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步之遥

“阿妍，你下来，帮妈提一提东西，妈累死了。”陈妍妈在庭院里，打后后备箱，从车子里一件件掏东西。
陈妍妈庄惠莲是香港庄氏家族掌门女儿，陈妍父亲是本地财东陈浩的独生女儿，都是一脉单传。
“不要叫她啦。大陆高考不是开玩笑的啦。”老爸陈浩还是庄惠莲的跟班，一切都是老妈说了算。
“阿妍，爸妈回家，你就得下楼迎接。这点礼貌要懂吗？大陆的教育，我十分诟病。我对大陆的教育，我都可以提上一百条。现代淑女形象，比你死啃书本要强很多。你看米琪靠美臀就名扬四海，印度泰姬靠一双眼睛，咱们阿妍什么都长全了，用得着那么辛苦啃书本吗？”
“你是全国政协委员，可以提议案啊。”
“我去年提了三条，就采纳三条，今年我就提教育问题。教育观念不转变出不了天才。听说，那小武学习成绩在班上有几科那是挂倒裆，你看，人家享誉世界。阿妍一个班的哦。”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往香港英东学校送，还读咱们的一中？”
“大陆文化底蕴深厚，学生思想素质稳定，我接受不了太自由化的东西。乱搞男女关系啦、派对啦、集会啦、组社团啦、选美啦、时装秀啦、吸精神兴奋剂啦、玩枪啦、玩车啦……这些开放社会垃圾的东西太多啦。大陆没有，很健康、很阳光，这我得承认。”
“这你就说到点子上喽。要是我们的女儿，在香港接受教育，可能做车模喽、人体彩绘喽、可能夜不归家了喽、可能坠了几次胎喽。”
“大陆文化，现在是优势，也是劣势，不能走向封闭，要有更广阔的胸襟，接受世界先进文化。”
……
夫妻俩叽叽呱呱，提着大包小包上了楼，庄女士把包往客厅一放，敲了敲陈妍的门，陈妍汲着鞋，穿着雪白的睡衣走了出来，她披散着蓬松的长发，自然、清秀，没有耳环和手镯，也没有烫发、染发，下面略有卷曲，那是自然卷曲；双眼有点红肿。
庄女士审视了半天，发现了问题：“阿妍，你哭过？有谁欺负你？我看报纸，你们班上那个少年天才小武返校了，是不是还跟你同班？”
陈妍无言地嘟着嘴，点了点头，眼光有点异样、羞涩。
“他一回来，是不是跟你过不去？我忍了他很久了哦？孰可忍孰不可忍？”庄女士气愤填膺，“上次，我放过了他。我们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求平安多福，这次是不是他得寸进尺，蹬着鼻子上脸？”
“你听孩子说。有时候，事实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一回事。”
“大小姐啊，你说话呀？你这个样子，她就当你好欺负的！”
“没有。他要我帮他补习功课。”陈妍抬起眼光看了妈一眼，是乞怜。
“你给他补？他别做白日梦了。大小姐，妈叫你提点东西，你都不愿意，你有那个心情，帮那个恶棍补习？是不是班主任陈老师要求的，我找她去？”
“我是想请你明天找陈老师。让她帮我调一调座位，我跟他坐。”陈妍眼光中充满执拗。
庄女士愣了半晌：“你不怕他发神经？”
“他说，他以前脑子不清醒，现在彻底好了。他今天还打篮球了，他完成恢复了过去的统治能力，他火力全开、霸气十足，击败了以校队为班底的109班。”
“你喜欢他？”
“妈妈。”陈妍看她很忸怩，很有小女儿动了情的娇媚样子。
“好。我的女儿喜欢的人，我也喜欢。妈帮你出面搞定这事。他小武为什么自己不去说？说明他没诚意。哦，我嫁女，还要帮抬轿子？”
“妈，看你说的。他刚回校。不敢向老师提要求。”
“你肯定，你能抢回小武。他身边有那个什么荷兰公主哦，你有这个信心吗？”做妈的，人虽然不在班上，她的眼睛、她的心时时刻刻都盯在班上。
“快，快来看！惠莲、阿妍，你们学校上了新闻焦点，哇，省委一把手汪书记接待了你们校长、你们班主任、你们董老师……还有小武啊，嘉美啊……”
陈妍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阿妍，怎么了吗？”
惠莲都被阿妍吓哭了，陈浩虎着脸也撞了进来：“阿妍，你说话呀？哭能解决问题吗？”
“我输了。我晚了一步。她抢先了。”陈妍喃喃地说。
“你们抢什么呀？你说，你不用抢，妈给你买。”
“座位呀？她抢去了！”
“你是说，你原本可以跟小武同桌，小武同意了；可是现在嘉美用手腕抢去了！”知女莫若母，一下子捉摸透了女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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