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单郁是转学生，但高二刚好赶上文理分科，各个班级都是大重组，她的出现倒也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老规矩啊，还是按上学期期末的年级排名来选座位。”她的新班主任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现在都去走廊，我念一个名字进来一个。”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陆续起身。
单郁跟随大部队站在走廊一隅靠栏杆的位置。
早几天温亦弦就安排人替她把新校服给领回来了，此刻她站在一溜的一中校服堆儿里却依然有几分显眼。
经过一个多月的温家伙食改善，单郁胖倒没胖起来多少，身高却窜了几分，不再显得比同龄人矮多少，一双细腿长而白，比例极好，加上还算清秀的五官，引得了几分注目。
“哎，那女生之前几班的啊，好像还挺好看。”
“不知道没见过啊。”
“不应该啊，这颜值都一年了没混出名气？”
“是不是七班的啊，她们班艺术生多，估计好看的太多，也就冒不出头了。”
“嚯，那七班原先是真的牛，这小姐姐现在来了一班要不出什么意外，班花就稳了啊。”
阳光投射到走廊的墙砖地板，少女清瘦，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单郁不知道人家在讨论她，她微低着头，悄悄也在打量着班上其他的同学。
到底是雪城里长大的孩子，和从前她们村里的很不相同，各个都长得不说多好看，但就是显得干净，不像她们村的半大孩子天天满山跑，一个个糙得很，又黄又黑，脸上还有晒出来的“高原红”。
这些新同学言行举止也显得很温雅，单郁心底里盘算，或许她不一定能交到好朋友，但在这样的集体里，她应该不至于混的多惨。
至少不会比从前在村里学校待得煎熬。
应该说有过那样的经历，再去到其他任何学校，都会比之前好。
怀着这样的想法，单郁被新班主任点到了名。
“单郁，进来。”
因为是转学生，并不存在上学期的年级排名，班主任便给她取了个班里的平均值，进班的时候，刚好已经坐了一半人了。
不出意外，前排的座位被挑的七七八八。
单郁扫了眼，左边靠窗的位置还有个空缺。
那里坐了个少年，面朝着墙壁那头趴着，只留了半个后脑勺，这么热的天脑袋上还罩了半截秋季的校服外套，也不嫌闷得慌。
她记得那名男生是第一个被喊进班里的，那也就是上学期的第一名，这样的学霸做同桌其实有点压力。
不过其他位置，按她的身高去坐后排还是勉强了点。
单郁稍一犹豫，移步到了靠窗那里。
“同学，麻烦让让。”
少年一动不动。
单郁只好敲了下桌子。
“嗯。”男生哼了声，迷迷糊糊半睁开眼。
他昨晚熬夜刷了网课，本想补补眠才把外套给挡着耳朵，此时莫名被扰人清梦，非常不爽。
单郁垂眸对上男生的眸子，狭长的眉眼里是懵圈和不耐，意外得长得非常不赖。
即使在刚刚那些同学当中，这样的帅气也属于上品了。
少年鼻息间喷出重重的气息，就这么瞪着她，“说的什么jb玩意儿。”
单郁愣了半秒。
没想到城里孩子也说脏话，更没想到俊朗的少年身上戾气还挺重。
“同学，麻烦让一下。”单郁又重复了一遍。
“艹。”男生抓了几把头发，显然很不爽，把外套从头上一扯，身子侧了个边儿，让出道来。
单郁蹙着眉进去落座。
书包刚取下来还没塞进桌肚里就听见重新趴回去的少年骂了句，“哪儿来的乡里宝。”
单郁看向男生的背影，听见他又嘟囔了一句。
“话都说不清楚。”
单郁攥着书包带子的手一顿，细白的手指收拢，关节无声地泛出青白色。
-
雪城唐初雪mini音乐会后台的化妆间。
温亦弦抵达的时候都上午十点半了，唐初雪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坐在一台镜子前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呢。
发型师拿着工具在她头上行云流水，唐初雪“小鸡啄米”的工作不受半点打扰。
“怎么来这么早？”唐初雪从镜子里看见来人，困顿的脑袋这才止住了敲钟，半睁着眼又打了个哈欠。
“你清醒一点。”温亦弦带上门，几步走到了一边的沙发上，“这都几点了还早？昨晚捉鬼去了啊。”
“哼。”唐初雪闭眼郁闷地皱了下眉抱怨，“比捉鬼好不到哪去，还不是那个烦人鬼，明知道我今天要上台，还没个完，况且她自己今天不也要上班，不知道那家伙脑袋构造怎么就那么不同常人。”
“”
温亦弦抚额，刚来就被喂一嘴狗粮。
“对了，你吃了早餐没？我还没吃呢，待会早餐来了一块儿吃点？”唐初雪困劲儿大概缓过去了点。
“谢了。”温亦弦远远一抱拳，“单身狗起得早已经吃过了，并且刚刚成功被你们的狗粮喂到撑。”
正说着，唐初雪的小助理就把早餐买回来了，发型师的工作也已完成，唐初雪揉揉眼睛，蹭到了温亦弦身边。
“哦，不好意思。”唐初雪的道歉毫不走心，她翻开几个纸袋，挑了个奶黄包咬起来，“要不赶明儿你也赶紧处个对象，别单着了，不然走哪儿都容易受伤害不是。”
“”
温亦弦心说，不用走哪儿，就你和言衿最伤害我。
“你这闭关都一个多月了吧，感觉好久没见了。”唐初雪翻出两袋豆浆来，丢了袋儿给温亦弦，“喝点儿，新专筹备的怎么样了？”
温亦弦早饭迁就单郁的上学时间吃得早，现在都快中午了是肚子有点儿空，拿着豆浆也跟着喝了几口，“闭什么关，老老实实呆家休息呢，那几场巡演要了我大半条命。”
这一个多月，她确实一直呆家里多，但真没闭关充电，歌曲没怎么写，说出来都没人信，她更多的时间是在学习怎么当一个姐姐。
长到23岁，突然就多了个妹妹出来。
她翻看了许多书籍，关于怎么维持家庭关系，青春期孩子的心理变化，如何教导孩子
温亦弦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的书架上能堆上这些书。
“巡演那票务，你这吸粉能力真是绝了。”唐初雪感叹，“不过首张专辑十首歌，十首传唱度都爆炸，你不吸粉就没道理了。”
“对了，下个月金曲奖就该颁奖了，你提名了那么多奖项。”唐初雪揶揄她，“要首专真能拿下金曲奖的话，你这天后前的准字儿就能摘了吧。“
温亦弦拣了颗糯米团子塞她嘴里，“那是，借你吉言吧。”
“别说你没想过！”唐初雪被塞满嘴，怒目瞪着没天良欺负员工的老板。
“哼。”温亦弦觑她。
“想当然是想过的。”
在温亦弦看来，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她自信有这个才华。
只是看时机罢了。
工作聊完了，闺蜜间私事更是要聊的。
“说说你处对象的事儿吧。”唐初雪又绕回了最初的话题，“你那小未婚妻呢，你俩处得怎么样了？”
“什么小未婚妻。”温亦弦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也变得没正形了。”
唐初雪笑，“是叫单郁吧，其实我还挺喜欢她的”
“真喜欢？”温亦弦原本靠着沙发后背垫的，闻言直了直身子凑到吃东西的唐初雪那块儿，不怀好意地笑，“比对你家言衿还喜欢吗？那给你做妹妹要不要？”
唐初雪毫不犹豫就“抛弃”了自家女朋友，“要啊。”
“呵。”温亦弦嗤笑一声，又靠了回去。
唐初雪：“不过这话你跟我开开玩笑就行了，可别跟她说啊。”
“啧啧。”温亦弦一副看透一切的神情，鄙视她也有气管炎的时候，“你还知道不敢跟言衿说呢。”
唐初雪正吃着呢，顿了下，回头不可置信地瞥了温亦弦一眼，“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你未婚妻单郁啊。”
“”
温亦弦头疼，这不带未婚妻三个字是不会喊单郁的名字了是吧。
不过想一想，她小未婚妻——不是，她单家妹妹，这个点儿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这一个多月她俩除了睡觉，几乎时时刻刻处在一起，乍一分开，不过一个上午，她还挺不习惯的。
温亦弦想着，翻出微信斟酌着给单郁发了条消息——一中食堂的饭菜吃得惯吗？就算比不上弦音的食堂，我们单郁第一天也要吃饱啊！
想了想，温亦弦又加了条表情包——wink
一只猫咪巨萌的眨眼画面。
唐初雪：“那小姑娘心思敏感，你要跟她面前说把她给别人做妹妹，保准要伤心的。”
温亦弦心说我这刚体验了几天姐姐的感觉，正适应呢，也舍不得把单郁给别人做妹妹啊。
放下手机，温亦弦挑了挑眉，面上还是矜持道，“那可不一定。”
唐初雪冲她摇摇头，“我看得出来，你对她而言很特别。”
那表情情真意切得温亦弦都给懵了下。
“不是。”温亦弦推了她一把，“你还当什么歌手转行当演员去吧，这忽悠的功力见长啊，是跟言衿学坏了吧！”
“是真的。”
唐初雪早饭吃得差不多了，抽了张纸巾擦擦手，“前面我说喜欢她也是真的，当然，拿言衿换她的话的确是玩笑话。”
温亦弦等了快一分钟，微信那头也没有回应，估摸着可能单郁正在上课，她就把手机又收回了口袋里。
唐初雪好奇，“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家单郁吗？”
温亦弦想了下，这需要理由吗？
反正她挺喜欢她这个妹妹，虽然单郁似乎待奶奶更亲近些。
而奶奶对单郁的喜欢，那更是挂在脸上的。
于是温亦弦理所当然，“她是挺招人喜欢的啊。”
“”
唐初雪被梗了下。
“没事，你说。”温亦弦看出她想说话。
“因为她的身世。”唐初雪抿了下唇，回忆起那段往事她的心情也不大好，“现在的她和我曾经的处境很像，看见她就好像看见那时的我。”
温亦弦插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捏住了手机边缘，眉心一蹙。
“所以，我能感同她的身受，也能读懂她的眼神。”唐初雪直直看向她，“她每次看向你的时候。”
“就好像在看她生命里最璀璨的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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