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人心思汉

水攻素来都有古代战争最强战法的威名。
  究其原因是，当大水来临之时，任何生物连跑的资格都没有。
  而与其相应的火攻，在火焰燃烧之时，生物是有机会逃离现场，从而保住性命。
  大水无情，只要水足够多，留给人的反应时间是很短暂的。
  当发现到这一情形时，三人心中可谓是各怀心思。
  庞统的想法是立即前往襄阳城，将此事告知刘表。
  而司马徽与诸葛亮却持了反对意见。
  “不是，你们不知道此计一旦成功实施，结果会是何等的恐怖吗？”
  “樊城虽然百姓不多，但那也是百姓，大水灌城，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惨死。”
  庞统激动的对二人大吼道。
  “你先冷静一下。”
  “当下不过五月，汛期远远没有到。”
  “就算周军在上游蓄水，也无法对樊城造成什么伤亡。”
  诸葛亮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相比较庞统，诸葛亮的看待事情会更慎重、全面一些。
  如果是汛期之时，以沔水的水量，足够将樊城冲垮，但此时并非是汛期，就算是蓄水，只要周军无法修渠至樊城脚下，那么水攻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
  而此时，诸葛亮也隐隐猜到了周军用水攻想要做的是什么。
  这也是他为何不让庞统去通禀刘表的缘故。
  “可这里是荆州，我们...”
  “我们没有出仕！”
  “我们...”
  “我们是大汉的子民！”
  连续被两次打断，庞统一时间哑口无言。
  相比于庞统，诸葛亮并不是荆州人，所以对于荆州的感情并不深厚。
  和荆州相比，诸葛亮更希望看到天下归于一统，大汉重新焕发生机。
  乱世机遇固然多，但乱世所产生的后果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何况，诸葛亮说的并没有错，他们没有出仕，并非是荆州的官吏。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去告诉刘表此事。
  “这件事，我们就当没有看到过。”
  “如果樊城守军能够及时发现，那么是刘表的幸，如果没有发现，那就是刘表的命。”
  “唉，老夫...也是大汉的子民啊。”
  司马徽转过身，脚步沉稳的朝着山下而去。
  沔水距离此地隔着樊城，之所以能够看到，是因为此地的地势还算高。
  而若是在襄阳城内，恐怕无人能够发现此事。
  至于樊城的人有没有这种细腻的心思，那就看他们自己的命运了。
  人心思汉，尤其是在老刘家已经有人展现出雄主之姿后，会有更多的人支持大汉。
  大汉之所以让人失望，更多的是因为后期的政治腐败。
  但是却也有人怀念那个凡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江河所至，皆为汉臣的强大王朝。
  ...
  樊城
  或许是天意使然，刘磐率军离开樊城，渡过沔水之时，发现水位下降极为严重，一脚踩下去水位仅仅没到小腿。
  从未干涸过的沔水出现如此情形，必然是上游出现了问题。
  “将军。”
  黄忠看向刘磐，警惕的看向前方濒临干涸的河床。
  “渡河，去上游。”
  刘磐微微颔首，并没有将此事声张出去，以免打草惊蛇。
  “不去通知使君以及新野的吕将军么？”
  黄忠有些迟疑的问道。
  “来不及了。”
  “河水断流，可见上游出现问题已经有段时间。”
  “若是再派人通知他们，一来一回所耗费的时间，敌人怕是要成功了。”
  刘磐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的说道。
  他麾下有三万大军，乃是南郡最精锐的部曲。
  这支兵马常年与荆南四郡交战，所以足可以称之为百战精锐。
  如果三万大军都摆不平，那么再来一些的意义也不大。
  “全军听令，立即渡河，然后向西北方向行军。”
  刘磐高举佩剑，号令大军渡河。
  沔水上游，距离樊城二十里外，赵云、甘宁等人在此拦河筑坝。
  为了不引起下游敌军的注意，众人筑了两段堤坝。
  一段为蓄水，另一段则是缓缓放水，以免让沔水下游干涸。
  然而他们却终究是武将，武将心思要粗糙一些，这才导致被人所察觉。
  想法是好的，但是方法却没有做到完美。
  “再有一天，这水就可以放了。”
  甘宁一边啃着野果，一边看向已经快要漫过堤坝，水浪汹涌的沔水。
  而第二段堤坝前的水已经接近干涸，显然这里拦截的水已经快要放空，里面正有一些锦帆贼在清理河渠，以免明日放水之时导致洪水受阻。
  “下游的水已经低于小腿了，估计瞒不了多久。”
  魏延微皱皱眉头，担忧道。
  “怕什么，敌军调兵过来也需要时间。”
  “这点时间够了。”
  甘宁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根据他的了解，敌军的主力兵马在新野。
  就算现在有敌人发现了河流的情况，也需要前往新野调兵，然后大军再行军过来，时间足够了。

  “但愿如此吧。”
  赵云心中的担忧并没有消退。
  “报！”
  “赵将军，不好了，此处下游河岸，出现大量敌军兵马，粗略估计有两三万人。”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飞奔而还，神色焦急的对赵云汇报道。
  “什么！”
  “怎么可能！”
  “敌军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魏延惊呼一声，甘宁随之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荆州人在此地生活多年，对于沔水的情况了如指掌。”
  “至于是谁的兵马，此时已经不重要了。”
  “众将听令，准备战斗。”
  赵云翻身上马，将插在土里的长枪拔出。
  “那这水还放不放了？”
  孙策指了指已经蓄了不少河水的堤坝，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放，现在就放。”
  “无论成功与否，这水终究是能够漫过下游的河渠，说不准还能冲烂敌军呢。”
  赵云当即做出决定，下令道。
  如今敌军已经发现了他们断水之举，那么就不能继续在这里久留了。
  他们是有四千多骑兵，但敌军却有三万大军，若是被耗在这里，他们必将损失惨重。
  这支兵马可不是黄祖那支因为行军而体力流失七八的疲军。
  “赵将军，这里交给我，你们先走。”
  甘宁偏头看了一眼河水，大喊道。
  他们是步兵，是最适合负责摧毁堤坝的，若是让不识水性的飞云骑放水，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我去拦阻敌军，为你们撤退争取时间。”
  赵云点了点头，说道。
  “半个时辰就好，放完水我们立即钻进山里，赵将军不用担忧我们。”
  “弟兄们，随我摧毁河堤，立即放水。”
  甘宁略作思考，说出了一个自觉足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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