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张力的坚守
明德城郊，舞凤山。
上山一条弯曲柏油路，沿路栽种一颗颗银杏树。
时值天冷，光秃秃树丫残留几片树叶，在暗夜中随风飘零，黯淡无光，显得有几分萧条和落寞。
舞凤山上安置着来自正元谷的三十二名孩童，杨子想去看一看。
“杨子大哥？”
杨子沿着水泥路缓步向前，迎面遇见一年轻高个男子向自己打招呼。
“张兴？”
“大哥好。”
确认是杨子无疑，张兴恭敬问好。
杨子点头致意，说道，“我来看看张力大哥和孩子们。”
“大哥下山采购物资还没回来，我带您上山。”
……
山顶院中，三名年轻男子正安排孩子们吃晚饭，叮叮当当盆钵勺子碗筷敲击的声音，和孩子们的喧闹声夹杂在一起，让寂寥的山头总算感受到一些生活气息。
见张兴领着一名年轻人在院门口出现，众人有些惊讶，都转头看向杨子。
随即有几名孩子认出来，“老师？”
杨子点点头，“同学们好。”
然后几个小孩高兴地起身走向杨子，“老师”、“老师”地叫个不停。
杨子一笑，从背包里翻出一小袋水果交给年龄最大的孩子，“一人一颗，分给大家。”
张兴带杨子参观一番山顶基地，介绍道，“一年前，顺丰堂拿下这片山，修建了安全训练拓展基地，将正元谷孩子们接过来安置，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顺丰堂在同福阁联盟大会竞逐中败北，被其他堂口联合排挤，联盟要求顺丰堂缴纳六千万，迫于压力大哥不得不从。同福阁联盟上市之后，顺丰堂并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没有分红，债务却是不少。”
“顺丰堂大量产业被联盟收购，营生所剩无几且举步维艰，舞凤山基地更是难以为继。顺丰堂落魄后，舞凤山拓展基地的生意也每况愈下，入不敷出，如今这里已经停止营业，完全成为孩子们的庇养之所。所幸正元谷地震后，大兴皇朝为这群孩子们捐赠一笔款项，有了这笔款项，还能勉强维持。”
“孩子们可都能上学？”
“上学没有问题，山脚就有几所学校，孩子们按照年龄去不同学校上学，年龄大的自己上学，年龄小的我们会早晚接送。”
杨子道，“辛苦你们了。”
张兴道，“辛苦倒谈不上，山上生活比较简单。如今顺丰堂生意不好做，做什么都不顺。堂内原先还有十几二十个人，如今只剩下七个。”
杨子拍拍张兴肩膀，“谢谢你。”
张兴苦笑道，“我倒没什么，要不是大哥要坚持，其实，我也想走。”
说着话，张兴人也没闲下来，将基地院子里四处的杂物杂件整理一番。
杨子再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勤劳、谦逊、质朴的年轻人。
这还是一年前和李林争风吃醋、嚣张不可一世的张兴？
……
“张叔叔回来了！”
“张叔叔回来了。”
“张叔叔……”
……
一阵小孩的呼声传来，张力回来了。
“孩子们，看叔叔给你们带回了什么。”
“巡天游记漫画，来，给你。”
“陀螺仪，给你。”
“显微镜，给你。”
“一双运动鞋，给你”
“吉祥龙猫卡没买到，下次再给你找找，这个给你……”
……
小孩们领完东西也没有急着走，围着张力，彼此交换礼物，彼此分享喜悦。
张力笑嘻嘻看着这群孩子，“好啦，东西领完，你们自由活动去吧。”
得到张力发话，孩子们才四处散去。
孩子们走后，张力收敛笑容，露出几分疲惫和无奈。
擦擦额头的汗水，张力从口袋掏出一个矿泉水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哎”地大呼一声，感觉像是呼出了所有的疲劳，然后大步朝院子深处走来。
抬头正目一看，一个熟悉的面孔和张兴站在一起。
“杨子兄弟？”张力满脸惊愕，随即高兴说道，“杨子兄弟，你没事，回来了？”
杨子微笑道，“张大哥，我回来了。”
……
夜已深，杨子、张力，张兴，猴子等八名顺丰堂成员围坐一桌，把酒畅谈。
张力举杯道，“来，杨子兄弟，你能平安无事载誉归来，我敬你。”
说罢一口干掉杯中酒。
杨子也举杯满饮，说道，“张大哥守信重义，对孩子们是不离不弃，能一路坚持下来，我杨子表示万分崇敬。要不是我中途离开，顺丰堂也不至于有今日境遇，对不住，大哥。”
说罢杨子提起酒壶给张力杯中倒满，又给自己倒满，端起酒杯继续说道，“张大哥如果想继续经营顺丰堂，有需要我杨子的地方，我定竭尽所能，义不容辞。我敬大哥一杯。”
说罢干掉杯中酒，张力也是一同举杯一饮而尽。
张力为两人倒满杯中酒，看向杨子道，“兄弟，当年我从正元谷接出这群孩子，的确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后来慢慢地我却发现，积德行善，心安理得。”
“所以，杨子兄弟你不必介怀。江湖之事，钱财之事，我现在都已经放下。”
“说实话，最初我的确是抱怨过。”
“同福阁联盟大会眼看就要来临，可杨子兄弟你却被遴选参加天龙队，不过抱怨也没用，时也命也，即使没有遇到兄弟，我顺丰堂也迟早会有此一劫。”
“还有我的那些弟兄，顺丰堂已经落魄了他们还打算跟着我，但我养活不了他们，跟着我只有受穷受累。再说他们年龄也都老大不小，跟着我算个什么事？所以，我把他们都遣散回家，该结婚的结婚，该生娃的生娃。”
说着张力看向张兴和猴子，“张兴和猴子你俩也一样，让你们走偏偏不走，跟着我，难道要在山上当一辈子保姆？”
张兴回道，“大哥……”
张力伸出手掌，止住张兴的话。
“先听我把说完。”
“不过后来我想通了，人这一辈子，总得干一些有意义的事，凡事也讲求个缘分，既然我和兄弟们有缘，和正元村的这些孩子们有缘，和舞凤山有缘，既然是缘，我乐意，我随缘。”
“张兴你和猴子还年轻，也能在这穷苦山头熬下来，我这位当大哥的难道还不行？”
说完张力提起酒壶给杨子、张兴、猴子，和另外三名兄弟都倒满酒。
“兄弟之间，就不说假打的话，我张力，还是那句话，我虽称不上英雄，但平生最敬重英雄，你们能在这里坚守，都是英雄，都是我张力敬佩的人，咱们的原则还是有福同享，一起干，兄弟们。”
“干”，“干”……
张力喝多了，也喝醉了，张兴等人扶他进房间睡觉。
杨子独自坐到院中，看着浓浓夜色，倾听山的寂静。
“人这一辈子，总得干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凡是讲求个缘分……我乐意，我随缘……”
张力简单朴素的话语，令杨子内心平静。
从资产丰厚的江湖大佬一朝成为山上的孩子王，大起大落之下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这便是一种情感，让人在诱惑面前保有理智，在苦难面前坚守善良，在逆境当中留存圣洁。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随喜随缘，明心见性。
“明心见性？”
杨子有所明悟。
人自然有七情六欲，明心见性便可以情感导引情绪，始终保有一颗道心，求道臻至纯，求道臻至善，求道臻至美。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大道三千，世界万物。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明心见性，方可悟道。明心见性，方可入众妙之门。
暗夜之中，四周寂静无声。
缓缓运转天元诀，杨子以灵气入微，身体渐渐隐匿消失在原地……
……
杨子进入一片神奇空间。
四周灰蒙蒙，如混沌初开。
定睛望去，只见脚下出现一方宇宙。
宇宙中分布七百二十处星云。
星云中大小星辰密布，在各自轨道发出幽光，自转且随着星云公转。
星云间灵气如洪流，从一片星云中喷涌而出，又从另一片星云中激射而入。
灵气洪流每进入一片星云，所遇之星辰解体爆炸，释放巨量灵气，随即这一片星空引起连锁爆炸，引起星云整体震荡。
游离的灵气随后融入这片星云旋转大势之中，灵气逐渐凝聚再次形成星辰，绕着中心在各自轨道自转和公转。
杨子喃喃自语道，“这是我体内的灵气穴脉，原来，这真的是一方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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