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披麻戴孝
“你！”
覃岳死死的盯着罗天堑。
罗天堑根本不和他讲规矩，也根本不理会他的身份他的道理。
并且，罗天堑说的很清楚明了，他有一双拳头。
打得过他，才有资格和他谈条件。
覃岳……打不过……
转念一想李平阳的部下，覃岳心都隐隐有了一丝恐惧阴云。若是在战事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有信心，那些人不敢怎么样。
他去挖坟，也最多只是丢人。
可现在，一场血战北关死了十万人，受伤者不计其数，李平阳不知道存活了几个下属，他们的眼睛，恐怕都是血红的。
宗圣明和苼肖月，不敢说话。
他们也怕罗天堑迁怒于他们。
此刻，他们忽然觉得格外的讽刺，以及他们做的事情，更是可笑。费尽心思的扳倒了罗天堑，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只要罗天堑回到了北关，他依旧是北关最高的那一个。
他们和西蜀说，罗天堑只会加速西蜀灭亡，可战事接踵而至，还是靠着罗天堑才结束了这场战争。
他们就像是跳梁的小丑，徒增笑料。
“覃岳，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押你去？”
陈啸冷声开口，丝毫没有覃岳任何颜面。
对于覃岳，边关所有人都是厌恶无比。
李平阳的死，更是在很多人心都是仇怨！
此刻罗天堑回来了，有人给他们做主，陈啸自然要先吐一口恶气！覃岳表情难看，他声音沙哑：“本尊自己会走。”
他往前走去，到了营帐门口，身体顿了一下，他回过头看了罗天堑一眼：“三年，我答应了你，蜀都未必会答应，罗天堑，你始终只是一个人，你想要守这北关，可北关不是你的。”?说完之后，他直接离开了营帐。
陈啸自然是请示的望了罗天堑一眼，罗天堑平静的说道：“带着他去，我稍后就到。”
陈啸也匆匆离去，当然，他没有带走其他的战士。
罗天堑扫了宗圣明和苼肖月一眼。
这两人微微弯腰躬身，宗圣明声音疲惫的说道：“天堑之名，果然非同小可，宗家做错了，我不但会守在这北关，也会让家族捐献出物资。”?“不是捐献，而是弥补，北关阵亡的将士，他们的家人子嗣，你们都要负责去善后。”罗天堑直接说道。
“这……”?宗圣明脸色一白，十万的将士，那就是十万户人。
将神宗族虽大，但十万户人，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咬了咬牙，声音沙哑的说道：“老夫亲自给宗族下令，这十万将士的子嗣，负责他们长大成人的一切花销，若是有老人，则是负责赡养。”
“这不是你一家的责任，将神四宗族都要去做。”?罗天堑瞥了苼肖月一眼，声音愈发的平静：“我会亲自给佟家写信。”?苼肖月面容苦涩：“苼家会拿出一半的家产，用来补偿此次北关将士的损伤，并且，苼家剩下的财产会成立一个基金工会，全部用来预备以后，北关阵亡将士妻儿的变故。”
“苼家的所有生意就此解散。苼家所有青壮年儿郎，会全部进入北关从戎。”
苼肖月一连串的话语，令罗天堑略有惊诧，他沉凝了片刻，点了点头：“不为过。”?轻描淡写的一句不为过！令苼肖月心更加苦涩。
可面对这十万阵亡的将士，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发生。
这的确不为过。
宗圣明呆呆的看着苼肖月，他心微叹，他做不出这样的决定。也不可能直接就放弃了家族。
守在门前的将士微微侧目，两个将神家族表态，他们对于宗圣明和苼肖月的怨气，略微消散了一些。
本身宗家和苼家就没有太多引动北关将士的愤怒和怨恨。
最主要的便是覃岳杀了李平阳，强行公布废除罗天堑的讯息，加上后来对北关的将士太冷血。还想要杀贺子龙。
至于佟知命，人死债消。
活着的将士们都看到了他拼死打退敌国将神。
说到底，北关进攻的退却，是因为将士们的临死反扑，也是因为佟知命的悍不畏死，吓退了其余的将神，也是重伤，让他们无法再进攻。
顾伊人很茫然，她觉得现在的罗天堑，是她完全没见过的，可是又觉得，此刻的他，仿佛才像是真正的他。
罗天堑长舒了一口气，面容带上了几分缓和。
“两位也疲于对敌，休息吧。”
他带着顾伊人，转身走出了营帐。
罗天堑离开之后，宗圣明和苼肖月才真的松了一大口气。
宗圣明一脸叹息：“苼家何必如此。”
苼肖月摇了摇头，她声音更疲惫：“那些儿郎的血，浸透了我的手，我本不该参与这件事情，现在却成了推波助澜的人。”
……
营帐之外，不少将士走过，都会驻足张望。
罗天堑搀扶着顾伊人，顾伊人面色更不好看了，当然，只是因为风寒，而不是心境。
顾伊人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她紧紧的拉着罗天堑的胳膊。
罗天堑拖下来了身上的外套，笼罩在了顾伊人的身上。
两人从香江过来，自然罗天堑途有准备，换上了厚衣，可对顾伊人来说，用处似乎并不大。
罗天堑本来眉头微皱起来，不过看着另一个方向，急匆匆走来的药回春，皱起的眉头便舒展开了。
“药神医。”
顾伊人自然也看到了药回春，声音很谦逊有礼。
药回春自靠近之后，便眉头紧皱，他一言不发，直接伸手抓住了顾伊人的手腕诊断。
“荒谬！”
下一瞬，药回春的声音就变得严肃，甚至还有一些难听。
“你们弄一个担架，抬罗夫人去药庐。”?药回春回头，立刻下令。
罗天堑面色微变，他眉心略有郁结：“伊人的身体，可有什么问题？”
药回春没有对视罗天堑的视线，他说：“有没有问题，我现在还不知道，可要是有问题，问题就大了！我带她去药庐，你先不要跟来。”?担架极快被送来，顾伊人一脸茫然不解。
当她躺上去之后，将士也不自然的看着罗天堑。
药回春瞪了他们一眼：“听我的，还是听他的！我还是边关的军医，他可不是你们的上司了！”
一时间，药回春的声音似乎都生气了。
将士们更尴尬了。
当然，他们没有对药回春怒目相视，因为谁都知道，药回春是天堑将神的心腹。
罗天堑点了点头：“你们跟着去，如果有什么事情，派人来告诉我。”?他目光更温柔，摸了摸顾伊人的额头：“不会有事。”
顾伊人微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平躺了下去。
药回春匆匆转身离去，两名将士抬着担架也快速的跟着离开。
深吸了一口气，罗天堑这才朝着指挥营的方向走去。
北关，似乎应该震动的更加明显，可却完全相反，似乎愈发的安静。
只不过每个人的速度变得迅速了很多。
每个人的表情，变得坚韧了许多。
几分钟后，罗天堑来到了指挥营前。
入目的一切，让罗天堑眉目有一丝郁结。
李平阳的尸体，依旧曝露在指挥营外。
地面的血，已经彻底干涸，他的尸体呈现缩水的模样，天气寒冷无比，并没有形成尸斑。
可却显得无比的凄凉。
覃岳站在尸体一侧，在他面前的地上，放着麻布孝服，并且，还有一块铁锹。
陈啸在覃岳身体另一侧。
其余，还有约莫三十余人，全都怨恨无比的看着覃岳。
几乎所有人的拳头都是捏紧了的，他们很恨！很想吞了覃岳的血肉。
甚至于前一刻，陈啸说了，天堑将神已经下令！
若是他们想要覃岳死！那么覃岳就要去死！
如果他们放覃岳一条命，就让覃岳披麻戴孝三年。
心恨意深厚，可他们还是西蜀的将领，死一个将神，还是一个正直壮年的将神，如果覃岳死了，必定会给边关带来更加薄弱的缺口。
所以，没有人开口，说要杀了覃岳。
当罗天堑从一侧走出的时候，所有人更是身体一颤。
“属下，见过天堑将神。”?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单膝跪下。
罗天堑心微叹，他没有继续解释了。总归只是来看看，离开之后，北关将士自会明白。
他看向了陈啸，说道：“众将士，已经有决定了么？”
“是让他死，还是让他戴孝赎罪？”
覃岳的脸色，陡然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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