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5失控的魔杖
亲爱的珍妮:
我没有想到你还会给我寄圣诞礼物,谢谢,姜饼人很好吃。
请原谅我这段时间没有写信给你,我不得不承认,我不喜欢你说的那些话。你也知道,如果我回家,家里的气氛对我和我们的父母而言都是一种折磨,我不能指望你会理解我,毕竟,虽然我们是亲姐妹,但我们有截然不同的父母。我已经习惯了做家里的“怪胎”,我学不会所谓的“正常”,和你保持现在的联系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的努力。
但千万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不喜欢我们之间的通信,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你也是一个“巫师”,这样你就能亲自来体会一下魔法世界的生活。可这里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美好,事实上,这是另一个现实世界。
我不想说得太残酷,我只能说,这里有很多令我无法忍受的事情,比如学校的黑魔法防御教授。我开始担心他到底有没有底线,现在看来,让所有非巫师家庭出身的学生期末挂科也是一件可能的事情了,毕竟他什么也不教。如果可以,我真想往他头上扔个粪蛋,或者对着他的肚子来一拳。但他是教授,所以我只能在课上走神时发挥一些想象力。
总之,如果你原谅我了,那就让笨先生把你的信带来吧。
祝你在数学竞赛上取得好成绩。
你的姐姐
普丽姆罗丝
“鬼天气!”詹姆打了个喷嚏,被嘴里的牛奶呛了一口。
早餐时间的礼堂上空乌云密布,四张长桌上到处都有咳嗽打喷嚏的人,就连邓布利多的歪鼻子也变得红红的,城堡内外到处都浸透在一种灰色的湿气当中。
普丽姆把信系在笨先生的腿上,又给了他一块小饼干,笨先生抖了抖头上的两束绒毛后便飞走了。
“给,尝尝这个。”
普丽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透明糖纸包装好的青绿色糖果,推给精神萎靡的詹姆。
詹姆穿着红色的格兰芬多队袍,平时不怕冷的他在衣服外面套上了一层防寒服。今天的魁地奇训练要学新的战术,非常重要,但他却感冒了。
“这是什么?”
詹姆吸了吸鼻子,从普丽姆手心拿过糖果,拆开糖纸之后,一股浓郁清爽的薄荷味就冲进鼻子,还带着甜丝丝的香气。
普丽姆一边的脸蛋被食物撑得鼓鼓的,她边吃边说,“我做的特制薄荷糖,吃了可以提神醒脑。”
詹姆半信半疑地把糖果放在鼻尖又闻了闻,“有用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普丽姆自信地说,然后把西里斯那只伸过来的手打掉,保护了自己面前最后一块蛋挞。
“天啊!普丽姆。”西里斯摸着自己红色的手背,“这很痛!”
詹姆还在打量那颗糖果,他闻着味道觉得清爽,正想把它扔进嘴里。
“普丽姆,这里面有什么成分?”莱姆斯担忧地问。
“商业机密,莱姆斯。”普丽姆一脸严肃地摇了摇手指。
“什么!”詹姆的动作突然停下,他用嘶哑的嗓子问,“你把我当作你的试验对象吗?”
普丽姆还在和西里斯作斗争,她抓着西里斯那只不老实的手,淡定地对詹姆说:“吃不吃随你,詹姆,我自己试过了,没有任何副作用,事实上还很好吃。当然,如果你想晕头转向地参加训练然后撞到球门柱上,我也没意见。”
“波特!我们要走了!快来!”
长桌另一边的魁地奇队长站起来催促他的队员们,詹姆停止了犹豫,快速地把糖果吃进嘴里,扛起扫帚就冲了出去,还不忘回头说句狠话。
“我要是被毒死了是不会放过你的!普丽姆罗丝!”
“祝你好运!”
“这么说,你的实验有成果了?”西里斯已经放弃了蛋挞争夺战,任由自己的手被普丽姆抓着。
普丽姆目送詹姆,脸上挂着坦荡的笑容。
“还在实验当中。”
“什么!”莱姆斯惊道,“你不是说没问题吗?”
“放松……”普丽姆转过来,拿出口袋里的一张单子扔给莱姆斯,上面记着每一次制作的材料用量,普丽姆在最后一行的后面打了一个红红的勾。
莱姆斯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但还是显得忧心忡忡。
“我已经把用量的比例调整至最佳了,刚才那一颗就是最终成品,我本来想自己试试的,但现在詹姆更需要它。”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普丽姆,我觉得正式比赛是不能吃这些的……”莱姆斯提醒道。
西里斯自信地说,“莱姆斯,我觉得正式比赛时,詹姆也用不到这些。”
“没错。”普丽姆把那张单子拿了回来,整齐地叠好放回了口袋里,“再说这个只是用来提神的,而且持续时间不长,你就别担心了。”
对于自己的试验成果,普丽姆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詹姆精神饱满地参加了这天的训练,并对她的特制薄荷糖赞不绝口,而且味道要比糖果店的要好吃很多,这就要归功于普丽姆辛苦学习的烹饪魔法了。
研究虽然进行得顺风顺水,可学业上却麻烦事一大堆。
教授们像是商量好了一起布置作业,等学生们反应过来时,十篇有长度要求的论文就摆在了眼前,于是就出现了学生们在某些不需要课堂参与度的课上写作业的现象。
普丽姆的首选自然是黑魔法防御课,一个只会低头念书的老师是学生开小差时最好的掩护,而谢瓦利埃正是这种老师。
不过在这天的课上,学生们不能在下面自由活动了。
铃声响起后,谢瓦利埃提了一笼蜘蛛进入教室,他一反常态,并没有直接拿书出来念,而是抽出了魔杖,在黑板上点了两下,写下一行咒语。
“araniaexumai”
“这堂课是实践课,你们要学习一个退散咒语,可以用来对付八眼巨蛛。”
说着,谢瓦利埃就让装满蜘蛛的笼子在半空中漂浮起来,那些长着黑毛的细腿和肥硕的身躯沿着笼子的边缘攀爬,密密麻麻的咔哒声刺激着学生们的神经。
普丽姆旁边的莉莉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捂住眼睛,觉得这很恶心。
谢瓦利埃继续解释:“八眼巨蛛非常稀有,所以今天的实践对象只是被我施了魔法的普通蜘蛛,他们已经变得很有攻击性,你们需要用这个咒语驱散它们才能保护自己不被咬,现在,拿出魔杖,一个一个来试。”
一阵木桌和椅子碰撞的声音响起,大家拿出自己的魔杖,显然都对丑陋的黑蜘蛛十分厌恶。
谢瓦利埃走到第一排的几名赫奇帕奇学生面前,目光扫过他们的脸,然后拧开笼子将蜘蛛送到课桌上,蜘蛛被他的魔杖控制着,并不能立刻攻击学生。
他示意学生开始施法,在咒语释放出来的同时,他也撤走了自己的魔杖,三只蜘蛛被白光击退,灰溜溜地躲进了笼子里,失去了刚才那股危险的攻击性。
“不错。”谢瓦利埃点头评价道,然后来到了下一排。
谢瓦利埃的全程协助让后面的学生们都松了一口气。正当第二排的学生准备用同样的方法练习新咒语时,在谢瓦利埃魔杖下的三个蜘蛛却逃脱了一只,直接扑向了一个女生的脸上。
那名叫多蒂·肖特的女生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好在她反应迅速,在那只发狂的蜘蛛在她的鼻子上咬下第二口之前使用了退散咒语,白光射出,蜘蛛被弹回了笼子内。
这一突然出现的意外吓坏了周围的学生,可怜的多蒂·肖特捂住自己红肿的鼻子,眼里泛起泪花。
“教授——”
谢瓦利埃抬手打断她的话,镜片闪过冷光,“肖特小姐,你的反应太慢了,很显然,你没有什么魔法天赋。”
“但是——”
“下一个。”
他冷漠地走到了下一排,肖特委屈地皱起鼻子,脸上也红了一片,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羞愧。
不过普丽姆现在绝对生气了。
敏锐的学生已经发现了这并不是一次意外,谢瓦利埃针对多蒂·肖特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是麻瓜出身。
这一猜想很快被证实。谢瓦利埃魔杖下的蜘蛛总是会“意外”地逃窜出来,不受控制地攻击一些特定的学生。不论他们有没有成功击退蜘蛛,谢瓦利埃总是会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表情看着这些被咬了鼻子,耳朵或者手指的学生,然后给出一句具有贬低意味的评价。
翻译过来就是,你们不会魔法。
普丽姆本以为谢瓦利埃有些底线,可现在看来,他的歧视和偏见已经深入骨髓了。
“他真是太过分了!”
莉莉在旁边小声说着,两只手也攥成了拳头,她拿出魔杖在默默练习咒语,势必要在谢瓦利埃来到这里时施展出一个完美的退散魔法,不让那个蜘蛛靠近自己一下。
普丽姆也握紧了魔杖,她感到手心的木头有些发热,就像自己气呼呼的脑袋。
“他在玩这种把戏。”
詹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抱着手臂,视线跟随谢瓦利埃的紫袍子,眼里透出一丝恶作剧时的兴奋。
西里斯靠着椅子,魔杖在指尖灵巧地转来转去,不屑地哼了一声,斜着身子靠在詹姆旁边,小声问:“有什么好点子?”
詹姆坏笑着,“西里斯,你有没有发现他的眼镜腿很像蜘蛛腿呢?”
“我想你看错了,那就是蜘蛛。”
说罢,西里斯用手指挑起魔杖,顶端在空中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教室另一边的谢瓦利埃被击中。他的眼镜腿无声无息地变成了两只长着硬毛的蜘蛛腿,然后像活了一样在耳朵上跳来跳去,教室内响起一阵哄笑。
詹姆笑得最大声,他和西里斯毫不遮掩,期待着谢瓦利埃在学生面前大发雷霆,风度尽失的样子。
但谢瓦利埃只是面无表情地拿下自己的眼镜将其变回原样,戴了回去,然后转身看向这两个恶劣的学生,目光落在西里斯手里的魔杖,竟然露出欣赏的笑容。
“布莱克先生天赋惊人,不愧是古老的纯血后代。”
他用余光扫过刚才受伤的几名学生,嘴角一动,立刻换回刚才那副冷淡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魔法,只有真正纯净的血液才能将其完全施展,可惜有些人永远不会懂。”
这一番“夸奖”令西里斯感到厌恶,他感到自己的恶作剧完全失败了,不仅如此,还被这个纯血主义者变相“辱骂”了一番。
“我应该变一个章鱼,这样就能把他的整张脸都盖住。”西里斯扫兴地说。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教室对面的人绝对可以听见,谢瓦利埃依旧若无其事地提着笼子在一排一排地向后走,很快来到了这边。
愤怒的情绪就像被摇晃后的汽水瓶一样在封闭的内心里酝酿着,普丽姆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会爆发,她感到魔杖顶端有一些想释放出的力量。
谢瓦利埃来到了她身后,装满蜘蛛的笼子来到了西里斯和詹姆旁边,谁知他们两个竟然把魔杖拍在了桌子上。
“抱歉,教授,我们还没有学会。”詹姆大声说,一点也没有抱歉的样子。
西里斯直接开始装睡,连头也懒得抬起来,“是的,教授,我们体内那种‘纯净的血液’还在睡觉,我想他们是觉得这堂课太无聊了。”
面对如此挑衅,谢瓦利埃竟然还能保持冷静,他只是严肃地皱了下眉。
“波特先生,布莱克先生,虽然你们天赋异禀,但还是要记得端正态度,如果你们认定自己没有学会,那么下节课之前请写好一篇关于八眼巨蛛的论文交上来。”
谢瓦利埃就这么轻松地放过了他们两个,来到了普丽姆的桌前。
他是一个高个子的成年人,身上穿着厚重的袍子,就这么站在面前时显得十分有压迫感。普丽姆和莉莉的魔杖已经摆在了进攻的位置,她们紧盯着蜘蛛笼子,随时准备念出咒语。
“你们的姿势完全错误。”
谢瓦利埃似乎没有打开笼子的打算,他直接对两人进行了否定。
“我已经看到你们注定会失败,看来也没有练习的必要了。”
普丽姆一愣,手心的魔杖自动抖了两下。
“教授,我不认为我们的姿势有什么问题。”
莉莉站了起来,一向懂事友善的她此刻也难以忍受谢瓦利埃的过分行为,她的绿眸里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没有人问你的意见,伊万斯小姐。”他轻蔑地朝这边斜了一眼,“在这间教室里,只有我是老师,你有什么自信认为自己比老师还要有资格评判你们的姿势是否正确?”
莉莉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恕我直言,教授,您的评判标准很有争议性。”
“你在质疑我?”谢瓦利埃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些怒意。
“我只是在提出自己的疑惑,并没有要挑战教师权威的意思,如果您认为我的姿势错了,至少说一下错在哪里。”
“是啊,教授。”詹姆嚣张的声音响起,他装模作样地举起了手,“我这个‘纯净的血液’也没看出伊万斯小姐的姿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不妨指点一下?”
谢瓦利埃冷冷地说:“波特先生,我以为你不会这个咒语?”
西里斯不客气地大声接话:“我们是不会,但现在有人会,你为什么又不让他们试一试?”
“安静!”谢瓦利埃的语气变重,但仍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声线,“布莱克先生,课上不许擅自发言,格兰芬多扣五分——现在收起魔杖,实践部分结束——”
“拜托,先生!”莉莉急切地说,“请您让我们试一试。”
“你的表现已经足够精彩了,伊万斯小姐,根据刚才的经验——”他又看向了那些被蜘蛛咬到的学生,“我不认为你们能掌握这些魔法。”
教室内响起同学们小声的议论和不满的声音,谢瓦利埃把蜘蛛笼子高高提起时,一直坐着不动的普丽姆看到了莉莉气出来的眼泪。
于是她站了起来。
“打个赌吗?”
谢瓦利埃的动作一顿,就看到普丽姆用那双冷静的蓝眼睛紧紧盯着他,她抬手对蜘蛛笼子施加了一个“阿拉霍洞开”,十几只蜘蛛哗啦啦地掉了出来。
就在那些蜘蛛要散落在普丽姆的头上时,魔杖在半空甩出一个完美的轨迹,白光弹出,瞬间将那些蜘蛛送回了漂浮的笼子里,一只都没有落下。
教室里一片寂静,普丽姆毫不畏惧地直视谢瓦利埃。
“姿势对了吗?教授。”
谢瓦利埃额头上出现了一根跳动的青筋,他的嘴唇紧绷,努力维持着一种可怕的平静,但怎样都无法掩饰眼中的厌恶和怒火。
“未经允许就随便施咒,格兰芬多扣十分。”他走了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普丽姆。
“你必须知道,希尔小姐,这只是一次偶然,是的,魔法具有偶然性,就像你身上的魔法——这本不该发生,只是一次意外,是可以忽略的小概率事件——”
他笑了出来,笑容并没有温度,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虚伪和傲慢,言语中尽是刻薄的讽刺。
普丽姆的手臂因气愤开始发抖,从谢瓦利埃开始担任老师起的记忆一并涌进脑海:课上的忽视,从不批改的作业,对斯莱特林学生的影响……
一股汹涌的力量从手心的魔杖传来,她的手似乎被一种强力黏在一起,魔杖竟然开始带着她的手缓缓动了起来。
“作为你的老师,我真心希望你能学会低调,这是宝贵的一课,要记住——”
他抬起手,轻轻落在普丽姆的肩膀上,说出一记如同重锤的话。
“你的魔法并不重要。”
接下来的画面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像一个巨大的拳头一样直直打在了谢瓦利埃的肚子上。他被力量弹飞了出去,狠狠撞向黑板,在巨大的响声之后,他跌落回地面上,一向整洁的大背头已经变得凌乱不堪,胸口的衣料也是一片焦黑,灰头土脸。
教室被惊呼声塞满,谢瓦利埃透过破碎的眼镜片瞪着普丽姆,她也是一脸震惊,魔杖还停在半空。
“酷!”西里斯和詹姆异口同声地发出赞叹,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普丽姆!你攻击了老师!”莉莉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普丽姆看了看手里的魔杖,无辜地眨眼。
“如果我说是魔杖自己动的,你信吗?”
“去校长办公室!现在!”谢瓦利埃恶狠狠地命令道。
……
十几分钟后,普丽姆罗丝被带到了城堡楼上的一个圆形房间内。
她的注意力被各种喷着小烟雾的银器吸引。墙上画像里的人对着她好奇地看来看去,她发现到其中一个校长的模样非常眼熟,在看到画框下的名字时,这才想起她曾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内见过这位老人。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应该是西里斯的曾曾祖父。
她盯着这个聪明相的校长看了半天,菲尼亚斯被她看烦了。
“你这个讨厌的小女孩,太没礼貌了!”
“抱歉,先生。”
但普丽姆依旧盯着他看个不停。
“快别看了!我的画像要被你看掉色了!你有什么毛病吗?”
生气的样子竟然有点像,不愧是一家人。普丽姆这样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在她偷乐时,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邓布利多校长穿着一身轻薄的酒红色长袍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谢瓦利埃和严肃的麦格教授。
谢瓦利埃的半张脸上都是焦黑的灰尘,他紧跟着邓布利多的脚步,“校长,这是恶劣的伤人事件,我要求严惩!”
“别太早下定论,阿诺德。”麦格教授劝他,“我们还没弄清楚这一切。”
“整个教室的学生都看见了,希尔攻击了我,这就是事实。”
三名教授来到了普丽姆面前,邓布利多校长打量她的目光有些好奇,并没有普丽姆想象中的责备,这让她放松了一些。
邓布利多坐回桌子后面,银白色的胡子在日光下十分漂亮,他的蓝眼睛闪了一下。
“希尔小姐,请你说一下,这节课发生了什么。”邓布利多问。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普丽姆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在她右边的麦格教授,立刻获得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于是心里就没有了顾虑。
“今天学习了一个蜘蛛退散咒语,用来躲避八眼巨蛛的。”
“嗯,你学的怎么样?”邓布利多关切地寻问。
“校长,我不认为这和这件事有什么——”
谢瓦利埃的话被邓布利多抬手打断,他示意普丽姆继续讲。
“如果您问我学习的怎么样,教授,我必须实话实说,我学得很好。”普丽姆骄傲地扬起下巴。
“你很有自信,这是好事。”邓布利多笑了起来,又问:“然后呢?”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是那么愉快了——”
普丽姆一五一十地把谢瓦利埃在课上的所作所为告诉了邓布利多,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只是单纯地平铺直叙,甚至把他和莉莉的对话也背了下来,一字不差。
“——然后,我的魔杖就自己动了起来,我并没有意识到它放出了一个魔法,谢瓦利埃教授正好站在我面前,我想这应该是巧合。”
邓布利多听了之后,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抬起那双浅蓝色的眼睛,严肃地看向了谢瓦利埃。
“阿诺德,你对你的行为作何解释?”
“什么?”
形势转变得太过突然,谢瓦利埃一时忘记了维持体面,他五官挤成一个狰狞的表情,又立刻变了回来。
“校长,我以为我们要谈论希尔攻击老师的事情。”
“希尔小姐已经说明白了,这是魔杖的行为,她并不知情。”
“很显然希尔在撒谎!您必须检查她的魔杖。”
“好吧,好吧……”邓布利多抬手,“希尔小姐,来吧,把你的魔杖给我看看,你介意吗?”
“随便看,教授。”
普丽姆大方地拿出自己的魔杖,双手递给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接过之后,修长的手指在魔杖上来回摩挲,一个“闪回前咒”放出,魔杖顶端出现了普丽姆施展“蜘蛛退散”时的影像。
“这不可能!”谢瓦利埃大喊着,“那白光又怎么解释?希尔明明击中了我!”
“所以——”麦格教授突然说道,“你的意思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巫,不仅会使用无杖魔法,而且还具备将一个成年巫师击退的魔力吗?”
“这——”
谢瓦利埃的目光在校长和普丽姆之间来回转着,他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转变成阴冷的脸色。
“魔法总是神秘的,就算是最具智慧的梅林也不能参悟全部的奥秘,我想,或许是希尔小姐的魔杖出现了小故障,这只是一次意外事件,是不是?”
邓布利多把魔杖放在办公桌上,偷偷对普丽姆眨了下眼睛。
普丽姆收到信号,点点头,开始重复刚才课上谢瓦利埃说的话。
“是的,教授,这本不该发生,只是一次意外,是可以忽略的小概率事件。”
谢瓦利埃被说得哑口无言,额头上的青筋砰砰跳着,脸色惨白,“很好……那么我想,希尔小姐是无辜的。”
“感谢你的理解,阿诺德。”邓布利多坐直了一些,显出身为校长的威严,“那么回到刚才的话题,你怎样解释你在课上的行为?”
“这只是正常的教学活动,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校长。”谢瓦利埃开始装傻了。
麦格教授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一叠信件,“恐怕你的教学活动需要停止了,学校已经收到数名学生和家长的投诉,指出你有歧视学生的行为。”
他礼貌地微笑,“这一定有什么误会,麦格教授,我只是在因材施教,我不会让学生学习能力范围之外的魔法,他们理解不了的。”
“那么你评判的标准又是什么呢?教授。”普丽姆突然插嘴,她厌恶地翻了个白眼。
谢瓦利埃训斥她:“大人在说话,希尔小姐,我教过你要学会低调。”
“所以你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呢?”邓布利多重复问。
“当然是学生的综合素质,我相信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教学方式,难免会出现意见不合的时候,但作为教职工的一份子,我和你们一样关心学校的教育,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毕竟……”
他的目光越过邓布利多,略显不敬。
“我有威森加摩签署的特派文件。”
又来了,普丽姆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正巧被麦格教授看到,但她却没有说什么。
“是的,威森加摩,我最清楚了,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邓布利多的眼中投射出具有穿透力的目光,谢瓦利埃的那些傲慢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也许你认为你的教学方式没有问题,但作为校长,我无法忽视学生和家长的投诉——”邓布利多拿起羽毛笔,在一份文件上签上了名字,文件自动飘到了谢瓦利埃面前。
“停职?”谢瓦利埃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但我有文件——”
“你是霍格沃茨的教职工,阿诺德,而校长有权力决定所有教职工的去留,请你清楚这一点。”
麦格教授补充道:“只是停职而已,我想你也习惯了,是不是?”
谢瓦利埃气得闭上了眼,他抓过那份文件揉进手心,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袍子都被甩了起来。
看到办公室的门被狠狠关上,普丽姆忍不住笑了出来,正当她庆幸的时候,邓布利多却开口了。
“麦格教授,请让希尔小姐单独留下来,我有事和她说。”
普丽姆立刻紧张了起来,她可从来没有和校长说过话。她向麦格教授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教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就走了出去。
办公室突然安静,普丽姆只能听到银器旋转的声音和烟雾喷出时的呲呲声,她低下了头,紧盯着自己的鞋面。
“吃块糖果吗?希尔小姐。”
邓布利多打开了他桌子上的一个银色的小盒子,里面是黄色的硬糖,他自己挑了一个放进嘴里,湛蓝的眼睛眯成弯弯的缝隙。
普丽姆拿过一个,“柠檬雪宝?”
“啊,你知道这种糖果!”
“我不知道巫师也吃这种甜点,教授。”
“我认识的巫师只有我吃,我真是太喜欢这种麻瓜的小点心了,事实上,它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之一。”他惊喜地笑着。
巫师界的伟人竟然爱吃麻瓜的食物,普丽姆顿时对这位校长生出了一种亲近感。她把柠檬雪宝含在舌尖,品尝着这种酸涩的甜味。
“好吧,我们来说正事吧。”邓布利多指了指桌上的魔杖,“希尔小姐,我相信你没有撒谎,但我需要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我不理解,教授。”普丽姆困惑地眨眼。
邓布利多微微向前探身,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一样,“在魔杖攻击谢瓦利埃教授之前,你在想什么?”
“我只记得我很气愤,教授。”普丽姆努力回忆着,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相信了邓布利多,并准备把全部的想法告诉他。
“我太气愤了,我幻想着我一直想做的一件事。”
“那是什么?”
“在谢瓦利埃教授的肚子上来一拳。”
“然后就发生了。”
“是的。”普丽姆点点头,又突然摇头,“但我没有指挥我的魔杖,事实上,好像是它在指挥我。”
闻言,邓布利多沉思了一会儿,他拿起普丽姆的魔杖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然后站了起来,走到普丽姆面前。
“这很有意思,我从未见过这种现象,你与你的魔杖有某种特殊的联系,它可以体察你的情绪和状态,并对此做出反应,你一定很信任它。”
“奥利凡德先生说过他是一根很忠诚的魔杖。”
“不仅如此,你看——荧光闪烁。”邓布利多想用这根魔杖施法,但却没有任何反应,“离开了你,它似乎就失去了魔法。”
邓布利多将魔杖还给普丽姆,在碰到魔杖的一瞬间,那种熟悉的力量再次回到了她的手心。
“这正常吗?教授。”她问。
“非常罕见,恐怕我也没有正确的答案——那么,请你告诉我,希尔小姐,你喜欢巫师世界吗?”
邓布利多的话题转移得太快,普丽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这位校长平时就有些疯疯癫癫的,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迷茫地思考了一阵,还是选择诚实地回答。
“老实说,我是喜欢的。”
“但是——”邓布利多替她说了这个词。
普丽姆叹了口气,“但是,有些时候,它就像我原本的世界那样,对我很不友善。”
“是的,这里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邓布利多的手指点了点桌子,继续问,“原谅我的好奇心,希尔小姐,你的家人对于你有魔法这件事抱有怎样的态度呢?”
舌尖的硬糖在慢慢变小,甜腻的味道散去之后,一种酸涩的回味占据了普丽姆的味蕾。
“怪胎。”
她只说了这一个词。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邓布利多认真地注视着普丽姆。
很奇怪,若是在平时,普丽姆一定会被这些不间断的问题问得心烦意乱,甚至拒绝回答。可在邓布利多面前,她却感觉到了一种安全,这似乎让她卸下了防备,进入到了一种正常聊天时的放松。
这老头不会在糖里加了什么东西吧?普丽姆怀疑着。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在知道魔法的存在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是一个怪胎。”
“但你不是的。”
“没错,我不是。”普丽姆点点头,回想起她遇到西里斯时的场景,目光又转移到了菲尼亚斯的画像上,“我告诉自己,我属于这个世界,巫师的世界。”
“你会感到孤独吗?希尔小姐。”
“一直如此。”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这个答案。
“那么,你的魔杖也同样感受到了你的孤独。”邓布利多露出了一种令人信服的微笑,“我想你是把想要获得归属感的迫切心情施加在了魔杖上,正巧它也回应了你。”
普丽姆苦笑着说:“所以您是在说,我可悲到把魔杖当成了唯一的寄托,是吗?”
“这并不可悲,孩子。”邓布利多和蔼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这是一种自我保护,这是你的潜意识在告诉你,你只能依靠自己。”
“很多情况下,这是强大的体现,你在很小的年龄就懂得了这些,我认为你日后会成为一个厉害的女巫。”
“但是——”普丽姆敏锐地接话。
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解释:“但是,你会慢慢丧失相信的能力。”
“相信?”
“是的,相信,你需要去相信他人,相信自己值得一切美好的感情,然后勇敢地接受他人的爱。”
邓布利多的话就像一只攫住心脏的手,令普丽姆的心跳空白了一秒。
“我不是很明白,教授。”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撒谎。
邓布利多只是平静地微笑着,“你会明白的,希尔小姐,你很聪明,也具备这种勇气。”
“哦!看看这都几点了!”他突然拍了拍手,把普丽姆吓了一跳,“你该回去了,去做一些小孩子该做的事情,别和我这个老头聊个没完啦。”
“再见,教授。”普丽姆慢慢退到了门边,就要出去的时候,邓布利多又叫住了她。
“对了,希尔小姐。”
“是的,教授。”
“记住,不要急着长大。”他调皮地眨眼,半月眼镜片闪过一丝光亮。
普丽姆带着满腹疑问离开了办公室,已经分不清楚这个老巫师的哪句话是认真的,哪句话是说着玩的。
她边走边观察自己的魔杖,手心的力量逐渐趋于平稳,脑袋里的思绪乱作一团。这时下课铃声已经响起,走廊上开始涌入学生,莉莉的红发突然闯入普丽姆的视线。
“普丽姆!你没事吧!谢瓦利埃没有为难你吗?”
“邓布利多帮我解决了,没关系了。”
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了普丽姆的肩膀上,西里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暴揍教授也能全身而退,你应该是霍格沃茨第一人了。”
“我说了,不是我——”
詹姆蹦了出来,“别谦虚了!享受这份荣誉吧,普丽姆!”
莉莉气得跺脚,“波特!怎么什么事情在你这里都是玩笑,普丽姆很可能被开除!”
“冷静一点,伊万斯,你挡着我看好戏了。”西里斯说。
普丽姆好奇地问:“什么好戏?”
西里斯挑眉,指向礼堂门口,谢瓦利埃正巧经过那边,他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长袍。
“三,二,一”
西里斯和詹姆一起小声倒数,几秒钟之后,一个上下乱跳的人影钻出了墙壁,皮皮鬼大喊大叫地跟在谢瓦利埃身后,怀里抱着一堆臭粪球。
“脏泥巴骑士!脏泥巴骑士!现在是谁要走啦!”(谢瓦利埃在法语里是骑士的意思)
皮皮鬼边喊边朝谢瓦利埃的脑袋上扔粪蛋,他一下又变得灰头土脸,浑身臭烘烘的。
“脏泥巴骑士又被停职啦!脏泥巴骑士要走啦!”
礼堂门口路过的学生们发出一阵阵笑声,皮皮鬼在他后面穷追不舍,逼得谢瓦利埃拿出魔杖对付他,于是皮皮鬼飘到了更高的地方,一下把粪蛋全部扔完。
“唉,这可是我全部的存货了。”詹姆惋惜地说。
“你们给皮皮鬼的?”
西里斯一边鼓掌一边说:“我们告诉皮皮鬼谢瓦利埃想把他赶走,他正好很无聊,所以……”
“棒极了!”
普丽姆称赞他们的点子,和周围的学生一起起哄,看到谢瓦利埃被捉弄的样子,这次就连莉莉也开始鼓掌了。
詹姆挤了过来,“伊万斯,没想到你会有赞同我的一天。”
“我很难看出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莉莉皱起眉头,厌恶地走开。
“真是的……”詹姆望着她的背影,不满地说,“看看她傲慢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挺喜欢莉莉的呢?”普丽姆问。
“我才不自讨没趣呢。”詹姆哼了一声,又语重心长地说,“普丽姆,你千万别学伊万斯,女孩子总是那个样会变丑的。”
“男孩子像你这样会被打的。”普丽姆说。
詹姆选择性地忽略了普丽姆的话,沉浸在自我满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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