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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房树屋


  蒙带着小队,  以旁边泥工队的托儿所草窝做参照,花了半天时间把窝造好了。
  
  清早刚从河边草泽的水洼中猎到的鱼,花了两个小时清理鳞片、内脏,  之后用骨刀、骨矛分成大块的肉,  分别放在火上烤、陶锅里炖。
  
  鱼汤炖到雪白,  肉都炖烂了,  烤鱼更是烤得表面都焦脆了,  甚至有些地方都烤糊了,  篝火压小,  用余火保温。
  
  野人吃饭没有固定时间,景平安是上辈子带来的习惯,  不打算改,  而且,  野人们干的是重体力活,  消耗大,连轴转地干上十几个小时不休息的话,再强的体力都扛不住。
  
  因此,  一日三餐制,还是很有必要实施的。
  
  目前食物不稳定,早餐还不能固定下来,午餐和晚餐还是要尽量保障的。
  
  景平安看到太阳挪到正上方,便让厨师去通知开饭。
  
  工程队和泥工队都猎到有鱼、有厨师做饭,  都能吃上饭。景平安的托儿所里有没有亲妈的小孩子,  还是按照之前的惯例跟着工程队吃。泥工队女野人的孩子,则在泥工队吃饭。至于蒙的队伍,  没有猎物,没有篝火,  更没有厨师,饿得前胸贴后背,闻到肉香,也只能干眼馋。
  
  景平安等人齐后,拿起一块鱼肉,拨出里面的刺,再三叮嘱,让他们吃鱼时一定要当心刺,特别是有小孩子的,千万当心卡到喉咙。
  
  过年图吉利,年年有余!余跟鱼同音,几乎年夜饭上都会有一道鱼,春节时,经常看到新闻上讲有吃鱼卡到送急症拔刺的。她这里可没急诊,因此,先把吃鱼的危险宣传到位。
  
  景平安把注意事项讲完,确定大家都上了心,便下意识地想要挥手示意厨师开饭,突然想师在野人族群,厨师可没分食物的权利,这是首领干的事。她立即退开,把位置让给大姨。
  
  吱的视线扫过人群。工程队的人累得满身都是汗,一个个脸都绿了,盯着食物,口水都快出来了。泥工队的馋状跟工程队差不多,但身上又是泥又是汗,亲子比工程队还惨。早上抓的鱼够多,足够吃到晚上,待会儿还要去运泥,还可以顺便再抓些回来。
  
  她先把要分给孩子们的食物预留出来,然后挥手,示意两支队伍敞开了尽情吃!
  
  工程队和泥工队的野人们欢呼一声,齐齐围聚到篝火旁。
  
  吱给没有亲妈的孩子们,每人一大块肉,一碗鱼汤。她分鱼汤时,还把里面的刺挑了出来,这才递到孩子手里。
  
  每个孩子都领到食物后,旁边竟然还有一锅鱼汤有多。景平安下意识地瞥了眼蒙那支小队的娃。
  
  奶娃饿了,好歹还能吃上几口奶,断奶的那些,年龄小的饿得直哼哼,要哭不哭的样子。野人娃通常都不爱哭,不时发出一两声类似于哭声的哼声,这说明是真的饿坏了。稍大点的,巴巴地盯着别人吃肉,只能啜手指头,老实说,看得是真可怜。
  
  吱见状,恶狠狠地凶她们:去摘叶子!
  
  蒙回过神来,又带着大家去摘嫩叶。一群女野人边摘嫩叶,边往嘴里塞,闻着别人吃饭的肉香嚼着嫩草,心情百味陈杂,没有太多的想法,还有点蔫。
  
  她们用嫩叶稍微垫了下肚子,又在蒙的指挥下摘了很多嫩叶拿回去。
  
  猎不到食物,送得交点嫩叶到族里,即使是以前在山洞里,也是这样。
  
  吱见到她们终于拿回食物,哪怕是点嫩叶,脸色也缓和了很多。她比划着说道:“我们的族群,不留吃白食的。”她说完,又指向嫩叶和旁边的一桶水,让蒙把嫩叶洗干净。
  
  蒙照办,亲自过去把嫩叶放进桶里洗了。
  
  吱见她洗得还算干净,点点头,用野兽头盖骨做的大汤勺把锅里炖烂的鱼肉、炖得跟鱼肉分开的鱼刺全部挑出来,只留下满满一锅炖到雪白的鱼汤,示意蒙把嫩叶放进鱼肉汤里,等到嫩叶都烧开后再滚了几滚,这才用钩子形状的树枝挂着陶锅的两个耳朵把它端到一旁。
  
  陶碗、盘子都不够用,刚煮开的汤又烫。
  
  吱便站在旁边等工程队和泥工队那些喝汤快的,把碗留出来了,这才去收了碗,满脸凶恶地让蒙的小队,带娃的、怀孕的女野人先上前,每人一碗满满的嫩叶鱼汤。
  
  轮到后面那些没娃的女野人时,连叶子都没几片,只剩下汤,也每人分得一碗的量,至少能垫垫只嚼了点嫩叶的胃。
  
  工程队、泥工队的人见到蒙的小队连鱼肉都没捞到一块,只有一碗煮过鱼的汤,再加上那边有娃,都没有意见。她们见到蒙的小队那样子,暗暗引以为戒,可不想以后别人吃肉,自己只能喝点捞走肉的汤。
  
  两个小队的人吃饱喝足,打着饱嗝直犯困,在吱的安排下,轮流放哨、休息。他们学会了一个词:午休!
  
  太阳到正午的时候是午饭时间。
  
  午饭过后,是午休时间,睡觉的。
  
  睡饱了,养足精神,再起来干活。
  
  中间能吃顿饱饭,又能再睡上一觉,她们便觉得这日子还是不错的。
  
  蒙的小队勉强垫了下肚子,也睡了一觉。
  
  下午,吱继续带着泥工队去河边取泥提回来堆到树下。
  
  步则带着蒙的小队出去狩猎。
  
  要说哪里的猎物多,自然是河边了。河边有去喝水的野兽,草泽的水洼里到处都有鱼,这个季节蟒蛇还没出来,鳄鱼也不太活动。岸上的野兽,在这个时节都没什么瘦,鱼,还依然肥肥的!
  
  步自从带着景平安离开族群,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靠草泽维生,特别是在岩石下的时候,各种鱼抓过极多,找有鱼的水洼一找一个准,长矛往水里戳鱼,一戳一个准。
  
  跟着她出来狩猎的女野人们见到步轻轻松松的戳了五六条比她们胳膊还长的鱼出来,想起昨晚饿了一夜,今天累了一晚,现在肚子还空空的,差点哭出来。
  
  步戳了几条,讲了点用骨矛戳鱼的要点,便让她们对着水泽练习戳鱼。
  
  女野人在这方面是很有天分的,几乎没学几下便会了。一个水洼里的鱼跑了,又换一个,没多久,每人腰上都挂了两三条鱼,那腰板瞬间挺直了,胸脯恨不得挺到天上去,再不是之前的锉相。
  
  她们回去的时候,走到半路,遇到去河边提泥的泥工队,原本是在不同的两棵树上错身而过,蒙得意带着人拐过去,扭着腰,甩动腰上的鱼,从泥工队身边跳过去,留下一路鱼腥味。
  
  工程队上午把材料都运上树,下树便开始铺地基。材料都运上来了,地基铺起来很快,两个女野人按住粗树枝,两个人缠绳子,再往枯枯下面垫细枝防止滑下去,之后便不糊泥。
  
  泥是上午泥工队从河边提回来的半干的泥,再拌进细草木灰,使得它能够能干一些。
  
  景平安隐约记得以前扫过一眼讲乡村生活的短视频,做土墙的时候要加草木灰,甚至还有加秸秆的。她没有秸秆,干草有多,但是,没专程剁柴的刀,如果靠手撕,真得把大家的手撕烂,于是……就稍微豆腐渣工程点也是可以接受的。目前的毕竟生产力只能到这个水平。
  
  况且,她又不是直接糊土墙房,只是当填缝剂用,把草绳、细枝缝隙糊严实,应该还过得去。
  
  工程队之前盖过一次地基,见状,挺纳闷的,喊了声:“安!”指向之前搭的那个地基,又指指混有草木灰的河泥,表示:那边的没有,这边的有。
  
  景平安说:“这是升级版!”她知道他们听不懂,于是抬起右臂做了个强壮的动作。
  
  大家秒懂!这样更结实!
  
  景平安蹲在树枝上盯着她们铺每一根细枝,包括装房柱的位置不仅预留好,还先把柱子卡进去。柱子的底部直接拄在横生的大树粗枝上,也就是大树托起整个树屋的两根主要粗枝。这样的话,除非大树这两根直径一米多的粗树枝断了,不然,柱子是不会掉下去的。至于会不会倾斜,牢牢地卡在地基里,再用土把缝隙填严实,她想,应该还算牢固的。
  
  地基和两排房柱铺好,步带着狩猎队回来了,又是满林子的鱼腥味。
  
  景平安扭头看向亲妈,突然有种未来几个月都要吃鱼的恐惧感,她心说:“亲妈,你可千万别偷这个懒。”
  
  再过半个多一个月,气温再回升些,蟒蛇、鳄鱼都快出来了,那是它们最饿最凶残的时候,想必亲妈不会到河边去成群摆满河滩的大鳄鱼嘴里抢鱼吃。
  
  蒙回到栖息地,立即参考工程队和泥工队的样子,安排人去捡树枝干草。
  
  这么多鱼肉摆在面前,小队里的人个个都饥肠辘辘的,都不用蒙催促,当即忙碌起来。
  
  景平安扭头看了眼她们,去到步身边,指指蒙她们,说:“烧陶,做兽皮桶。”吃饭的碗都不够,自然得再添置些陶器,水桶也不够用。
  
  步应下。
  
  景平安又匆匆回到树上,见到工程队的人要往地基上铺干草,立即叫停。
  
  她让她们把混有草木灰的泥提上来,先铺在地基里,把缝隙都填上,铺一层枯草抹一层泥,这样糊了三层,之后又再糊了厚厚的一层泥,再让她们去搬了些碎石过来用泥混着碎石砌了一个小火塘。她估计直接在树屋里烧火很可能会引发火灾,但如果做个火塘,之后像烧铜火锅那样,外面一个大盆装水,上面再架一个陶火盆放点木炭进去,搭顶棚的时候留好排烟窗,可以保障冬天取暖。
  
  树枝加干草做的草不防风,树上除了树干,再没别的遮掩,冬天睡在里面,八成会冻得透心凉。因此,景平安的设计是最里面层是树枝,树枝的缝隙里填干草,之后是把泥糊在上面。这种泥土不是水泥,她糊不住会掉,于是外面层又贴了层干草,再用细草绳像装修用的墙漆防裂网那样糊了层再刷了层泥,再糊了层干草,再留了一扇半米宽的小门和一扇小窗户。
  
  门小,防止大型野兽进来。
  
  屋子里有矛,真有野兽来堵门的话,戳它!
  
  至于这样做,行不行,先造出来试试才知道,这会儿刚开春,时间上允许她做实验,即使这房子没盖好,下一个房子还能再改进。
  
  人手足,材料又备得齐,工程建造进度飞快。
  
  步带着蒙她们刚把陶土做好,正在教她们怎么做陶碗、陶盆,景平安的树屋土房造好了。
  
  她考虑到雷阵雨时节风大,设计上还采取了圆形的防风造型,由于生产工具的限制,标准的圆形造不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八边形。
  
  顶棚是干草,采取的是三亚热带海岛人民的棚顶式样。那边多台风,每年都有,呼呼地吹,那种棚顶的设计相信应该是经历过台风考验的,用来挡这种森林里的风,哪怕是山寨版,应该也能扛得住的。
  
  景平安暗暗感慨,有个爱到处旅游的老妈,不时被拉去跟着转转,多长一点见识,还是有点用的。
  
  树屋的地基搭得宽,大概有二十多个平方,屋子小,只有十几个平方大小,还没景平安的卧室大,当然比起野人们睡的草窝还是要大上一圈的。
  
  树屋建成,立即引来野人们的围观。
  
  要不是屋子里地面的那一层用来防火的土没干透,她们都想进去踩踩了。
  
  大家一致认为,之前那个草屋是安的,那么这个肯定是吱的,下一个是步的,再下一个是蒙的,再后面的就该轮到她们了。她们都想着,赶紧把步的和蒙的造好,就造自己的了,心情有些迫切和激动。
  
  可安却只让她们准备树枝和干草,不有再继续搭树屋。
  
  野人们等了几天,实在按捺不住,找到景平安,问她什么时候造树屋。
  
  景平安表示,再等等。
  
  她得等这个树屋干透,住几天,看看有没有毛病。
  
  景平安不是学土木工程的,头一回搭这种别出心裁的树屋,老实说,虽然自己觉得很结实,但万一结构有问题呢?设计有问题呢?材料有问题呢?塌了呢?
  
  别人搭材料,那都是挑的百年好木材,防火防虫至少几十年前,还有几百年矗立不倒的。
  
  她用是什么材料?
  
  风刮断的树枝!
  
  大树腐朽掉下去的树枝!
  
  经过一个冬天,从腐烂的干草中挑没烂的草编的草绳搭出来的房子。
  
  就这种质量,房子搭好了,看起来结实,实际上呢?景平安不敢让别人去住,也不敢自己住,她还不好跟人说她担心质量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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