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七章 破城
“好吧，我这就开始让城中的侨民做好准备，将军最好派兵监视好西南地区，不要让敌人偷袭到我们撤退的队伍。”
“既然要带着大家撤退，我们就得确保侨民的安全。”
拉姆齐已经不愿意再去想将来的事情了。
即使是以后大嘤帝国的军队再次打回来了，那也不是自己的功劳。
罗伯特说的没错，绝对不能够让加尔各答大嘤侨民落到这些土著的手中, 否则他们的下场将会很惨。
下城，孟人的聚居区，现在已经成为了圣军控制下的前敌阵地。
陈玉成的司令部就设在这里。
“哈桑，你的猛虎军准备得怎么样了？”陈玉成问道。
哈桑手下的猛虎军是当初圣军在达卡城征募的。
这是圣军手下唯一的一支仆从军。
哈桑也明白，他们干的就是脏活、累活，打仗的时候他们要冲在最前面。
做炮灰就要有做炮灰的觉悟。
至少他们在圣国的地位比那些印人要高很多。
圣王给他们地位以及财富, 他们就要向圣王卖命。
哈桑也经常这么为自己手下的将领外边洗脑。
这两年，他手下的士兵换了一茬又一茬。
死了一批, 圣军就会给他补上一批。
哈桑不在乎, 反正他是将军，又不要冲锋陷阵。
“回英王殿下的话，末将已经在下城这里动员了将近五万名民兵，他们都愿意为圣国冲锋陷阵。只要能够赶走那些万恶的白人，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哈桑已经能够讲一口流利的汉语。
不到两年时间就能够学会汉语，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可见机会总是会选择那些有准备的聪明人。
陈玉成不在意哈桑是怎么让这些人自愿去冲锋陷阵的。
现在就要发动总攻了，圣军不能有太大的伤亡，所以他需要很多的炮灰。
陈玉成怎么知道大嘤的军队要撤退呢。
那是因为圣军一直在秘密监视着豪拉方向。
侦查人员发现，豪拉方向的防御变的更加严密了。
而且城中向南边转移的马车也在增多。
很明显嘤国佬要跑路啊。这怎么可以呢？
圣军所要的可不是一座空城。
“好的，哈桑你做的很好，此战之后，圣王会对你论功行赏的。”
“一旦总攻开始，有进无退，你要压好阵。”陈玉成冷冷说道。
炮兵和后面的步兵会给你们做好火力支援。
战斗已经到了最后的攻城阶段。
因为上城的地势较高, 又有高大的围墙围着。
虽然有些围墙已经倒塌, 但是剩下的部分依然要借助工具才能够进去。
五月十三日，圣军对加尔各答的总攻开始了。
五万被临时武装起来的孟人, 他们穿着自己原本破烂的衣服。
每个人的手中只有一些冷兵器。
就像是冷兵器时代的农民军一般。
陈玉成派人到港湾中请复兴军的舰队进行炮火支援。
总攻在加尔各答的西城发动。
随着炮火打击接近尾声。
阵地最前边的仆从军在哈桑的一声令下, 搬着梯子开始冲锋。
嘤军残存的火炮随即开始反击。
罗伯特的撤退计划完全被圣军的总攻打破了。
加尔各答那用白色花岗岩做城的城垛后面，年轻的中士托马斯·希农单膝跪地。
他尽力将自己的头躲在垛口后面的死角。
他是一名爱尔兰人，两年前，吃不饱饭的希农参加了远征军。
到印度一呆就是两年，他参加过对达卡的围攻，参加过恒河流域保卫战，也参加过收复西南沿海。
当然了，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刚刚过去的瘟疫。
看着那些染病的人悲惨地死去，希农体验到了比饥饿更加强烈的恐惧。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当初跟他一起出来的人有一半人都已经牺牲了。
他不知道该庆幸自己活了下来。还是该懊悔自己要继续忍受着如同地狱一般煎熬的战争。
希农原本是一个正直的小伙子。
但是在几个月前他与几个战友一起强暴了一个土人富商的女儿，那个小女孩只有十三岁。
接连不断的战争以及死亡带来的压力让他变成了一个魔鬼。他开始在心中厌恶自己。
希农透过准星看向战场，黑压压一片当地土著，一眼望不到边。他们抬着梯子向城墙的方向跑来。
他们拥挤在一起，就像是羊群一般。
希农只要开枪就好，根本就不需要瞄准。
面对这么密集的人群，火枪射击根本就观察不出战果。
那些被射杀的人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只有城头的火炮射出去的炮弹，不时能够在人群中清理出一块空地，只是很快有被后面的人群所覆盖。
希农的耳朵中全部都是那些土人的呐喊声。
他们平时对嘤国人是那样的恭顺。就像之前他们强暴了那个孟人小姑娘，他的父母都没有任何的抗争。
以前他们去下城执行任务, 那些土著远远地就会站在路边低头哈腰。
现在，同样是这些人，他们却拿着刀以极其凶狠的状态向他们杀来。
他们疯了吗？
希农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这还是那群人吗？
同样一群人前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差呢？
他不断地为枪支装弹然后射击。
长时间接连不断的重复相同的射击动作，让他的枪管发热。
他的手部肌肉已经开始抽筋。甚至都每办法将子弹给放到枪膛中去。
希农只好用一根布条将自己的手给缠住。
这样的冲击进行了有一个小时，似乎还没有停止。
“哔呦……”一颗子弹被他眼前的城垛弹开。
弹飞的子弹没有击中他，但是蹦起来的石墙碎屑刮破了他的脸。
希农用手摸了一下，一抹鲜红的血液粘在了他的手掌上。
城墙上还好，这些完全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平民还爬不上来。
那几处坍塌的地方就比较麻烦。
甚至一度爆发了激烈的白刃战。
希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可能坚守不住了。
一个小兵都都能够看出来的问题。守城的指挥官罗伯特自然也早就查到了。
“这些该色杂碎，他们竟然用平民来攻城。”罗伯特只能在心中吐槽圣军不守武德啊。
现在防线已经岌岌可危，但是对方的正规军队还没有出一个。
守城士兵的弹药和武器却已经被消耗了大半。
弹药还好，加尔各答自己就能够生产，所以储备的量很大。
主要是士兵的体能消耗太大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守城的士兵可能连开枪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刚刚才劝说总督组织人员撤离。
现在情况就已恶化到这种程度了。
这个时候城内要是再大规模组织人撤退的话，很可能就会发生动乱。
人们的极度恐慌的状态下会变得跟野兽一般恐怖。
他只能提醒拉姆齐总督偷偷地将一些重要得人和物资转移出去。
比如城内的那些贵族以及银行中的黄金。
城墙上希农刚刚一枪放倒一个从云梯爬上城墙的土人。
他从这个人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这些人也失去了刚开始要报仇的血性。
城墙下死了太多的人，这些被哈桑或是蛊惑，或是强抓来的青壮早已经害怕退缩了。
要不是他们后方有比城墙上面的敌人更加凶残的督战队。这些人早就一溃千里了。
陈玉成在密切观察着攻城的情况。
这些加尔各答的青壮比别处的更加听话。
这里面应该有不少的工人，以后兴许还有作用呢。
可不能全都死光了啊，太浪费了。
“传令给哈桑，让他的猛虎军上，圣军青龙军团紧随其后，咱们一鼓作气打进城去。”
“传令飞龙军迂回穿插到加尔各答的西南方向，准备拦截城内的溃军。”
……
随着陈玉成的一条条命令下达，一直在前沿阵地养精蓄锐的各支军团动了起来。
城头上希农依然在重复着射击的动作。
忽然，爆炸声四起，对方竟然不顾忌自己人还在攻城，就开炮了。
“轰……”一颗炮弹在城墙上炸开，虽然距离希农还有些距离。
但是爆炸的冲击波还是将他掀翻在地。
希农迷迷糊糊地想要站起来。
突然一只脚踩到了他的后背上。
一口气不顺，希农再次晕了过去。
昏迷之前，他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嘹亮的军号声。
战场上到处都是呐喊声，青龙军团还没有登城，哈桑的猛虎军就已经登上城墙了。
缺口处的嘤军也已经溃退。
缺口的斜坡被那些土人青壮的尸体垫平。
猛虎军就是踩着这些尸体冲上去的。
他们的手中毕竟有枪，又经历过大量战斗，自然是比那些强拉来的青壮要强的多。
“城破了，冲啊！”
战场上到处都是圣军胜利的呼声。
加尔各答的南门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大家都没有的想到这么坚固的城池就这样被攻破了。
北方的联军都打了加尔各答几年了，都没有靠近城池一步，现在却突然就破城了。
城市西边的帕吉勒提河已经被复兴军海军封锁，他们还能往哪里逃呢？
……复兴五年五月十三，加尔各答城破。
最先入城的孟人仆从军对成内展开了屠杀，直到圣军入城之后，才制止了这种行为。
对圣军来说，活着的白人更有价值。
而且在这种劫掠过程中会有很多有价值的物品受到损坏。
接到占领加尔各答的消息之后。
石达开心中也是兴奋不已，当即找群臣议事。
这是圣军占领的第一个真正的大城市。
石达开早就看好了大嘤人在那里建造的大量的工厂。
他赶紧下令给陈玉成，要保护好加尔各答的工厂以及城市建筑。
还要对城内的人进行初步的筛选，对那些原本工厂的管理、技术人员要保护起来，给予更好的待遇。
紧接着，他交代好圣京的事情，自己带着一大批文官就往加尔各答赶去。
此时的加尔各答城中已经安定了下来。
圣军对这里进行了军管。猛虎军以及那些临时征募的孟人都被移到了下城驻扎。
还有一些仆从军在忙里忙外，清理城墙内外的尸体。
城市里面的银行、仓库等设施都被封存起来了。
逃出城的人也大都被飞龙军团给拦住。
陈玉成随即又让飞龙军继续出击，扩大战果。
北方联盟现在控制的地方向东延伸到恰尔肯德邦的西北部。
西孟加拉帮以及恰尔肯德邦的东南部之前一直是英军的控制区。
现在，这里都是圣军可以占领的地盘。
毕竟圣军暂时还不能去抢盟友的地盘。
圣军控制区原本就比较狭长，现在就更加狭长了。
几乎是将缅甸王国的孟加拉地区给包裹起来了。
飞龙军受令去占领周围大嘤军队控制的邦。
城内白色的总督府，几乎没有受到一点点的战火洗礼。
就连府前广场上的草坪上都没有一个弹坑。
考虑到今后这里将是自己的地盘，圣军尽量避免让火炮攻击到城内。
成内被炸到的地方顶多也就是靠近城墙的建筑。
毕竟火炮的精度有限。
此时草坪上经过了精心的布置。
一场受降仪式正在这里举行。
说实话，城破的一霎那，拉姆齐都已经准备好了自己手枪。
但是在最后的时刻，他没有勇气扣下扳机。
看着那些进城后施暴的孟人，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罗伯特带着少量的士兵突围了。
拉姆齐不走了，他是殖民地的罪人。
不过他还想最后为成内的剩下的侨民争取一条活路。
于是他找到了陈玉成。虽然这让他感到很羞耻。
在得到他愿意公开投降的承诺之后，陈玉成下令对城市进行军管，所有的居民暂时封闭在自己的家中，街道上进行了全天二十四小时宵禁。
“英王殿下，感谢您保护了城内的大嘤侨民。”拉姆齐与陈玉成握手。
虽然在心中看不起这个黄种人，但是他还是很恭敬地表示感谢。
现在所有大嘤侨民的性命都掌握在这个中年男人的手中。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圣国也是一个文明国度。我已经代表圣国接受了你的投降，自然会给予你们战俘待遇。”
陈玉成也打量着这个大嘤人，可以看出此人的城府很深。
圣军从刚到阿萨姆地区开始就跟这个人打交道。
双方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实际上都彼此熟悉。
说心里话，这个拉姆齐的能力还是满强的。其实这些年加尔各答一方一直处于劣势。
他们距离本土太远。而圣军、缅甸都能够得到复兴军的支持。
这个人能够带着加尔各答坚持了这么多年，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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