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玉箫引鼍龙

“圣上，前面已是武陵河中段腹地，正是鼍龙踞所在。请圣上，下旨猎杀。”神武将军昊明躬身请旨。


小武细看昊明，要不是三绺虎须，看他卧蚕眉，丹凤眼，虎脸含威，身材魅梧，确是一表人才。他背着手踱了几步，其实他心中也没底。转过身来，昊明还长半跪待旨。


河里隐隐可见鼍龙在水中时隐时现，背部的剑鳍依稀可见，弄得水欢蹦乱跳，像在集结队伍，等待一场厮杀。


圣天使略思忖了一会儿：“传朕口谕。剑出鞘，箭上弦，弩开扳机，等朕敕令。诸军不得擅自行动，有违令者，斩！”


昊明领命：“是。圣上号令，谁敢不遵！”


昊明即刻传旨三军，只见一声呛啷，剑出鞘；一声轧轧箭上弦；一声喳喳弩机开动。军士全面进入战斗状态，眼盯鼍龙，鼍龙似乎也察觉了肃杀之气，它们在水中也在集结，眼怒凶煞暴戾寒光。


船在缓缓前移，只听见船桨击水的声音，和心脏卟卟跳动的声音。


水中鼍龙呈扇形浮出水面，水面上密布着条形的梭状物，裂开水面向船队逼近，整个河面上鼍龙的灯笼眼映着日光，光闪闪刺人。一队队的攻击队形从远处得到信号，逶迤而来。


昊明的眼光紧盯圣天使，只见圣天使面无表情地看着河面的动静。圣天使身后的宠姬、宫娥花枝乱颤；彩绣却挡在圣天使前面，只要鼍龙攻击，她拿定主意要为圣天使尽忠；曹小娥手举翎羽，手不抖，心不跳；另一个举翎羽的则是何永宁尚书的侄女何洁，她脸色在变幻，手在不规则的抖动，翎羽也跟着抖颤。


船队在前移，鼍龙在逼近。明显可以听到传来的拽满弓的轧轧声。只等圣天使一声令下。


其时，浩浩道长正开了天眼，眼睛一眨不眨地透视江面的一切动静。他抱怨法正是傻瓜。要是他在场，肯定要发第一枝箭，手把持不住的时候也是常有的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又何必急于一时？”渺渺天师用惯有的淡漠口吻问。


“要不是云岫天姆点拨，我还真不相信，会有什么异常。但我敢肯定，圣天使在等什么异常发生！也许我们的天敌就要现身。”


“你认为，圣天使此举也是逼高人从幕后走到前台来？”


“我还没参透。梦靥成真正反面，无处生有虚实易位。于无声处谛听有声，玉女发丝闻惊雷。这四句肯定是说，有高人会出现，但是怎么出现。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事事都在你的预料当中。谁都不会用先见之明，除非他就是天尊，圣姆也只是四句提醒的话，并没有教你怎么祛凶避祸之法。”


“师兄，你快看，这怎么可能？”浩浩道长看得瞠目结舌，渺渺道长知道奇迹出现了。他忙开了天眼，只见圣天使横着玉箫吹起曲子来，那箫声穿云裂石，调子却是阳春白雪的极高险韵，难有人能和？圣天使如何能吹出这般盘空险曲？他吹这支曲子究竟有何用意？


“应了。应了。太灵验了。应了于无声处谛听有声，师兄真是神奇！”浩浩道长一迭连声地惊叹。


再看水中的鼍龙，跟着曲子首尾相击，应节而拍水相应和，水中浪花奔腾，竟然一河的鼍龙却受了天帝召唤似的，鱼跃而起，在空中转体，水花晶莹剔透，光芒璀璨。


圣天使内力相当雄厚，曲调感召生灵，万物化育，生生不息，绵绵不绝衰，听到鼍龙随着水波一会儿是圆圈舞，一会儿是水中直立，一会儿水中竖尾，一会儿极力蹦向空中，空中相拥。


船队返回了玉女十八滩，过了船闸，不得了啦，所鼍龙随着箫声，蹦哒水响，发出喑呜之声。鼍龙队头尾相连，绵延数里，前面的是健壮的，中间是老鼍龙，核心是鼍龙王，它也跟着箫声往空中表现它优美的体形。后面是老幼孕弱。彼此相伴着，欢跃着，吻颈相交，真是万般舞蹁跹。


眼看，所有鼍龙进入了水坝上游，闸门轰隆隆放下。鼍龙有了新家，它们在新的水域，那排云裂空的箫声，仿佛向它们传达了天命，它们安于新家，在水面浮游、嬉戏、追逐，尽享水天之乐。倦了还有辽阔的沼泽地可以栖息，饿了水中游鱼，湿地野物，足够它们果腹，真是一个天然乐园。


鼍龙有了栖身之所，可渺渺天师、浩浩道长看傻眼了，果然是“于无声处谛听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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