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咖啡厅里放着轻缓的古典乐，让人听着非常舒服，和古镇主街上的热闹成了鲜明对比。静谧的夜晚和环境容易激起人类的孤独，苏晴雪觉得自己现在很矛盾，明明想一个人安静，但又隐隐排斥孤独。

        这次出来旅行，她没有做好写作记录的准备，她知道自己暂时没有完全从失败的恋情中彻底挣脱，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她怕自己的文字混入太多复杂难测的情感。

        这场旅行是一场散心，目的是走出过往，她要放过自己，把那段失败的感情彻底放下。但很显然，才第一晚，效果不大，不能操之过急。

        苏晴雪手指虚虚捧着咖啡杯，双目失神。

        突然，她面前垂下一个影子，有人挡住了她眼前投射下来的灯光，把她从失神中唤了回来。

        苏晴雪茫然抬头，先闯入的是淡而魅惑的香水味，紧跟着入眼的是丝丝缕缕清爽的灰色发梢。

        “哟，好久不见。”声音也是熟悉的轻快好听，对方甚至握着手里的杯子，凑过来在她的杯子上轻轻碰了下。

        苏晴雪最后才认清眼前这张熟悉的漂亮脸蛋，她微微睁大眼睛，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

        对方微微弯腰，一手撑在桌面上，俯身望着她，灿若繁星的眼眸定在她脸上，嘴角噙笑：“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啦？苏晴雪。”

        苏晴雪卡壳的声音终于顺畅，她本能摇头，说出一个字：“没。”

        看到对方好像不信，苏晴雪补充：“我刚就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云霁。”

        上一世她刚分手那晚去夜店，也是偶遇了云霁。本以为这一世不会再发生的交集，如今却又一次出现，甚至换了一个城市……

        云霁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看上去有些满意地扬了扬眉：“苏大才女记得我，是我的荣幸。”

        听着她像上一世那样叫自己，苏晴雪没来由觉得亲切，于是也像上一世一样，说道：“咱们学校的校花，谁会不记得？”

        和上一世不同，这次云霁脸上笑容似乎更明媚，还隐隐带着些微惊喜。

        苏晴雪看她一直站着，四下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她的同伴，于是出声问：“你、要不要一起坐？”

        以为云霁不会拒绝，但出乎意料，云霁摇了下脑袋：“我等下有演出，要走了。”

        演出？

        苏晴雪眼中只闪过一瞬惊讶，不过很快消失，云霁是音乐学院的才女，从大学开始组乐队，没什么好惊讶的。

        云霁问：“你一个人？你、女朋友呢？”其实心底知道答案，但她还是要问一下。

        苏晴雪有一瞬的愣神，随即表情平淡地说：“我们分手了。”

        云霁只“啊”了一声，看上去都没有太惊讶。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向苏晴雪提出了邀请：“我们乐队待会儿在糖果music酒吧表演，要不要去看看？”

        苏晴雪微讶地看她，云霁坦然和她对视，几秒后，轮到苏晴雪摇头：“不了。”

        末了，她补充一句：“我不喜欢太吵。”

        —

        糖果music酒吧小舞台，云霁坐在高脚凳上，面前摆着立麦，台下是挤满的听众，大家手里拿着酒杯，一边跟着旋律扭动一边喝酒。

        逆风乐队2016年组建，那时候云霁还在上大学，和四个从小一起学音乐的玩伴凑到了一起。他们的音乐风格不单一，有摇滚也有流行，全看云霁的灵感来定。

        2016年的时候，他们出了第一张ep，免费的。他们的歌全部都是原创，曲作是主唱云霁，词作是队长秦岭找的专业作词人，而制作人是他们全员。

        原本第一张ep出来的时候，真的是毫无水花，各项指数在平台都低到看不见。云霁看上去挺洒脱，也不关心这些，做音乐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喜欢又快乐的事，她没有那么多功利心。

        但她的爸爸和哥哥不太乐意，云海集团董事长和总裁一贯最疼爱她，见自家小公主的ep出了一星期还没有什么热度，这二位都有些坐不住。

        “宝贝，爸爸给你砸广告吧！”云弘文端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捧着手机打游戏。

        “是啊妹妹，哥哥现在立刻找家靠谱的宣发公司给你们乐队营销！”云霄坐在宝贝妹妹身边，点头附和道。

        云霁抬眸睨了父亲和兄长一眼，小脸绷着，说：“不要！爸，哥，你们谁都不要插手，我不想靠‘资本’！”

        这话说得，他们家自己就是资本，不给他们家小公主靠给谁靠？

        云霁又解释：“我的意思是，不靠资本下场营销，单纯靠我的音乐来等待市场反馈。”她关掉游戏，一双狐狸眼明亮坚定，“我觉得市场还是可以筛选出真正的好音乐的。”

        云弘文和云霄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而云霁也真的赌对了，真正的市场和受众没有完全消失，逆风的ep随着发行时间的增长，被真正的听众听到的机会越来越多。

        最开始是云霁大学的同学、倾慕者和迷弟迷妹们自发捧场，而后这些人开始安利身边的人，一传十十传百，这张没有在发行初期就进入大众耳中的ep，渐渐被掩盖在资本下的真实听众们发觉。

        这三年来，逆风的歌常常在平台霸榜，但他们十分低调，没有在娱乐圈正式出道，一直都只算是业余的小众乐队。

        用云霁的话说，他们都不缺钱，只是喜欢音乐，染上太多功利就不快乐了。

        于是到了现在，逆风依然愿意接一些大型酒吧夜店的演出，对他们来说，气氛热烈的小场子更能让他们从听众身上感受到音乐的魅力。

        今天的糖果music因为逆风的到来空前火热，为了不发生意外，逆风出场的酒吧都会售票限流。

        小舞台上，云霁唱完最后一句，站在她旁边的主音吉他流畅的刷下最后一个长音，今晚逆风的演出正式结束。

        云霁从高脚凳上起身，带着队员们像台下挥手告别，在热烈的欢呼声中转身回了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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