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毁容
回过神来她连忙低头捧着茶盏,不敢泄露面上的一分一毫,这段时日太子殿下一直住在她那儿,旁人不知道这伤是如今来的,只怕是瞒不过太子妃。
南殊一想到伤了殿下的后果,掌心握紧,头垂的更低了。
正前方,太子妃的目光落在那略显单薄的身影上。
昨日晚膳之后,殿下便去了内殿洗漱,没过多久当时在里面伺候的奴才便发出一身惊叫。
当时她正在外间卸发簪,听见动静正要进去,却不料被拦住了。
出来后便见殿下那下颚上居然青紫一片。伤的地方不大,也并未是重伤,但——光是殿下这一点就足够严重了。
太子妃垂下眼眸抿了口茶,可偏偏殿下不允叫太医,刘进忠嘴巴更像是河蚌一样怎么问都不说。
殿下反而说是自己撞的。
屋内静悄悄地,一盏茶喝完太子殿下起身便要离开。他顶着伤口,面容却依旧让人不敢直视,殿下平日里本就冷,今日越发无人敢往他脸上多看一眼。
宋怀宴起身之前目光往下瞥了眼,瞧见那恨不得快要缩到地上的人后,眼神暗了暗。
他背着众人,无人瞧见面上的神色,众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殿下离开。
殿下一走,屋内也瞬间雅雀无声,往常时日只要是初一十五这天,底下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总也有说不完的话。
可今日明显被吓坏了,一群人安安静静的无人开口。太子妃见状便也未曾多留,说了两句话后请按便散了。
南殊被那一吓腿都是软的。竹枝扶起她时她甚至踉跄着,幸好竹枝及时面不改色地扶紧了。
今日请安,南殊都感觉太子妃的目光在她身上不知看了多少回,她知晓太子妃还是怀疑她了。
“殊承徽怎么了?”身侧的李良媛忽然转过头,目光往她脸上打量了着。
“妹妹怎么有些心神不宁。”请安结束后,南殊就找上了李良媛说要去长秀宫坐坐。
她如今正是受宠,主动来与李良媛示好。李良媛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一同出了广阳宫的门,李良媛的轿撵跟在身后。她是良媛之位本该有轿撵可坐,但是为了顾及南殊只能跟在一旁走着。
南殊回过神来看了看李良媛,再看了看身后。她发现这人的确是七窍玲珑,上次去长秀宫还是她刚受宠的时候,李良媛坐着,她走着。
如今她的身份依旧不能坐轿撵,但是李良媛却甘愿陪她走回去。
南殊回过神笑了笑,目光落在李良媛那打量的目光时恰到好处地浮出几丝担忧:“在想殿下的伤。”
这段时日殿下除了昨日去了太子妃那儿之外,其余时间都是歇在她那儿,殿下受伤整个后宫最有怀疑的自然是她。
南殊为了避嫌只能说出这样违心的话。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昨日还好好的,也不知怎么就伤了。”
她面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李良媛深深地打量了两眼后才收回去。她低声喃喃地用无人听见的声音道:“是啊,不知是谁伤了殿下。”
“殿下不知有多疼。”
李良媛一直垂着眼眸,想到殿下受伤她掌心都收紧了。
一想到有人敢伤了殿《东宫美人》,牢记网址:m1下,李良媛那张颇为清秀动人的脸上,浮现出吃人般的恨意。
只不过她一直低着头,南殊并未看见。
两人同回了长秀宫。
昔日里长秀宫的荣华依旧在,小半年没来,这儿依旧与以往一模一样,树枝枝繁叶茂的长着,长秀宫中富丽堂皇。
南殊甚至还瞧见几个往日里认识的奴才,只都远远站着无人敢朝她靠近。
见南殊冲他们看过来,甚至吓得立即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李良媛住在长秀宫的偏殿中,她刚进去,便彻底惊在原地。
偏殿中自也是富丽堂皇,可屋子里的摆件家具却透着熟悉,若不是稍微小些,位置也偏些,这件屋子与之前赵良媛的竟是一样。
就连正中央放着的那张贵妃榻位置也是分毫不差。
“殊妹妹坐吧。”李良媛倒是落落大方,她让身边的顺儿陪着孟秋回去拿东西,又道:“新布置了一番,瞧着倒是十分顺眼。”
她面上的表情太过自然,南殊也不好多问。她刚仔细地看过,好在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新做的,并不是旧物。
怕是李良媛特意让人照着之前赵良媛的屋子布置的。
李良媛将屋子布置成这样,实在是出乎南殊的意料。
之前隐隐她听说自打赵良娣走后,这长秀宫也就成了李良媛的。赵良媛没了后,东西砸的砸,烧的烧,她那屋子便荒废了下来。
可刚刚看去,那主位像是已经又住了人。这宫里可没有多出一位良娣出来。
她挑了挑眉,单手接过茶盏,在太子妃那儿喝多了她如今一肚子水饱。微微抿了口又轻轻地将茶盏放下了:“李姐姐,长秀宫搬了旁人来?”
李良媛知晓她问的什么,抿了口茶才道:“新入宫的姜良媛。”
南殊见过这位姜良媛一回,听说是皇后的侄女。入宫是良媛之位,只除了那次露脸后便再也没见过。
“整日都不出门。”李良媛神色淡淡的:“倒是一来就占了长秀宫的主殿。”
南殊听出她这话有抱怨,只好跟着喝茶并不好说什么。主位只有良娣之位才可坐,这位姜良媛一入宫就是良媛,还破例住上了主殿,明摆着的便是日后要晋升。
李良媛住在长秀宫多年,本以为赵良媛死后长秀宫便是自己的了。哪会知道半路插出个姜良媛出来。
她心中自是不痛快。
主位不仅没了,李良媛若想再晋一步更是越发困难。姜良媛若是晋升良娣,这辈子李良媛怕都没希望了。
这宫里可从没有一殿两个主位的道理。
长秀宫中出来,南殊出门之前特意往身后看了眼,却依旧没看见那位神秘的姜良媛。
孟秋倒是十分高兴,回了琼玉楼后将包裹给打开,里面放着的都是书,这些都是南殊这几年存在着,还有好几张方子都是难得的宝贝。
“我之前发觉不对劲提前藏在了墙角下。”孟秋见这些书都完好无损,挤出一丝笑来。
“奴婢去拿的时候李良媛身边那个宫女,一直盯着奴婢看。”
“幸好之前那些瓶瓶罐罐都砸了。”
“她怀疑是正常的。”南殊倒是笑了笑,并不惊讶。李良媛派人去跟着就是不放心。
“人越多越好,免得日后丢了什么东西怪到我们头上。”南殊看着那些方子,心中又叹。
只怕是瞒不住多久。
如南殊猜想的一样,她前脚刚走,后脚李良媛便叫了顺儿前去问话。
顺儿一直跟着孟秋,自是瞧见了里面不过只是几本书:“除此之外奴婢并未瞧见旁的。”
“书?”李良媛问:“什么书?”
“这……”顺儿迟疑了,她也不识字啊。
李良媛却觉得不对,殊承徽并不与人交好,整个后宫除了她之外也无见她搭理过谁。
大费周章地起来拿东西竟是为了几本书?以她如今的身份还有什么书是现在买不到的?
长秀宫的东西好的贵的,其实都掌握在她手里,她之前从未发觉什么珍贵的书籍。
“奴婢倒是听说过一件事,之前殊承徽伺候赵……”顺儿顿了顿:“伺候赵良媛时,赵良媛那张脸越养越好,好像是有些养颜秘方。”
这话李良媛倒是听过。
后宫女子最在乎的便是一张容颜,当年赵良媛最受宠的时候的确是越来越美。
关于养容秘方这话她不是不知道,但赵良媛瞒的太死唯恐旁人学会了,并不与人透露。
李良媛想到殊承徽那张脸。
若传闻是真,哪怕是没有殊承徽的容貌,有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容貌也大大地提升。
那殿下……李良媛想到殿下心中颤抖,那到时候殿下是不是也会多看自己一眼。
长秀宫的打算南殊自然不知,她这几日一直派人盯着荣华殿。
给张承徽的方子是她头一回用,也不知效果是好是坏。可派人盯着,等了三四日都没有动静。
正等她以为无用的时候,小福子忽然猛地闯了进来:“小……小主。”
南殊正在书案旁学画,她这几日练字练的累了,便挑了些花样来学。
她自幼学什么都快,如今已经画的像模像样。听见小福子的声音手一抖,刚要完成的海棠图瞬间就毁了。
“怎么回事?”小福子挠了挠头:“小主,荣华殿有动静了。”
南殊拿帕子擦了擦手:“张承徽?”小福子知晓小主惦记这事,一五一十的道:“听闻张承徽忽然在院子里大吼大叫,跟发了疯一样说是毁了容。”
“珍贵嫔气得挺着大肚子正要拿皮鞭正要去抽她,瞧见张承徽的脸……”
小福子笑嘻嘻的道:“却被活生生吓吐了。”
“如今整个后宫都在传,珍贵嫔动了胎气,已经请了太医了。”
南殊一时有些沉默,到底是什么样子,好端端地就看吐了?
“殿下可去了?”
小福子摇了摇头,两人的目光对上,彼此都有些想笑。殿下只怕又是以为珍贵嫔装病,这回干脆都不去了。
珍贵嫔这回也是倒了大霉。
她放下手中的湿帕子满是心虚,天知道她当时只想教训张承徽,并未想害珍贵嫔。
珍贵嫔的肚子都七个多月了,早就过了孕吐的时候,这回也是受了罪。
南殊觉得好笑,张承徽的脸究竟是什么样的,她实在是好奇。
但荣华殿内如今珍贵嫔正在禁足,又不好亲眼去瞧瞧。
南殊一整晚心痒难耐,翌日小福子告诉她,珍贵嫔说张承徽毁了容,如今整个后宫都知道了。
南殊还遗憾瞧不见,可等她一早去太子妃那儿请安,却见张承徽好端端的坐在那儿。
她如以往一样早早地就来了,低垂着脑袋瞧不清面上的神色,但那张脸却与以往一眼。
南殊收回目光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之后进来的人或多或少都往张承徽那儿看去。
但张承徽的脸,也并未瞧出有何不同。除了……脸上的脂粉像是厚些。
南殊琢磨不通,正举起茶盏喝了口,张承徽却是发出一声尖叫。
她瞥头看去,瞬间眼睛都瞪大了。前方正奉茶的宫女身子一歪,满杯茶水恰恰好好往张承徽脸上倒去。
幸好不是热茶,可张承徽依旧吓得尖叫连忙躲开,可还是晚了一步,茶水正好对着她的脸泼下去,瞬间浇透了她的妆容。
混着白色的脂粉滑落下来,在脸上蜿蜒曲折。
而那张被脂粉盖住的脸上,居然密密麻麻长满了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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