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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多是愁苦忆往昔


埋剑谷内,众人看着去而复返的短衫少年和黑衣女子。
  司氏旧部所属,连同受困正中的蒙面男子都有些疑惑,皆是猜测谷外有变故?
  王哥率先询问出声:“可是山谷外侧有人阻拦?”
  林满六摇头以示,随后将先前谷外发生的事情都与众人复述了一遍。
  并且短衫少年在讲述过程中,也提出了自己的疑虑,为何驻守在外的埋剑谷弟子不知谷内情况?
  他说着便看向了人群正中更多蒙面男子,后者也看向了他。
  此时的蒙面男子虽然还是很虚弱,但相比先前已是好上太多了,在绳索束缚之下已经可以自行打坐调息。
  “小友生疑再正常不过,但这里我也会为诸位解释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蒙面男子开口出声。
  他说话的同时,看向双目微闭的黑衣女子,眼神之中更多的,虽还是悔恨和无奈,但也多出了几分欣慰。
  林满六也将师父搀扶坐下,与众人一同静待蒙面男子的下文。
  正如十一以及司氏旧部所想的那样,蒙面男子就是“下落不明”的铸剑峰山主——司衍。
  在他的讲述下...
  在盛阳二年临冬之时,他接到了封密报说有关乎于其父辈司玄暴毙一事。
  随后司衍便带领门下弟子出走铸剑峰,都未行出黔中一带,就遭逢匪寇劫掠。
  起初还能顺利应对,可他们每次抵御匪寇之后,还未行出半日就会再遭匪寇侵扰。
  如此一来,即便司衍连同门下弟子杀力再强,也终究敌不过贼人的连番侵扰。
  期间曾传信送往铸剑峰,可直至最后都未有消息传回...
  最后在弟子的掩护之下,只有司衍一人冲出重围。
  为查明缘由,报仇雪恨,他必须活下去,就此开始向南方逃窜。
  可那些匪寇就像时刻跟在他身后一样,每逢六个时辰就会出手袭伤一次司衍。
  再往后,他有所察觉,来者不止是想将他折磨至死,定是另有图谋。
  司衍结合先前收到的密报,约莫能猜出个大概,是铸剑峰内有了对方暗子,故意设计想要达成某种诉求。
  想明白之后的他,就不再向铸剑峰位置逃窜,而是在沿途留下记号,等待有铸剑峰弟子发现。
  可冬雪天里,长达半月的逃亡依旧没能让他躲过贼人的追杀,也没能等到铸剑峰的援手。
  最后行至宜州江畔,司衍心知已无退路,就想与之死战。
  当时的他心中只有悔恨,未能在最开始就与门下弟子一同赴死,也未能看着家中年岁尚小的姑娘长大成人。
  待他手中兵刃破碎,力竭倒地时,那些匪寇依旧杀不尽、逼不退。
  司衍还记得那天的河畔,天上风雪连满天,地上污血染白泥。
  数不尽的尸骸上,是他这个还未成事的铸剑峰山主,是他这个未尽人事的落魄父亲。
  司衍只得闭上双眼,含恨等死...
  后来,原本已经自己已经身死,待他重新睁开眼后,发现竟是在这埋剑谷之中。
  他想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可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到一种钻心的奇异声响,正在敲打、震慑他的心脉。
  待他细看发现,竟是深处埋剑谷最深处,周身全数是剑庐当中还未出世的四剑仿剑。
  奇异声响是这些兵刃碰撞间发出的,他强忍着痛楚想要向前迈出一步,却又被逼退回去。
  当时的他沉思过后,觉得先行修养而后再寻出谷办法。
  起初的时日,的确如他所想,只要轻微挪动身行,不管是收集晨时雪水用于果脯,还是向外行出五十余步,都还在承受之内。
  但这一切的平静,都在半月之后打破。
  从埋剑谷的外侧,行入了十数人,在谷内也以黑衣蒙面示人。
  司衍提起身边的仿剑,便准备与之搏杀。
  可来者却根本不接近这埋剑谷最深处,而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开始出言讥讽。
  “司山主可曾想过有一日会囚于自家的剑冢之内?”
  “先前想要见上司山主一面,可真是太难了些,不过往后要见倒是可以随时见了...”
  “老山主暴毙一事,我确有些消息,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当时听着那人言语,司衍强忍奇异声响带来的痛楚,以身侧仿剑便要将那人袭杀当场。
  可不等他将仿剑丢掷而出,在那人身后其他黑衣人,皆是以铸剑峰剑势出手。
  剑势飞孤鸾!
  将他们身侧的弃剑全数丢掷向了司衍身侧,他不得已只能持剑抵挡。
  可当这些仿剑与司衍手中仿剑相撞时,那种震慑心脉的痛楚更加严重,无力感也开始侵蚀他的双臂。
  司衍只得向更深处躲藏而去,在那里有一座极为朴质的铸剑台,刚好能够用于躲藏身形。
  但也只能护住司衍不被剑刃所伤...
  那为首之人朗声言语道:“司山主往后,就这般躲藏在这永无天日的埋剑谷中吧!”
  随后其余黑衣人出手跟着改变,将手中仿剑全数击向了司衍周围的那些仿剑。

  每当这些兵刃相撞时,那股奇异的声响就会加剧,从最开始心脉阻滞不顺,到最后开始侵蚀司衍的意识。
  直到他陷入癫狂时,足足过去了两个月。
  每当他从铸剑台后走出没多久,就会有人向他所在的位置丢掷兵刃,根本不会想着伤及他之体肤。
  司衍也想过反抗或是强行突围,可那时的他就连原先的五十余步都走不出去了。
  意识模糊的前一刻,应是再次见到了那为首之人。
  对方向他笑言说着什么,往后没有时间跟你玩闹了,就一个人留在此处当个疯子吧...
  再后来的他,就如林满六、十一等人所见,成了一个游荡在埋剑谷中,行尸走肉的癫狂之人...
  听完山主的言语,在场的司氏旧部皆是掩面而泣。
  他们知道山主还活着的时候,心中都是欣喜万分,可看到山主如今的模样,以及得知其惨痛的过往,谁又还能高兴的起来?
  十一看着眼前父亲的惨状,她即便双眼泛红也没有落泪,只是将手紧握在膝。
  煞白的面庞上只有其坚定的神情,她不能在此刻将柔弱展现在众人面前。
  林满六看着师父的脸色,出声说道:“后续只管交给满六!”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短衫少年向司衍身前走去。
  林满六言道:“依照前辈先前言语,便是早在盛阳二年就有人想要加害铸剑峰...”
  司衍微微点头出声道:“没错,并且即便后续陷入不清醒时,我也能感知到接触过何人,做过何事...此间没有见过任何一名铸剑峰弟子,包括乔伯...”
  这位铸剑峰山主的意思,就很明确了。
  他从先前少年的言语中,得知了对于埋剑谷弟子包括乔伯的怀疑,故而只能自行解释为少年怀疑的对象进行开脱。
  “那前辈如何能保证加害你的那些人,能够闭过埋剑谷弟子的耳目,在谷内行动自如的?”
  “这点还需我后续与乔伯进行核对,但我可以肯定绝非铸剑峰、埋剑谷之人所为...”
  林满六也不继续啰嗦,直接开口发问:“为何?”
  司衍惨笑出声:“昔年我在铸剑峰时,两地全数弟子虽多,但也能将之姓名、外貌全数记于心中...”
  那王哥也在旁应声道:“没错,山主年岁尚小时就能将门内弟子,以及剑庐藏剑全数记下!”
  短衫少年听得此言,只得抱拳出声:“晚辈言语过失,抱拳...”
  司衍言道:“无妨,小友继续讲便是!”
  他说着微微看了一眼少年身后的十一,黑衣女子有所察觉,轻捋了下鬓间发丝。
  “历练之时,收下的弟子...”
  蒙面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看向了林满六。
  短衫少年出言说道:“先前我们在岳州时,曾收到关于赏剑意外的消息,赏剑大会的前个三月,寻寒山有所动作...”
  在后续对敌寻寒山时,也证实了当时消息的真伪。
  那位寻寒山主——图斗,或是寻寒山中的一些长老都曾参与到谋害铸剑峰之中。
  林满六也将寻寒山密谋一事,以及后续结果全数告知了司衍。
  蒙面男子确实摇了摇头,叹声道:“若此事如此,你们当真不该继续查...也不该来寻我...”
  对于司衍的反应,短衫少年并不意外。
  因为从先前他的回忆中,林满六就隐隐察觉到,谋害他之人与寻寒山并无直接关系。
  就连二者所求目的,都不一样...
  追杀司衍之人,想要的应是铸剑峰自乱阵脚,只毁其根基,任凭大树随处倾倒。
  而谋划赏剑意外之人,就是要让四剑流落江湖,引得江湖争抢进而南地大乱。
  不过二者之间,又有些殊途同归的意味,因为最大的受益者,都在指向一个方向。
  不管是屠恶门,还是却邪背后的推手,都在促成这一结果。
  司衍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最后看向了众人。
  “事情到了此番地步,我未身死之事,只会给铸剑峰带来更多变故,与乔伯求证一事只能暂缓...”
  林满六点头应声道:“的确,若是让那些有心之人,知道前辈清醒过来,那就只会将先前未做完的事情,加快完成了!”
  在一旁的王哥出言道:“我等也藏匿在此,至少先护得山主周全?后续带山主秘密逃离此地?”
  这一想法才他口中说出,就被司衍回绝掉。
  “驻守在外的弟子都对谷中情况生疑了,总会引起那些人注意的,我走不了...你们尽快离去才是!”
  林满六言道:“谷中不止有前辈...”
  司衍出声问道:“小友的意思是?”
  短衫少年转身看向师父,言语道:“不知徒儿猜的对不对,下卷并未书册批注,而是谷内的这些弃剑以及铸剑峰剑势?”
  黑衣女子听得此言,展颜笑起。
  司衍同样笑了起来,十一点了点头,嘴中细声念着:“咱小满六就是聪明!”
  之所以少年会这样认为,是他能够确信的一点,所谓的《混元兵器谱·下卷》师父以及老骗子定是都见过的。
  但老骗子明显不熟悉此地,即便是有师父将其中内容口述于他,也不会如那日主殿中的情形,丝毫不顾及上卷安危。
  那就只能证明一点,这下卷并非书册实物,而是这埋剑谷中的弃剑,以及铸剑峰每一个弟子都曾学过的剑势。
  林满六开口说道:“后续可能还需委屈前辈在谷中留上一些时日,我们可将消息放出,从埋剑谷中取出了下卷,并且准备在此留守些时日...”
  十一接话说道:“而后等风白他们从南疆归来,届时接应我等!”
  师父的话只说一半,余下的自然是要弟子来讲。
  林满六继续出言道:“想必那踏雪侯还需派人随行,那往后重返杭州,自不会有人侵扰了...”
  十一再次言语:“也无需担心那踏雪侯心中作何感想,往后要与弈剑山庄达成联系,我们这一程他怎么都得捎上!”
  看着师徒俩的一唱一和,连同司衍在内的司氏旧部所属,无不是哑然失笑。
  司衍开口问道:“都是与那黄毛小子学的?”
  这话一出,黑衣女子不再言语,看向了别处,像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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