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4吼叫信
九月的苏格兰高地气温变化非常之快，一觉醒来，白色的雾就带来了霜味的冷空气。于是普丽姆把头发放了下来，护住脖子保暖。
和舍友们进礼堂吃饭时，级长们正在发新课表。普丽姆在西里斯旁边的空位坐下，接过莱姆斯递来的课表，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看，待会儿第一节是黑魔法防御，可以见一见新老师了。
“你今天怎么把头发放下来了？”西里斯问道。
“因为冷。”普丽姆吸了吸鼻子，
“还挺好看的。”他语气平淡地评价道。
“嗯，你终于长眼睛了……”普丽姆收起课表，向对面的詹姆使了个眼色。
“詹姆。”
“怎么了？”
普丽姆趴在桌子上，压低声音，“你的隐形斗篷可以借我用一下吗？不会太久，就两三个晚上。”
“梅林啊。”西里斯突然插嘴，“这才开学第一天，你为什么比我们还急着给格兰芬多扣分呢？”
“你小声点！”普丽姆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眼，还好没人听见。
詹姆好奇地问：“你要干什么？”
桌子的这边只有西里斯宿舍的四个男生，普丽姆扫视了一圈，莱姆斯正在聚精会神地预习新书，选择性地忽视这边的对话，彼得则在观察课表，他坐得有些远。
“好吧，告诉你们两个也没什么。”普丽姆小声说，“我想找个地方熬制魔药，你看，我最近在研制一些产品，或许你们没有注意到，霍格沃茨其实有很大的市场。”
“你终于想毒死我们了吗？”西里斯说。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毒死你们。”普丽姆白了他一眼，“不过我先定一个小目标，做出一件成品再说。”
詹姆嚼着嘴里的咸肉，故作深沉地喝了口果汁，“你的项目听起来太高深了，我就不参与了，不过斗篷是可以借给你的，前提是你要参与我们的计划。”
“你有什么计划？”
詹姆和西里斯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男孩同时笑了起来，西里斯说：“詹姆和我打算把城堡里的所有路线都绘制下来，做成地图，这样以后出门就方便多了。”
“听起来是个苦力活，我拒绝加入。”普丽姆摇头。
詹姆劝她：“别啊！我都答应借你隐形斗篷了，再说也不用你每次都来，你偶尔来替班就行了，你看，我和西里斯虽然身体好，但是也不能天天晚上不睡觉是不是？”
“你们为什么不叫莱姆斯和彼得？”普丽姆问。
詹姆往这边靠了靠，声音变得更轻了，“我本来是想的，但是莱姆斯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我总不能折腾他吧？而且他每个月都得回家一趟，再说他可是个正经的好学生，我不忍心拉他下水，至于彼得……他体力不行，也太胆小了，所以……”
“所以你是第一人选，普丽姆。”西里斯接话。
“什么意思？会不会说话？我就不是正经的好学生了吗？”
西里斯嘲笑她，“开学第一天就借隐形斗篷的是哪位大小姐？你说这话不心虚吗？普丽姆。”
在两个人期待的目光中，普丽姆思索了好一会儿，最后她摸了摸鼻子，郑重地点头答应，但是又提出了要求。
“先说好，次数不能太多，我只是替班的，而且我还要做我的实验。”
“放心放心。”詹姆说着，抬手和西里斯击掌庆祝，他们三个互相碰了碰杯，就当是结盟仪式了。
谈话之间，猫头鹰们一只接着一只飞进了礼堂，天花板瞬间变得闹哄哄的。大大小小的包裹和信件落在了学生们手中，詹姆收到了波特夫妇寄来的信和糖果，他正给身边的朋友分着。
笨先生正好也飞了过来要吃的，普丽姆盯着他抖动的羽毛，发现他似乎胖了一些，她沉思片刻，打算用一用笨先生的翅膀。
她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开始写信，刚刚点了墨水却不知道怎么下笔，这感觉比做变形课的作业还要难。
“你怎么在写信？”西里斯疑惑地问道，斜着身子靠了过来想看她在写什么，但只看到了一行“亲爱的珍妮”和一个在凭空乱画的笔尖。
“给我妹妹的，她让我给她写信。”普丽姆苦着脸思考该写什么，写字的动作慢得像是在绣花。
詹姆瞪圆了眼睛问：“你还有妹妹？”
“她还有个哥哥。”西里斯补充。
“哦，这么说你是中间的孩子。”詹姆恍然大悟，好像找到了普丽姆性格的成因，“这就解释了很多问题了。”
“解释什么？”普丽姆抬头问道。
“中间小孩的理论，没听过吗？”詹姆边说边从包裹里抓出来一把糖果分给普丽姆，“都说中间的小孩比较难搞，性格最差，因为在家里最不受重视。”
“哦？”普丽姆手中的羽毛笔发出想要破碎的咔嚓声，“你认为我性格差？是吗？”
后知后觉的詹姆意识到自己该闭嘴了，他识相地把想给西里斯的那一把糖果也推给了普丽姆，讨好地笑着，下面的脚不停地踢着西里斯，向他求助。
西里斯被詹姆踢烦了，于是狠狠踢了回去，动静震得桌子都晃了一下，他往嘴里扔了一个蓝莓，无所谓地说道：“普丽姆罗丝并不是性格差，她只是性格好的不那么明显。”
詹姆立刻埋怨他：“兄弟，你到底是不是在帮忙？普丽姆，你别生气，我是在夸你有个性……”
“没关系。”
谁知普丽姆并不在意，反倒开始用一种调笑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她把信封好系在笨先生的腿上，让他飞走寄给珍妮，然后撑着下巴观察西里斯和詹姆，轻声细语地说：“家里的老大和独生子也不一定就讨人喜欢，不是吗？”
“是啊。”詹姆想也没想就点头附和，看到西里斯吃瘪的表情这才发觉普丽姆在骂他们。
“那我再讨人厌一点好了。”
说着，西里斯突然转身抓住普丽姆的帽子盖在她的头上，又把她夹在胳膊下面，似乎想用暴力逼迫她认输。
正当两人闹着的时候，最后一拨猫头鹰飞进了礼堂，一封红色的信直直落在了西里斯的面前，周围的人看见这封信，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普丽姆从西里斯的胳膊下探出脑袋，没看出这封信有什么古怪，只是信封红得有些刺眼，该不会是布莱克家里寄来的吧？
西里斯的脸色也十分不好，他厌烦地用手指夹起那封信，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打开。
詹姆的上半身后撤着，惊恐地说：“兄弟！你快点打开吧！再不打开就得爆炸了！”
没等普丽姆做出什么准备，西里斯的指间一挑，那封信的火漆就裂开了，然后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礼堂，震得猫头鹰的翅膀都在颤抖。
“逆子！家族的叛徒！我生下的孽种！你竟敢做出这种事！你欺骗你的母亲！带坏你的兄弟！”
面对母亲的训斥，西里斯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吵闹，并不在乎那些难听的词语，好像面前龇牙咧嘴的吼叫信骂的是别人。
沃尔布加的声音还在继续嘶吼，内容越来越丰富。
“在格兰芬多的一年让你彻底堕落了！你以为这样就能和家族抗争吗？小孩子的游戏罢了！还有那个所谓的莉莉丝！那个可耻的泥……”
后面的话普丽姆没太听见，因为西里斯快速地把她的耳朵捂住了。
他板着脸，打开校袍把普丽姆的脑袋裹住，然后两只手紧紧地贴在她的耳侧。普丽姆看到吼叫信还在一张一合，一些嗡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偶尔有破碎的音节和难堪的词汇会冲破西里斯的阻拦钻进她的耳朵里，但她只觉得很暖和，什么也不去想。
终于，那封信停下了，自动燃烧着，弯曲着变成了灰烬，散落在桌子上。
大家的耳朵都嗡嗡的，詹姆晃着脑袋有些晕，他用魔杖清理了桌子上的灰尘，然后对身边的同学摆摆手。
“都别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西里斯放开了普丽姆，她头上还顶着西里斯的校袍。普丽姆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轻松的样子说道：“她肺活量可真好，应该去试试女高音。”
但西里斯却没有笑，他目光阴沉，转身向斯莱特林的长桌看去，那边的雷古勒斯坐得端端正正的，面对哥哥的目光毫不心虚，反而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这个小混蛋！”西里斯说着就要起身过去，詹姆和普丽姆一起拉住了他。
詹姆催促着：“你别在这里揍他，晚点儿再算账，马上要上课了，我们先去教室吧。”
西里斯身上的冷气都快穿过礼堂冻住整个斯莱特林的长桌，他拿起书包踢开长椅，疾步走出礼堂。
普丽姆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有些着急地问：“他不会真的要揍雷古勒斯吧？那是他弟弟！”
“你觉得呢？”詹姆反问。
“我们得看着他！这才开学第一天啊！”普丽姆背着书包追了出去，直奔黑魔法防御教室，但走在前面的西里斯早就没了影子。
詹姆紧接着跟上，追着她问：“所以你真的干了那件事？把西里斯从家里拐出来了？”
“我猜那封信肯定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普丽姆说。
“何止啊？”詹姆补充道，“如果我不认识你，只听了那封信，我会以为你是什么蛊惑人心的女妖精……不过布莱克夫人的用词也太难听了些，还好西里斯没让你听见。”
“骂就骂了吧！谁让我招惹了人家的宝贝儿子呢？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个老巫婆！”普丽姆跑着上了三楼，累得直不起腰，但走到教室门口也没见到西里斯。
“他去哪了？”普丽姆四处看着，推了詹姆一下，“你去男厕所找找他吧，把他带过来上课。”
詹姆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把书包交给了普丽姆。普丽姆走进教室，找到位置坐下，这时其他的学生也陆续来了。他们显然是听完了吼叫信的全部内容，不时向她投来奇怪的目光，嘴里还在小声议论着什么。普丽姆只觉得这些声音像蚊子叫，非常恼人。
莉莉和室友们也进来了，莉莉坐在她的旁边，小声问道：“波特和布莱克去哪里了？”
“男厕所吧，应该。”普丽姆说。
“普丽姆，你还好吧？”莉莉关切地问。
普丽姆眨了眨眼，这会儿才能细细思考刚才的事情，她突然觉得有些窝火，于是对莉莉说道：“我还以为那个雷古勒斯和西里斯一条心呢！这个小孩怎么喜欢打小报告？他不知道说了这些他哥哥会倒霉吗？真是……小混蛋！”
普丽姆愤愤地捶了下腿，学着西里斯的话小声地骂了一句。
莉莉笑了下，也注意到了身边一些同学的视线，她突然扬起声音，对那些还在说小话的人不客气道：“看什么看！你们不认识普丽姆罗丝了吗？谁会把那封信里骂人的话当真才是蠢货呢！”
一些人被莉莉的话堵住了嘴，也纷纷收回了视线，专注自己的事情去了。莉莉碰了下普丽姆的肩膀，像是在求表扬似的。
“别担心普丽姆，没人会听布莱克夫人的话的。”
“你真好。”普丽姆忍住想亲莉莉的冲动，甜甜地笑了起来。
快要上课时，詹姆和西里斯踩着铃声进门了，他们有说有笑地坐在普丽姆后桌，好像无事发生。普丽姆回头看了眼西里斯，见他轻松地冲自己眨眨眼睛，表示没事了。
但普丽姆认为他们依旧不能放松警惕，她可不希望西里斯才二年级就因为殴打亲弟弟被开除了，而且这被开除的理由也太丢人了一些。
“你们好。”
思考时，谢瓦利埃身着一身紫红色的长袍来到讲台，他面无表情地推了推自己的银框眼镜，金发整洁地向后梳着。普丽姆觉得，如果她用勺子刮过他的大背头，那么一定能刮下来一整瓶定型发膏。
谢瓦利埃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笑容，“别人问好之后要回答，大家要懂礼貌。”
于是学生们拖着长音用“教授好”回答了他，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谢瓦利埃拿出魔杖，在黑板上写上了课程的名字—黑魔法防御术。
他说道：“我相信你们中间有很多人已经认识我了，或者对我略有耳闻。我必须承认，我的孩子们，预言家日报的报道没有错，我的确是因为任务失败而被停职调查。但你们要知道，傲罗的任务比你们想象地复杂得多，请不要因为这个就对我失去信心。请你们放心，我依旧是魔法部的特派职员，有威森加摩各位成员签署的任职文件，专门来霍格沃茨教授你们知识。”
他说到“威森加摩”时，语气中透露着令人不适的傲气。普丽姆听莱姆斯提起过，威森加摩是巫师界的最高法庭，职能大致相当于麻瓜世界的法院和议会的结合体。所以普丽姆不能明白，霍格沃茨教职工的变动为什么和威森加摩这样一个法律机构扯上了关系？
谢瓦利埃清了清嗓子，扫视着教室内的同学们，他继续说：“好的，在正式上课之前，我需要问你们几个问题，首先，有那些学生是纯血出身的？请举手。”
大家都不太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没人有动作。
谢瓦利埃又说：“不用担心什么，这只是个小调查，纯粹为了数据研究。”
于是纯血的孩子纷纷举起了手，黑魔法防御课是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合上的，所以纯血的数量不是很多，但还是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一。
“那么，混血的学生，请举手。”他继续说。
一批学生的手举起又放下，这次的数量多了些，谢瓦利埃看了看，好像在心里记着什么，“好的，谢谢你们的配合，那么剩下的自然就是……”
他拖着长音，没有说完这句话，反而装作无事的样子走回了讲台，突然话锋一转，进入了教学内容。
“把书翻到一百二十八页，我们今天来学习女妖，首先……”
普丽姆皱着眉头打开书本，她和莉莉对视一眼，又看了下教室其他麻瓜出身的学生，大家心里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老师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普丽姆的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终于出现了比宾斯教授上课还要无聊的老师了。”
下课之后，詹姆伸展着胳膊走出教室，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学生们抱着书陆续前往室外的温室，下节课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草药课。对面的斯内普朝莉莉走了过来，于是普丽姆识相地离开。
见走在前面的正在莱姆斯边走边思考着什么，普丽姆提醒了他注意脚下的楼梯，他差点摔倒。
“谢谢。”莱姆斯说。
“很怪是不是？”普丽姆问，“那个新老师。”
“是有点，但总感觉说不上来哪里古怪。”莱姆斯疑惑道。
西里斯和詹姆也走了过来，他们加入了这边的谈话。西里斯打了个哈欠，好像精神了不少，看来他刚才也睡得挺香。
“这家伙就是个绣花枕头，只会读课文，我在他读第三行的时候就睡了，詹姆在第一行时就开始打呼了。”西里斯说道。
“不止如此。”普丽姆说道，“他还歧视麻瓜出身的学生。”
“是吗？你怎么看出来的？”詹姆问。
普丽姆解释着：“不用看，如果你也是麻瓜出身的，这种事情就是能感觉出来，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是傲慢已经溢出来了，说什么小调查？真以为我们好骗呢！我看他就是想搞区别对待！”
“非常好！”西里斯夸张地为她鼓掌，“普丽姆罗丝终于有危机意识了。”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室外，冷风扑面而来，直灌进领口，普丽姆躲懒地藏在西里斯身后，偷偷地把他当成挡风板。
詹姆抬头看了眼高塔上的校长办公室，问道：“邓布利多怎么会允许这样一个人来教书呢？”
莱姆斯说：“他说他是魔法部派来的，还有威森加摩的署名文件。”
“但是很奇怪。”西里斯思索着，鼻尖都快被吹红了，“魔法部明明给他停职了，又怎么会有威森加摩的支持？除非——”
“除非魔法部内部在搞分裂。”普丽姆冷不丁地接话，她打了个喷嚏，“莱姆斯，你说过威森加摩的成员身份各异，那么里面肯定有不少纯血家族的巫师吧？”
莱姆斯点点头，“都是很有社会地位的家族，如果他背后真的有这些势力，那么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詹姆看向远处的和莉莉走在一起的斯内普，厌恶地皱眉，“派这样一个人来霍格沃茨当老师，是想给学生洗脑吗？让我们猜猜，谢瓦利埃会更喜欢哪个学院的学生？”
“我猜是斯莱特林。”西里斯跟着一唱一和。
二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也来到了温室门口，穆尔塞伯等人看向这边的眼神充满敌意，他还记得去年和普丽姆的斗争。
普丽姆已经学会了在一定程度上忽视这几个学生的存在，她只是抱着书包，沉沉地叹气，总觉得现在的局势不是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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