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雕像

莱克斯是错的，克拉拉听着布鲁斯的心跳声想，布鲁斯和他完全不像。他们甚至是相反的两个人，布鲁斯或许和他一样讨厌和警惕着外星人，但他愿意给予外星人一定的信任，他会让外星人戴着镣铐在天上飞来飞去，而不是像莱克斯一样用子弹击落她。

        这样就足够了，克拉拉想，她的要求不高，她并不想成为一个什么都有的人。她会克制自己的力量，她会主动戴上镣铐，她会在跨出那条线之前把自己的弱点交出去。

        “谢谢你，布鲁斯。”克拉拉主动亲吻了他的嘴唇，呢喃着，“我会永远记着你说的话的，如果我找到了我自己的弱点，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当然。”她试图俏皮地眨眨眼，“前提是我真的有超能力。”

        “不用你说，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找到你的弱点的。”布鲁斯学着她说话的方式，“前提是我真的找得到。”

        “好了。”克拉拉扑在他的怀里，看了眼在他们聊天的时候缓慢流逝的时间，“现在说睡觉还来得及吗？”

        布鲁斯不甚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装作凶狠的样子扯了一下克拉拉软嫩的脸蛋：“我已经完全被你弄醒了，克拉拉，我现在精神得能听完会议上他们所有让人昏昏欲睡的发言。”

        “我真抱歉，布鲁斯。”克拉拉笑嘻嘻地说，“提醒我下次在你会议之前给你打个电话聊聊最近做的噩梦，这样你就不会在开完会议上遭到卢修斯的连环短信了。”

        “这样看来我们两个都没有继续睡觉的想法了。”

        “那么干什么呢？”克拉拉思考着，“首先排除你的合同和我的采访稿，打电动？还是看电影？我记得之前看的灰幽灵电影才刚放到第六部，我们还有四部没看，它后面甚至还重启了新系列。”

        “是第七部。”布鲁斯补充道，“你没看到后面是因为你选择在我们的电影之夜赶那篇无聊的稿子，第六部的前奏才刚放出来，我就看到你歪着脑袋睡着了。”

        他还记得克拉拉的敲击键盘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稳定的呼吸声。高个子的小记者无意识地向他身上靠拢，布鲁斯替她保存好文档，收起眼镜，然后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继续看起了电影。直到第七部的前奏响起来的时候，他揉着有些酸涩的眼睛不得不赞同了克拉拉的选择，公主抱着暖烘烘的小记者走向了卧室。

        现在看灰幽灵并不是明智之举，布鲁斯想，阿尔弗雷德一定不想今早在庄园的放映室抓到两个呼呼大睡滚在一起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窗外隐隐发亮的灯光，对克拉拉提议道：“你想去晚上的韦恩庄园看看吗？”

        “韦恩庄园？”克拉拉讶然道，“我以为我那几天已经把这里彻底逛完了。”

        “相信我，记者，晚上的韦恩庄园和白天可是两个世界，你可是第一个能在一个韦恩的陪同下享受这个冒险的人。”布鲁斯穿上了灰色的睡袍，把旁边那件白色的睡袍和他那件对克拉拉来说过于宽大的风衣递给了她。

        克拉拉接过睡袍和风衣，拉上布鲁斯的手，夸张地说：“那真是我的荣幸，韦恩先生。”

        布鲁斯挑起眉，拿出一个手电筒，以无可挑剔的礼仪替克拉拉打开了卧室的大门：“让我们开始我们的冒险吧。”

        晚上的韦恩庄园一片安静，只有微弱的灯光照着克拉拉和布鲁斯的影子。克拉拉和布鲁斯轻手轻脚地踩在地毯上，他们打定主意不吵醒正在休息的阿尔弗雷德。

        考虑到这座庄园的实际年龄和韦恩家族的历史，克拉拉对总能在庄园的各个角落找到和哥谭有关的关系并不奇怪。哥谭市最初的规划图、从哥谭海打捞上来的最大的珍珠、韦恩大厦刚建起来的第一张照片……韦恩庄园就像一个小小的哥谭。

        韦恩似乎是和哥谭绑定在一起的，他扎根于这座城市，又为这座城市奉献出新的血液。布鲁斯小声地向克拉拉讲述着他们过去的故事，讲述韦恩家族与哥谭的历史。克拉拉牵着布鲁斯的手，看着这个深爱着这座城市的男人。

        克拉拉看着墙上布鲁斯祖辈的画像，最后他们在一个四个人的画像那里停了下来。那是一对年轻的父母还有一个系着领带的孩子，还是黑发的阿尔弗雷德站在他们身后，微笑着看着现在的克拉拉和布鲁斯。

        布鲁斯沉默了好一会，他看着那副画像轻声说道：“那是我小时候的画像。”

        他又停顿了好久：“旁边的是我的父母和阿福。”

        “我很抱歉，布鲁斯。”克拉拉很早之前就听说过韦恩家的悲剧，韦恩夫妇在小巷里被劫匪枪杀，只留下年纪尚小的布鲁斯来继承家业。

        布鲁斯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他紧紧地捏住了克拉拉的手。他注视着画像上那对夫妇的脸，就像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一样。直到克拉拉的另一只温暖的手抱住了他的手，布鲁斯微微低下头，落入了克拉拉的眼里。

        “克拉拉，我……”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他张开嘴，只能任由自己的舌头随意地吐出什么词语。

        “嘘——布鲁斯。”克拉拉的食指轻点在他丧失了语言能力的嘴唇上，“不要说话。”

        她把头靠在布鲁斯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着那副画像说道：“我们这样站着就好。”

        布鲁斯再也不用用那些多余的话来掩饰自己了，他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暖烘烘的小记者像火炉一样站在他旁边，热气从手心和肩膀处扩散开，让他的四肢不再冰冷。

        “克拉拉。”不知过了多久，布鲁斯终于再次开口，他认真的看着克拉拉，“有一个地方，我想让你陪我去。”

        克拉拉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地方：“我永远不会拒绝你的，布鲁斯。”

        他们走下楼梯，穿过了花园，踩着夜晚的灯光向那两块灰色墓碑走去——玛莎·韦恩和托马斯·韦恩正在那里沉睡着。布鲁斯和克拉拉像两座再也不会孤独的雕像一样站在墓碑前，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来到了哥谭照在了韦恩夫妇的墓碑上。

        布鲁斯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从未分开过的双手，他细碎的黑发垂在了额角，钢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她的倒影，他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谢谢你，克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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