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要的人
“哪里?”长吾问完,恍然大悟!
长春本想兼顾丹房与师兄,而长吾则想兼顾丹房与石室,可显然他们都失守了最重要的关隘。
“我怎么会想到,有人会无聊得算计长年那个醉了一百多年的瞌睡鬼。”
长吾深吸口气:“我也没有想到,这山上除了吞星社的妖人敢闯,还有贼子浑水摸鱼!”
二老赶到时,石室厚若城墙的大门,已被破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把守的高阶们七倒八歪,但至少他们都还活着。
设在石室四外的结界和禁行阵无一例外地被破除了。里面人去屋空,云不歇,不见了。
……
“哈哈,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有九条命!”两道身影在夜色中疾行,左辞一言不发,仿佛救下旧部、恢复身高容貌,获得了杀枯灵泉之前都不曾有过的丹海,都没什么值得一提似的。
“对了老左,你怎么来的这么快?我刚被关进来没几天。”相比之下,云不歇更懂得享受死里逃生的喜悦。
左辞面无表情:“再不快一点,怕兄弟饿极了牢里吃屎。”
云不歇马上明白:“那只老鼠果然是你派来的!早说啊。”他想了想:“还有个小孩,是不是也被你控制了?带着面具的小孩?”
左辞身形一僵:“不是。”
“不是么?难道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那个小孩有点奇怪,唉,可能想我儿子想的。你打算怎么办?今晚直接杀回去?还是先回家报个平安啊?”
左辞没吭声,云不歇随即想到他根本没有家人:“老光棍就是自在,哪像我,有了老婆孩子之后,脖子上总像叫人拴着条看不见的狗链子似的,越来越娘了。”狱里想最多的,竟然不是复国杀敌,而是老婆孩子,这一点云不歇有点惭愧。
刚想说点别的,说点正事,左辞突然驻足。
云不歇在后头一个收不住,险些撞上了:“又怎么了?”随即顺着左辞的目光看去,林婴推着轮椅站在永夜谷的谷口,沈宽出来,拿了一颗药丸递给她。
云不歇道:“咱们是要借道吞星社吗?”怎么稀里糊涂,到了这里?
左辞一言不发,敛尽了声息与灵力,云不歇即刻学着他的样子无声地跟紧,林婴查看了药丸无误,将之送到师尊嘴里,又取出瓷瓶交给沈宽:“这是我第一次炼这种丹,性能还不好说,祝社长大人得偿所愿。”
沈宽拾起来,闻了闻,的确是有龙芽的味道,随即毫不迟疑地吃了下去。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沈宽吞完了丹,确实觉得一股和煦的力量仿佛在滋养着五脏,可这种感觉,这种程度,他以前做修士的时候也不是没曾体会过,“你在骗我!这根本不是化形丹!这跟大还丹有什么区别?!”
林婴道:“大还丹比它更辛辣。这一味药性没那么猛,见效缓慢,但作用持久,后劲更足。”
沈宽听她说得不错,又迟疑了,摸着肚子正在犹豫,瘦高鬼突然出现:“药是假的,你被骗了。”
林婴驻足不动,仿若镇定。
只见来人将一个瓶子扔给了沈宽,沈宽隔着瓶子一闻,由衷地笑了:“护法大人,辛苦你了。”
随即睇住林婴:“这个瓶子里装着你师尊散出去的魂魄,就算解药是真的,这缕魂魄他收不回本体,也要痴傻终生。”
虽说长年掌尊如今的样子和痴傻终生也没什么区别,可是林婴当然知道魂魄被人魔障了去的害处!这种事情,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发生在长年掌尊的身上!
林婴:“你出尔反尔。”
沈宽:“是你先背信弃义。”
林婴:“我给了你真的你自己辨不出来,听信谗言疑神疑鬼,我再给你一捧仙丹你就敢吃吗?”
瘦高:“你说我的话是谗言,那我问你,这化形丹千年来首次现世,你刚刚炼出怎知道他的口味和药性呢?”
林婴:“丹是我炼的,我自然知道。”
“若是炼丹之人可以知道,那云麓山也不会祸害死囚,用来试药了。”
瘦高驳得无错,林婴没话可说,突然横了一把剑逼在长年脖颈上:“别过来。”
所有吞星社之人都被她的举动给逗笑了:“小美人,你在拿谁威胁我?”
林婴道:“仙丹此时,早就被我差人送进皇宫去了,你要么放我们走,要么我杀了师尊即刻自刎,我二人死了以后,诸君自求多福。”
旋即一股冷凛如刀的灵压自瘦高周身爆开,扑到身上时,仿佛血脉都被凝结成冰,身体僵硬,动作迟缓,林婴心道不好,担心被制住,突然一股更加强悍的灵压自她身体后方,以排山倒海之强势汹涌推进,瞬息便驱散了她身上所有的僵寒,压倒性地控制住了吞星社所有!
瘦高敏锐地撤力,他不得不屈从本能收敛灵压,以求自保。哪怕这样示弱有损颜面和身份,因为他深刻地明白两力一旦相撞,后果不堪设想!无数的妖奴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沈宽也是两股战战,强作镇定。
林婴刚要回头,忽然一条臂膀在她右肩圈过来一揽,修长的手搭在她左肩上。将她背对着对方,按在了怀里。
林婴浑身紧绷,感受着身后,除了得知自己的肩膀只到人家腋下的高度之外,什么都不清楚。
来者拥有如斯恐怖的灵压,又跟吞星社不是一路?
感受不到他任何杀意或者敌意,就连被他如此圈住,也令人奇异地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对方很是尊重她,有被碰到的地方都很小心轻柔,仿佛不是为了挟持她,只是在安抚她:放心,我在。
林婴心神稍宽:“多谢道友仗义相助。”她屏息试探道,“云麓山上下,必会铭记大恩,敢问……”
说到一半,她头上那支钗配,便被对方拔了出去!
林婴:“!!!”警铃大作猛回身,朝着对方反手一剑!又在这瞬间,像是被早就料到了似的击了一肘,昏死之前,林婴只看见顺着垂落的剑刃滑出一串血迹来。
云不歇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吧!这么蠢的一剑你竟没躲开!”
左辞顺势捞住林婴腰身,将之抱在怀里。云不歇急忙扯开伤处一看,还好刺得不深。
“你是云不歇?”他面貌特征极其明显,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他手里那把大刀,没见过的也都听说过,被人认出来毫不奇怪。
不过,认出就认出,他本也无意遮掩:“正是爷爷。”
沈宽笑容尽失,眼底全是阴霾,瘦高站稳:“恭喜云将军重获自由,吞星社刚刚为你声东击西,转眼你就来找我们晦气。”比起他,所有人都更加明白哪位更值得忌惮,能让云不歇屈从复命之人,身份可想而知。
所以左道倾根本就没有死!!!
左辞捏开手里的簪子,亮出一颗药丸。
沈宽双眼微微张大,左辞又捏合簪子的齿缝,将药丸收了回去,擎在手中晃了晃,向对方示意:“化形丹我只留三天,谁若属意,可冲我来。”
说话间便将那簪子揣入怀里。
云不歇当即笑出了声:“你很欠揍啊老左,你夺走化形丹也就算了,还要宣扬天下自己现在不吃,要等三天后再吃!你这不是吃肉吧唧嘴,给饥饿的人添堵吗?”
左辞道:“给他三天时间,招兵买马请外援,我都奉陪到底,你该说我仁慈才对。”末了,他注视着众人,又加了一句:“这三天,全当是对你方辛苦走这一趟的报偿好了。”
沈宽猛地起身:“左道倾!你欺人太甚!”说话间浑身黑气翻涌,左辞这才想起来,这个位置,已经处在沈沉星的庇佑范围之内了。
这是他们的主场。
沈宽瞳仁漆黑,整个人的气场全都变了。
此时的沈宽,才是真正的吞星社之主!
红琴撑伞而至,黑纱踏月而来。
就连他们身后的妖奴也振奋起来,云不歇道:“虚张声势,我没吃饱饭,要不你先上吧?”
左辞:“好。”
云不歇目光下移:“那你放下这个娘们我替你扛着?”
左辞瞥他一眼,云不歇在这个眼神中打了一个突,刚刚这个对视简直可怖,一时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他恍惚之中,还不太懂这究竟是怎么了?
沉星道:“北境之主,我等你很久了。”
左辞挑眉一笑,眼底邪气上涌:“等我落单很久了?”
沉星:“等你光临寒舍,与我对话,已经很久很久了。”
对视的两人之间,仿佛隔着时空飞度、宿命追逐、千百年的相闻和仰慕,终于换得此时此刻如同命运恩赏般的瞬息碰撞。
沉星道:“点到即止,无意冒犯。不论输赢,尊驾都可随意带走你要的东西,和你要的人。”
左辞一笑:“不确定你是否有留下这些的本事之前,我是不会领情的。”
灵压碰撞。
宛如怒海之心一座高山拔地而起。
如啸的怒浪潮卷奔来,全力拍击在立壁千仞的高山之上,撞成漫天碎雨,又层层潮退。
山自巍峨,水流重聚,或倒卷,或旋缠,或狂浪催击,或攀高覆没。探过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可以渗透的缝隙,蓄起全力试图攀援可以盖过的顶峰,然而始终……
他只探到了无法摇撼的意志,和无力摧折的根本。
须臾,灵压归田还海,四野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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