的头，慢慢的抬起，她的眼神吓到了我。
那不是丁零，丁零不是这样的眼神，里面不仅仅是怨恨，而是厌世的决绝，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狠辣。
我被这个眼神吓退了两步。
“我们，不知道你在海底受着非人的惩罚。”
“可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遵守诺言一百年后来接我对么？”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博泽有他的苦衷，有他的责任与担当，可是他究竟怎么想，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听说博泽王已经娶了西经的圣女，获得了无上的神力，不久又将迎娶奇岛的人鱼公主，到时，博泽王就是名副其实的王了。”
丁零黯然的望着远处：“可我呢，不过一个命贱如蝼蚁的人类罢了，怎么能奢望他花一点点的精力在我这里呢？”
“不是的，博泽他始终没有忘记你。”
“或许吧，但也不过是年少时一个懵懂的冲动罢了。我于他，不过昙花一现，萍水一逢。而他于我，是生命不可承受的刻骨之痛。”
“我相信，博泽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是一个有大爱的人，或许暂时他不能来解救你，但他终会来的。”
“是么？可是，百年的诅咒已经到了，过了百年如果没有人救我，我就无法再次复生，将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了。”
“所以，是谁救了你？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谁救了我？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这倒是个好问题，你可以猜一猜，为什么我在这里？”
我再次审视四周，无边无际的迷雾，几缕曾在她梦境中见过的几缕极光在远处若隐若现。整个平原没有一丝生气，空气中参杂这令人绝望的压抑，就好像被尘封在海底一样令人窒息。
“我们在你的梦境里？”我吃惊的看向丁零。令我惊讶的不仅是丁零拥有的结梦的能力，而是她竟让我们3人在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进入了她的梦境。
原本哀怨的丁零，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是的啊，你们在我的梦境里。我还给你们每个人都另外编织了一场美梦，梦中有你们最想见到的人或者事。梦是美妙的，梦里什么都有。”
东荒沃野的人类在五洲十国中感情最为丰沛，所以，如果人类获得灵力最容易修成结梦的能力，而且正由于人类这种充沛的感情，他们编织的梦境，其他种族很难破解，最后都会沉浸在人类编织的美妙的梦境中不愿醒来，直至终老。
所以人类虽然弱小，但却是五洲中一个无法被消灭的存在。
现在谁救的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让华琚和结弦醒来。
我试图用内息去唤醒他们的身体。
“不用徒劳无功了，他们两个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我再次看向丁零，她变得如此的陌生。
咯咯咯的笑声再次想起，可是一点都不悦耳。
“丹烛，你知道么，这种能够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真是令人着迷。
丹烛，你们再也不能随便践踏我的生命了。从今天起，将由我来决定你们的生死。
不光是你们三个，还有博泽，曾经致我母亲死亡的愚蠢的人类，以及将我封印在海底的所有人，今后，将是由我来决定你们的生死！”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随着她隐入到迷雾之中。
我看着身边的华琚和结弦，气息越发微弱。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丁零，这一百年里你都经历了什么？”我坐下来，语气和缓的说到。我想，如果她还是当年那个丁零，只要她还是丁零，我想，她内心深处一定还是柔软的吧。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遥远的声音像迷雾一样扩散开来，我都不知道声音来自何方。
“不，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博泽假死后，整个冰雪一族都十分悲伤，因为博泽的确是最合适的君主人选。可是悲伤过后，皇族知道最重要的是及时选出新的储君。好似那时候他们都知道我的父王即将死亡一样。
历年的储君都是冰族和人鱼的血统，可现在博泽一死，南国再无如此血统之人。
无奈何下，他们想到了圣女血统的我，但是为保血统纯正，我还要经受血器的检验，以保证我身体内只有冰族和圣女的血统。毕竟西经囯的血统早已不完全是冰族血统。
可就在我的血滴入血器之后，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冰蓝的血液竟然变得火红，随之而来我的冰瞳也变成了如今的火瞳。
当时族内一下子沸腾了，大家可能想过我的血液不会像博泽一样湛蓝到透明的纯净，但万万没想到竟能变成火族的血液。
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在大家慌乱恐惧的眼神中，我被送入了镇妖塔。
不久后，听说博泽回来了，我偷偷看过他几次，形容枯槁，也不忍心多加询问，他一向比我有筹划，我相信他必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才会回来。”
“可是，他没有，他放弃了我。”
“那他一定有他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他的肩上是五洲百万生灵。”
“丹烛，你知道我在海底有多痛苦么？”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那个声音突然就狂暴起来，“你们都不知道我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那你能告诉我么？”
“孩子，我失去的是我和博泽的孩子。被封印的时候我已经怀了博泽的孩子。”
我震惊了，孩子？他们竟然有孩子？
“博泽一定不知道，否则”
“否则什么，会放弃一切么？不会的，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可是一个人类的孩子，最多也就像西经人一样多些灵力罢了，他根本不在乎。”
“不是的，这中间一定有内情，博泽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丹烛，别傻了，你的王兄就是一个野心十足的伪君子。”
海底的100年确实将人逼到了只知道复仇的地步，我知道不应该再刺激她，于是我撇开话题，不再和她争执。
“孩子呢？”我想孩子是每个母亲的软肋吧。
沉默练许久，抽抽噎噎的声音微弱的传来：“复生是需要献祭的，你知道么？”
我又一次震惊了，刚经历了那么一场复生大战，我当然知道复生是需要献祭的。
“孩子在我腹内一起被压在海底100年，虽然他没有成形，可是已经有了思想，这一百年每次都是有他在支撑着我。到了100年博泽还没有来救我们，就在最后一次被淹溺时，我听见了你的声音，接下来孩子就被一种神秘力量逼出了体外，然后，我就真正的复生了。
我的孩子，在海底陪伴了我百年的孩子，以献祭的方式最后一次保护了我。”
我能理解她的悲伤与内责，就像我的母妃为了我而献祭一样。
可是，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缺失的部分，现在的信息无法将整个事件连接起来，而且很多事情也解释不通。
缺失的部分，丁零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
“你从海里出来以后呢，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强大了是么？”
“这不是强大，真正的强大不是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而是能承担与自己能力相应的责任。”
“是么？可你现在身边那两个同伴的生死就掌握在我手上，我让他们生就生，我让他们死则死，就像以前你们任意操纵我的生死一样，这就是我想要的强大。”
“那你现在是想让他们生还是死呢？”
“是生是死由你们自己选，如果你们选择遗忘这一切不再去往雪山，就是生。如果执意要去雪山，那今天便只能死在这里。”
我看着华琚和结弦不断微弱的气息，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决定。
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
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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