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正的三重梦境
阵阵迷迷蒙蒙的烟雾，让我疑惑如同走入了仙境，远山近山都被笼罩在白雾中，到处雾气缭绕，雾中人影绰绰，一座精巧的小亭子飘荡在雾中。
亭中间的水晶桌子上摆着一副琉璃酒杯，杯中酒已斟满，血红的石榴酒，香飘四溢，远远地就能闻到。
举杯共饮的三个人，不，应该是一个人，一个人鱼还有一个鸟人，丁零、华琚和结弦。我走过去坐下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果香四溢，是南国的酒。
“怎么这么久？”华琚问我道。
我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去捞个人。”说罢，从怀里掏出那只小狐狸。
之前我以为的三重梦境，其实并不正确。
我们进入迷雾时就进入了丁零的第一重梦境，带有极光的梦境。当时只觉得那缕幽深的极光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没想到。
第一重梦境中我遇到了蘼芜，蘼芜带我进入结弦的梦境，让我知道梦境中会出现什么，怎样从梦境中醒来。更重要的是让我明白如何区分是在自己的梦境还是他人的梦境。
之后，遇到了凌南，那是第二重梦境，在这个梦境中，蘼芜引导我焚烧了禁锢镯，她也随之灰飞烟灭。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从她那里我没有感受到恶意。
前两重好似都是蘼芜想要打破丁零的梦境从而强迫出现在我梦中。
第三重梦境因为蘼芜已经灰飞烟灭了，所以我当时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梦境的错觉。特别是结弦提出要去丘陵地带找狐族，而且在这个梦境中又有晴杞梦境的错入，让我一直以为我就是在现实中，在凌南死去的那一刹那就离开了梦境。
但其实，在火山之下的熔岩洞中才是丁零的第三重梦境。
只是这第三重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和现实完全融合在一起，我甚至都怀疑那不是梦境，而是一个跨越千年的一段记忆。
眼前的华琚，对饮中脸上洋溢着一股淡淡而清晰的女人特有的神韵，醉了自己，迷了他人。而对面的丁零，虽也是满面笑意，却不见曾经眼中泛着水灵的少女气息。
我问丁零：“原本要杀我们的，为什么现在又在一起喝酒了？”
丁零笑着说：“没办法，华琚太强大了，打不赢，只能伏小做低。”
“你怎么发现那是一个梦境的？”丁零问道。
“一开始的执念是华琚不会死，所以去看拜师法印，那是一种血盟，如果一方死去，法印就会消失，可是它没有。
第二点就是，结弦的隐翅在战凌南的时候出现过，那是梦境中。这次再出现我就更加确定是在梦中。”
“虽是如此，连着被捅死两次，还真有点心有余悸呐！”结弦啜了口酒，“死亡真的是个令人恐惧的感受。”
“你去哪里捞的这个小狐狸？”华琚问道。
“一个寒洞中，具体哪里现在脑子里不是太清楚。”
“那也用不了这么久，又遇到什么事了么？”华琚道。
我看着华琚，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抽离了她的记忆，那条无有心肝、自由自在的小人鱼的记忆。
可是，为什么我要抽离她的记忆，我的脑海里为什么只有那条小人鱼的记忆，以后的呢？
那个凌南，华琚的师父凌南呢？
“可能有点迷糊吧，一时没反应过来，层层叠叠的梦境，到最后才想清楚的。”我没有问华琚关于那段记忆的故事，不知道怎么问，也有点不忍心问。
只是看着华琚，脑海中尽是那条可爱的小人鱼，不禁笑了一下。
“笑什么？”华琚问我，“怎么这种眼神看我？”
眼神？我什么眼神？
“好了，不说那些了，我这里困不住你们，迷雾深林这一关你们通过了。”丁零的嘴角掠过一丝悲凉。
“后面还有什么？”结弦问道。
“重重险阻。”丁零说道。
“没有什么能告诉我们的么？”我期望的眼神看着丁零。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过是个东荒沃野最普通的人类。”说罢，丁零沉默没有再说话。
我再看那片迷雾，它已消失在重山和云层背后，仿佛我们经历的是海市蜃楼。太阳完全沉下去了，周围的山全隐匿到了夜色之下，我们离开后，浓厚的雾气又弥漫上来，在丁零渺小的身边涌动。浓雾突如倾泻的瀑布，洪荒猛兽般吞噬了一切东西。
她不过是个东荒沃野最普通的人类，生死不由己，现在连梦境都不属于自己。丁零死后，她唯一的一个自己的梦境破碎了。很可惜，没有来的及将梦境送给博泽。
我们通过了雪山的第一个关卡——一个曲折荡漾有奇幻异常的梦境世界。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没有解决，梦境中经历的内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发生？
我曾经逆转过启世，覆灭了南国，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结弦是什么时候练成了隐翅？
如果那是我的梦境，为什么我的回忆里完全没有这些经历？
关于华琚的记忆，还是小人鱼时的华琚的记忆，为什么会被我抽离？
这些都随着丁零的死亡而烟消云散了么？
“别看了。”结弦叫我，“往事都已成烟，再回首也没有用。专心面对下一个困难吧。”
我不甘心的转过头，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离开迷雾森林，又行了几日，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群山，终年覆盖积雪，肆虐寒风。层层叠叠的群山，终年不化的山顶直伸天际，我们要抵达的雪山就在这群山脉的尽头，像蒙着轻纱的妙龄少女，美丽神秘的悬浮在半空中。
站在这里，只感觉自己是站在大海边的礁石上，那些山，全是冰海冻浪。
座座雪峰在雪霁日出时银光闪闪，居中的主峰鹤立鸡群，就像金字塔群的尖顶。
在主峰的半山腰，有一道瀑布飞流直下，水汽弥漫，宛如金花银花万朵，姹紫嫣红，五彩缤纷。
哗哗的水声响彻山谷，常年的冰霜使山谷变成一个冰封的世界，钟乳石一样的奇冰异石满目皆是，冰崖上千万条银珠链、水晶帘垂直地悬挂下来。晶莹剔透，整个山谷就如水晶宫一般。
我们一步一步的向前行走，踏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身后留下清晰的脚印。
原本一片空白的雪原，因为这一串脚印，显示雪原的辽阔和我们的渺小。
翻越这座山，不知又行了多久，空白的雪地上赫然出现一串脚印！
一行三人的脚印，两双大，一双小，竟是我们三人的脚印！
我们走了一个圈？
结弦就地洒下一根羽箭，展翅飞向天空，沿着山峰一路洒下羽箭做标记。我们见他贴着山体飞越山峰，却从迷雾森林那里我们一路行来的方向飞回。
结弦落在我们身边，皱着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再次飞越山峰，不久，他仍旧从我们来的方向飞回。
“为什么会这样？”结弦问道。
“鬼打墙？”我戏虐到。
“幻术。”华琚道，“水晶宫。”
“水晶？西经国的水晶？”我突然想起曾在西经国的地下见过那些水晶。
“是的，这里是一座巨大的水晶照射的山脉，那么看来多层层叠叠的山川其实都只是水晶镜体反射，其实我们一直在这个水晶宫内。”华琚道。
“那要如何破解？”结弦问。
华琚久久没有回答。
“又忘了？”结弦探问。
“没有忘，只是能破解水晶宫的东西我没有。”
“是什么？”
“奇岛的定海珠。”华琚说道：“奇岛海域极为广泛，又是做为隔绝五洲大陆与雪山神域的一道天然屏障，所以经常会受雪山一带气候的影像，海内出现各种不可预测的幻象。
不知何时先祖练就定海珠，藏于海底人鱼族甘泉宫之内，可保海底人鱼安宁。
另因为那珠子遇有灵根之人便会大放异彩，所以近万年来又被当做寻灵珠来寻找灵根聪慧之人鱼，培养为人鱼法师。
这几千年来，人鱼法师之所以能一绝天下，和他们本就灵根深厚，天赋极佳大有关系。”
寻灵珠？我想到了华琚的记忆。可那是和凌南相关的记忆，她怎么记得？
“如此珍宝，想来不容易获得是么？”结弦说道。
“是的，何况我们现在也不可能重新回到奇岛去。”
“那还有其他的破解方法么？”
“定海珠当然是最佳选择，但如果没有定海珠也有另外两种方法。”
“是什么？”
“既然叫水晶宫，毕竟还是个宫殿，只是如迷宫一样。我们不断的摸索，总能摸出去，不过就是多费些时间精力还有”
“有危险么？”
“还有可能会永久走不出去。”华琚又看向如苍穹的房顶，“到目前为止，雪山上的神对我们还是很宽容的，只是想困住我们，还没有杀意。”
“你觉得我们多久可以走出去？”
“那要看水晶宫的主人灵力如何了，若是在我们三人之下，所施幻术必能被我们识破。否则，可能就遥遥无期了。”
“还有其他的方法么？”
“其他的方法”，华琚看向我怀里的小狐狸，说道：“就看她什么时候能恢复灵力了。狐族对于水晶有先天的防御，如果她能恢复灵力，或许能带我们堪破这所迷宫。”
现在的小狐狸还没有任何幻化，每日就窝在我的怀里睡觉，等她恢复灵力，好似无稽之谈。
一阵冷风吹过，顺着风望去，那阵风吹过的荒原里许多峭壁、斜坡和不规则的山体处，形成冰冻的波浪。我们顺着封吹过的方向走去，现出来一条幽深绵长的山谷。
山谷两壁尽是高逾百丈的峭壁，被层层积雪覆盖，时时有扑簌簌的雪块滑落。我们在这空茫的雪谷中越发觉得人如草芥，微不可言。
顺着山谷继续前行，一面冰墙挡住了去路，冰墙高耸入云，与两侧的峭壁形成围合之势，好似到了宫殿边界。
结弦展翅直飞冲天，从硕大的翅膀变成一个渺小的黑点，可突然像撞击到了什么，从空中坠落下来。结弦空中几次扑翅卸劲，最后勉强着地，冲我们摇了摇头。
“卡嚓卡嚓”冰墙传来几声微弱的动静。“卡嚓卡嚓”声音越来越明显，在冰墙上显示出一条裂缝。
冰墙碎裂的声音还在继续，从墙的后面影影绰绰显示出一个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冰墙上已经裂出一条尺宽的缝隙，渐渐的，缝隙越来越大，人影越来越近。
最后一声巨响，墙内的人破冰而出：白皙的皮肤上荧光闪烁的鳞片，清凉又朦胧的一双含情目，漂亮的不可方物的少年——乐游王！
竟然是乐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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