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道法度人,堪比投胎
龙图命人取来一根软鞭,低声对正在画符的方众妙说道:“主人,这鞭子照您的吩咐,手柄是中空的铜管,打开这个木塞子,里面就能放东西。”
方众妙略微颔首,轻轻吹干黄符纸上鲜红的朱砂符文。
女童站在书桌前,紧张不已地看着符纸。这可是招魂符,是救回哥哥的宝贝!
史归林也死死盯着符纸,表情非常好奇。他还是第一次看道家高人施法,也不知威力如何。
字迹干透之后,方众妙把符纸卷成小卷,放入中空的手柄,用木塞子堵住。
余双霜捧着一盒药膏走进来,表情有些古怪地说道:“干娘,灭魂散准备好了,你看看。”
方众妙接过盒子打开,置于鼻端嗅闻。
女童眼也不眨地看着盒子,两个小拳头紧紧捏着。灭魂散?这东西一听名字就知道很厉害!
方众妙抬眸看了余双霜一眼,赞许道:“灵气很浓,做的不错。”
余双霜低下头,憋着笑说道:“干娘,我可是用了最上等的黑狗血和公鸡血,甭管是孤魂野鬼还是千年厉鬼,都受不住这么猛的药效。”
女童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忍不住上翘。
好好好,灭魂散就是要猛!哥哥这回肯定有救!
方众妙弯下腰,把两样法器郑重交给女童,“这是打魂鞭,用来抽那孤魂野鬼。记住,不要抽死他,没了肉身,你哥哥就回不来了。”
女童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鞭子与盒子,小脑袋点个不停。
“夫人,我记住了。我知道的。”
方众妙指着木盒子说道:“这药膏是灭魂散,抽那野鬼之前涂抹在鞭子上,这样就能直接伤到他的魂魄。他忍受不了疼痛,早晚有一天会主动离开你哥哥的肉身。”
小女孩抓紧木盒子,表情更为紧张。
她咽咽口水,小心点头:“我记住了。”
方众妙摸摸她的脑袋,“好,那我现在就送你归家。”
龙图忽然说道:“我这里有一套打魂鞭法,学会之后抽在那孤魂野鬼身上威力加倍,你想不想学?”
女童微微一愣,然后大声说道:“我想!”
龙图捋捋胡须,笑着说道:“既如此,我每日派人接你来宁远侯府,你随我学习鞭法,如何?”
女童用力点头:“好!我一定要学会打魂鞭法,救回我哥哥!”
龙图哈哈一乐。余双霜捂嘴笑了。
史归林用敬畏且好奇的目光看着那打魂鞭和灭魂散。他很想知道这两样法器的威力,于是催着女童赶紧回家。
晌午时分,一行人重新回到巷子里。阿牛家已经贴了官府的封条,隔着门缝还能看见满地鲜血。
有几条野狗不停用爪子挠门,一边狂吠一边流着涎水。
充当车夫的龙图弹出几颗石子,将野狗打死。
几个乞丐不知从哪条巷道里跑出来,争抢野狗的尸体。最肥硕的那条野狗被两个乞丐抓住头尾用力拉扯,竟断成两截。
很快,阿牛家的门前也留下许多鲜血。如此一来,会有更多野狗嗅着血腥味跑过来,它们或是咬人吃人,或是被人打死分食。
在这乱世之中,人和狗又有什么区别?
龙图摇头叹息。
马车继续朝前行驶,缓缓来到女童家门口,里面闹闹哄哄,人声鼎沸。
“我舅舅们来了!我大姨也来了!”女童仔细听了听,不由高兴起来。
史归林把她抱下马车,她飞快跑进屋,忙不迭地喊:“我这里有打魂鞭和灭魂散,我教你们怎么用!”
史归林跟进去看热闹。
余双霜比他还快,已经呲溜钻进女童家中。
方众妙和龙图缓缓走到东厢房的门口,看向里面。
只见年轻男人被捆成一个粽子躺在床上。他的七个舅舅轮番上去抽他耳光,声音啪啪作响。
他大姨抓住老妪的胳膊,故意高声询问:“小妹,这回你心不心疼?”
老妪面色凶狠,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心疼个屁!抽得再狠一点!这根本就不是我儿子,他是孤魂野鬼!他占了我儿子的肉身,害得我儿子不能回来,我打死他!”
老妪把鞋子脱掉拿在手里,走过去对着年轻男人的脸左右开弓,扇个不停。
年轻男人感觉天都塌了。
“老东西,你怎么敢打我?”
他长到二十多岁,还是头一回挨爹娘的打。以往他便是把这两个老东西打得爬不起来,他们也从未反抗。
老汉也忍不住了,举起自己的烟杆狠狠抽在年轻男人大腿上。
“连爹娘都不叫,果然是孤魂野鬼!老子打得你魂飞魄散!”
老汉抽得极为痛快,年轻男人叫得非常凄惨。
女童叽里呱啦说明了打魂鞭和灭魂散的用法,七个舅舅连忙把药膏涂抹在鞭子上,轮流上去抽外甥。
他们抽完,老汉和老妪接着抽。连女童也抽了几鞭子。
年轻男人很快就被抽得皮开肉绽,神奇的是,他血淋淋的伤口竟冒出丝丝缕缕白烟,看着就像是魂魄被打散了一些,正从肉身里往外泄。
满屋子的人都看呆了。
年轻男人感觉到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好像被撒了盐,不由在床上打滚哀嚎。
他这一叫,越发显得像是伤了魂魄。
老汉和老妪从来不管教儿子是因为他们只有这一根独苗,舍不得下手。但现在,看见儿子痛不欲生的样子,他们心中只有狂喜,哪有半分心疼。
孤魂野鬼被打散了一些!这法子果然有用!
“继续抽!”老妪果断下令。
七个舅舅撸起袖子继续抽。
史归林看得心惊胆战,目瞪口呆。身体冒出缕缕白烟,真是魂魄被打散,一丝丝地飘出来了!打魂鞭和灭魂散果然有奇效!
史归林看向表情淡然的方众妙,心里满是敬畏。
兄长和姐姐说得对,方夫人真是神通广大。
年轻男人终于受不了了,开始哭爹喊娘。几个舅舅问他走不走,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鬼哭狼嚎地说我走我走,我马上就走。
鞭打终于停止,众人解开绳索,目光灼灼地看着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疼得浑身都在抽搐,只能闭上眼睛粗喘。回忆这番毒打,平生头一次,他竟然对父母产生了恐惧和敬畏。
大姨小心翼翼地问:“大郎,是你回来了吗?”
年轻男人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但他的确是大郎,所以他睁开眼,气息奄奄地说道:“大姨,我一直都在呢。”
对对对,儿子一直都在,贵人是这样说的。
老汉和老妪喜极而泣。
大姨吩咐道:“你起来给你爹娘磕头。”
年轻男人哪里还敢耍横?他忍着疼,抽着气,勉强从床上爬起,颤巍巍地跪下,浑身发抖地给父母磕头。
大姨流出泪来,拊掌道:“好好好,这般乖巧听话,定是咱家的大郎无疑了。”
几个舅舅露出欣慰的笑容。
年轻男人磕完一个头就直不起腰了,只能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挨爹娘的打。他委屈啊!
老妪和老汉连忙抱住他安慰。
女童走过去,糯糯地说道:“哥哥别哭,回来了就好。”
一家人得以团圆,苦难终于过去。史归林感觉到了心中的满足,不由露出笑容。
方众妙看他一眼,摇摇头,转身离去。
龙图跟上主子,呵呵直乐。
余双霜笑得像个偷了油的老鼠。史家的小公子真傻,真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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