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逆天改命
“柳乘风你没见过才会这么问,原来老夫也因为天劫罕有曾感叹上苍的无情寡恩,却在北境的战场上见识到了那次天裂之后,才彻悟到,不是上苍无情,而是上苍有好生之德!我宁可永不飞升天界,也不愿亲身经历那样一场天劫。
如今这种恐怖的力量突然被一个人窃取了,这个人平时躲在暗处,突然派个人过来要跟你唯一的亲眷和亲,你该怎么拒绝他?”
马上有人忍不住问道:“既然天劫如此厉害,那么之前那场天劫,又是如何止息的呢?”
左辞不屑地暗想,是我补上的,但他们死都不会说。
岂料他还真是小瞧了周无畏:“是左道倾耗尽灵压补上的。”
左辞意外。
众人哗然。
“那既然左道倾有这个本事,难道我王林隐鹿和车驰的苏黎,以及享誉天下的其他修士,就没人再有这个本事了吗!”
这位年轻的臣子,还真是问到了点子上。
周天子坦然道:“一来术业有专攻,左道倾擅长御兽,那天裂之口释放出来的妖兽一类并不攻击他,甚至还在他强大的感召之下倒戈,去攻击恶灵。二来他在自家的主场封地上,五灵同协,得天独厚,无人能比。三来……”周天子再怎么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道:
“他毕竟也是杀出莽荒,宝林胜境之中取得神牌的人物啊!他真的很强。虽然单论灵压,我王和其余修士也有与他不相上下者,可除了他大家都不懂御兽之术,胜算难免大打折扣。”
众人沉默不语。
片刻后,又是那位年轻的官员忍不住问道:“既然这样,那为何还非要杀了左道倾呢!他既有这个本事,应该留他捍卫……捍卫……”这位大臣,想说留他捍卫凌敬,说到一半才想起,左道倾岂是听从旁人驱策之辈呢?他也是一位王者啊!
“我王深知轻重,已经决定不杀他!只可惜他消耗过甚,不仅丹元破碎,还兼灵泉枯竭,身体坠落于不高山,事后搜遍忘尘谷,只见尸山血海残肢断臂,早已经分不清哪块遗骸本属于他了。”
说到此处,众人无不唏嘘。
好多人第一次知道,原来左道倾竟是这样死的!
他们不仅胜之不武,甚至还欠了那人好大的恩惠。
周天子长叹一声:“此战之后,虽然大敌已败,但见识到天裂之威的每一个人,全无胜者的喜悦,反而都从噩梦纠缠之中,难以脱身。
两王曾集合天下玄门共商此事,企图找出弥补天裂的办法,商议无果,各自回国。这些年来我王一直在搜集上古残卷,甚至还发现上古世界也是毁于一场无人能补的天裂。虽然进展缓慢,但一直都在苦心钻研。”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话音陡转:“可谁曾想,同样的事情,同样的经历,每个人看见的相同,所思所想竟全然不同。在我王参研弥补天裂之术的这么多年里,车驰国,竟然一直都在研究如何通过术法在想灭的地方撕出天裂!释放出远古时期的洪水猛兽,做他的爪牙先锋,肆虐全地!”
众人面面相觑,在惊悚和不敢置信的错愕中,林婴道:“他们当真做到了?”
周天子无奈地点点头:“做到了,他们一直都在边远地区偷偷设下结界,又在结界之中做这种实验,所以瞒得极好。”
一时之间,四下无言。
“借妖邪之手歼敌,还真是一劳永逸啊。”柳乘风幽幽地打破了沉默。
林婴瞳仁微动,忽然又问:“他们自己撕开的天裂,自己可以修补好吗?”
“可以补好又能怎样?你哥哥也懂得了修补天裂的方法,只是所耗实在太多,假如集合众修之力,可以修补好一方天裂,并在事后休养生息,那也不是难事。可有人故意使坏给你开十几二十道天裂,你再怎么拼命想修补,又拿什么修补?”
左道倾尚且耗死在了这上面,更何况其他修士。
左辞蹙了蹙眉,他之所以一直当天裂就是天劫,是因为经过好一番研究,笃信这是凡人无法掌握的通天彻地之术。
但凡事都有万一,除非神武出世,重新认主。
如果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么当初开在北境上方的天裂,究竟是他的天劫,还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为之?
太多的往事潮水一般纷至沓来:如果,真的有人做到了以上这些,并且如今的车驰国,又得到了这位可以制造天裂的高人……
左辞眸心冷光一闪,双掌无声地成拳。
“我记得车驰使臣在公主拒婚之后,曾单独面见帝君交谈了好几个时辰。当初我还不以为意,只是厌憎他们好生难缠,哪知道敌我悬殊至此!无怪帝君不能怠慢,就连回避一门姻亲,也要处心积虑,大费周折。”有臣子在苦心议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帝君不在了,公主也要远遁他乡,我们怎么办啊?”
林婴听着这些细碎的绝望之声,心里特别难受,却不成想柳乘风率先出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嚎有什么用!”
众臣即刻息了声。
柳乘风满面戾气:“诸君放心,我虽在朝并无官职,但凌敬若有不测,我绝不会坐视旁观。”
“哈哈哈哈……”周天子笑了。
柳乘风杀人的目光瞬息便定在了他的身上,双眼微眯。
这笑像在嘲讽,更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
柳乘风忍耐不住,反问他:“你笑什么!可是瞧不起我吗?”
“不不不,我哪敢啊?”周天强行克制了笑意,继续道,“乘风啊,说句掏心掏肺的话,虽然我方……前景不妙。但真的不劳你来过问了,你既做方外之人,又何必理会凡俗之事,回你的山上好好修行去吧。”
“……”柳乘风咬牙切齿:“你凭什么把我排除在外!还说不是瞧不起我!”
“真的不是,我只是忘记告诉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令尊之死并非外人戕害,而是他用六甲左右术早已算明了一切。定亲宴前他不肯提前知会你,是宁可抗旨不尊,也不想将你扯入乱局。知子莫若父,他怕你不敌,更怕你有难啊!他宁愿用自己的死为你们柳家更改气运、挡避此劫。所以你只要回去山上继续修行,永远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搅到你了。你走吧,别辜负了令尊的苦心。”
柳乘风听闻此言,如遭雷击,就连林婴也不敢相信,原来士昭君是这样死的!
献出生命,为家族和子嗣,挡灾避劫?
柳乘风忍不住浑身颤抖:“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让我听了这样一番话,还如何能心安理得地继续修行!”他双目赤红,声嘶力竭。
从小到大,懦弱的父亲、庸常的父亲,贪居高位却实才有限的父亲,为了人间尊荣放弃修行的父亲,一直都是他最瞧不起的一个人!
他无法容忍,自己修行至今,还要被父亲用如此拙劣的方法,这样保护!
这个胆小、懦弱、徒有虚名、无大义、没担当、俗气到该死的!简直愚不可救的超级无敌大傻瓜!我怎么这样倒霉会有他这样一个丢脸的父亲!
柳乘风目呲欲裂,在极端的痛恨之中浑身发抖,他不甘不愿,又无法遏制地用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被人下咒了一般机械道:“周天子,可有解法?家父他……”
“抱歉。”周天子合眸闭眼,不忍再看,“他擅窃天机,逆天改命,甘心献祭,旁人无力回天。”
柳乘风:“!!!”
蠢死的!
他是没仇没敌,活活被自己那榆木脑袋给蠢死的!!!可是为什么,这样可悲可恨的蠢货终于死了,他心底却还对他生出一重绵密的疼惜,里面包裹着无尽的可叹和可怜,眼睛模糊,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落在衣襟上面打湿一片,鼻子发酸。
从小到大不会哭的柳乘风,狠狠逼回眼底的泪。
林婴:“那我哥……”
“帝君早有安排,难道你忘了吗?”
林婴咬了咬牙:“罢了,我要带他一起走。”
“荒唐!”周天子斥责声未落,林允又在旁边高呼了一句:“你们不能走!枉你兄妹在凌敬受尽尊荣,大难临头却只顾自保!这分明就是你留下来,和个亲,就能解决的小事,何至于闹到两国开战的地步去呢!”
众臣一听,如梦初醒,纷纷赞同,觉得允王说的有理啊!马上就有大臣开始附和:
“允王睿智!嫁给苏清河又没辱没了公主,人家也是风华正茂的一国王储,明明可以好事成双,何必闹得这般难看呢!”
“是啊是啊。”如狼似虎的一双双眼睛,仿佛恨不得即刻将林婴绑了去,送到苏清河床上才安心。
林婴尚且未动,柳乘风却冷哼一声:“凌敬男人死光了,要靠送女人和亲苟延残喘?今天他要帝君的妹妹你们大方给了,下回要你们老婆孩子你们也给?”
“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就是啊这也太难听了!枉你父亲逢人带笑,怎地教出你这样的儿子?”
柳乘风气得浑身发抖,因为他最瞧不上士昭君的地方,就是他会与这般阿谀小人其乐一堂!若非从前每次回家,家里家外总是汇聚着一群又一群如眼前一样恶臭的狗屎,他也不会那么多年不下山。父子之间,又岂能生分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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