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配药

青州瘟疫情况紧急，但带着众多物资和多位老御医，队伍行动十分缓慢，南嫤只好与几个会骑马的年轻御医，又单独组了一支“救援先锋队”骑马先走。

        他们走是的八百里加急的官道，骑快马走了四天三夜，到了第四天黄昏时，终于抵达了青州。

        青州城已经被严格封锁，外面的人不能进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南嫤他们因为又是单独行动，又只是几个年轻人，守城的人根本不相信他们的帝都来的御医也不让他们进城，若是不是遇到前来巡查的南易，他们连城门都进不来。

        “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南易见到南嫤，很激动，不顾众人在场，便一把抱住了她。

        南嫤也是许久不见边关亲人了，现下也不由得湿了眼眶。

        “祖父他……”南易又说道，“姐姐，我都不能去见祖父最后一面，我不孝……”

        闻言，南嫤眼眶更红了。别说是南易他们没见到祖父最后一面，她人在帝都，就在家里，也没能见到。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也不是伤心的时候，她一把放开了南易，拍了拍他肩头，“好小子，你又长高了！”

        这时，南嫤身后的彭池提醒道，“南大小姐，我们还是先去城里看看疫情如何吧？”

        南易只好依依不舍将南嫤放走，恨不得跟南嫤一起去，但是不行的，现在罗国大军在边境蠢蠢欲动，父亲也是担心城中有罗国奸细潜入这才派他来巡查，待会儿他还要回到城外大营去。

        现在边境的情况，南嫤大概也知道个一二，情况并不会把城里的疫情好多少，所以与南易又寒暄了两句后，便跟着彭池他们入了城。

        “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管瘟疫能不能治好，你都要保护好自己，祖父虽然不在了，但你还有我们，我们一家人一定要整整齐齐的！”

        南易在身后大喊，喊着喊着，声音就带了哭腔。

        南嫤继续向前走，不敢再回头，她哭了，她又笑了。心道，她一定好好活着，青州城也一定要好好的，大承一定会好好的，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

        天很快就黑了，南嫤与彭池等人，已经深入重灾区内部，他们先是简单巡查了一番，又亲自看了不少病例，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糟糕很多，隔离区有限，医用物资也有限，病人都一排排的躺在地上，下面仅铺一些木板或稻草，病人的基本温暖都得不到保障。

        最重要的是，感染很快，现在已经已有两万多人感染了，但好在死亡人数只有几千。

        比第一份急报上的数量多出了将近三千人。

        南嫤和彭池等人都很吃惊，都说要尽快研制出药物。

        青州知府张达却说等元盛老御医他们来再说，还说现在药物毕竟有限。

        南嫤自然听出来了，张达这是不相信他们这几个年轻人能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物来。三个刚入太医院不满两年的年轻御医，两个才参加太医院考试的医者，其中还有一个女子，的确很难让人信服。

        但是张达却知道南嫤有些医术的，与周家也有交情，便任由南嫤去，也不管他们了。

        很快就到了深夜。

        南嫤一直致力于争对患者的症状研制出医治的要，忙碌到现在，她对比了好些患者的症状，想起曾经读到的一本医书上好像有记录这些症状。

        彭池倒了杯热茶，带着来到还在翻医书的南嫤面前，将水递给她，“南大小姐，你一直忙到现在，连口水也没有顾得上喝，先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好，谢谢。”南嫤道谢。却不接茶水，也都顾不上瞧彭池一眼。

        她只是翻着医书，越翻，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怎么了？”彭池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也不由得看看向她手中的医书，但是烛火太暗了，他几乎看不到字。

        “彭三公子，你说……”南嫤合上医书，顿了顿，接过彭池手中的茶，喝了一口，这才有些激动道，“你说这次青州爆发的瘟/疫根本就不是瘟/疫，而是中毒？”

        “中毒？！”彭池大惊，“怎么会是中毒，你没有弄错吧？那些症状分明是瘟/疫的症状，怎么会是中毒？”

        南嫤不说话了，暗自想了想，忽然说要去看那些感染死去的患者的尸体。

        彭池又是一惊，“那些尸体都是感染过疫毒，是极危险的，你千万别冲动……”

        可南嫤已经跑远了，彭池只好连忙追上她。

        因为怕瘟/疫散播更广，感染瘟/疫而死的尸体都被统一搬运到城中义庄旁的焚尸场里，聚到一定的数量就会一起焚烧掉。

        南嫤与彭池来到焚尸场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本该冷清诡异的的焚尸场，竟很热闹。

        “怎么会有人在翻那些尸体？”彭池与南嫤站在墙外，透过墙上镂空窗看到里面一堆黑衣人举着烛火一个个尸体翻的时候，不由得惊得连忙捂住了嘴。

        南嫤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但她没有彭池那么惊讶，只是静静的看着。

        看见他们黑衣人好像在割开那些尸体的胸口在抽血。

        南嫤知觉得脑子里忽有一股热浪不断往上涌。

        心头血！

        南嫤立刻就想到这三个字。

        而后震惊得脑子空白了好一会儿，身子已然站不稳，她沿着墙体滑落下去，彭池连忙拉住她。

        “快，快……”南嫤努力爬起来。她现在一定不能倒下！

        “快去告诉知府大人，让他多带些人来……”

        “那你怎么办？”空气中的血腥味，彭池自然也闻见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实在想不到竟有人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那些所谓的“尸体”其实根本就是没死，他们是假死，现下被挖了心头血，才是真正死去……

        南嫤苦涩一笑，推了彭池一把，“我不会惊动他们，你快去快回……”

        彭池担忧的看她一眼，到底还是跑了出去。

        南嫤在他走后，的确不敢惊动他们。那些都是一身黑衣，蒙着头的黑衣人，看起来个个武功不凡，她现在若惊动他们则必死无疑。

        可是南嫤却隐隐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人……泪水模糊了眼眶，南嫤从来没有这般失望过。

        约莫一炷香后，彭池带着人来了，人来了多少南嫤不知道，但是他们动作闹得极大，那些黑衣人可能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连忙逃走了。

        留下的只有诡异的安静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南大小姐，你没事吧？”彭池南嫤从墙边拉起，南嫤看了张达和他身后的那些侍卫一眼，努力振作起来。

        “张大人，把那些焚尸场里的那些尸体都抬回来吧，没被挖心的人，多半是都没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南嫤累极，没有力气同他们解释，是彭池带着张达进去，亲眼见了那么还冒着热气的血，这才不得不信了南嫤的话。

        连忙下令将所有还未来得及焚烧的尸体都抬出来放好。

        看着大家忙碌，彭池终于安暗松一口气，这时候彭池又来到南嫤身旁，见她还扶着墙，就知道她现在已经累到极致，很想让她去休息，但是眼下情况，只有她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扶着她，狠下心，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南嫤由彭池扶着，来到张达跟前，说道，“张大人，劳烦您下令让那些医者都听我号令，我今夜就带他们将解药配出来，只要服过药，不出意料，他们便都能醒过来，还有所谓的瘟/疫，也都能治。”

        张达看着那些摆在地上的“尸体”，决定赌一把，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但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正当南嫤带着一众医者争分夺秒的配解药时，城外忽然响起了厮杀声。

        是罗国大军来了。

        边境的厮杀一直持续到天明，仍未停止。

        青州城内，却依旧平静。

        青州城是北关的第一道防线，自顾就养成全民皆兵的传统，城中每户家中都有人在前线大营，一家可能有一个，也可能有多个人，所以青州城的百姓向来就不怕打仗，哪怕敌军打到家里来，老弱妇孺都可以拿起棍棒反击几招。从来没有微缩，从来也害怕，哪怕现在城中也自顾不暇也没有照样如常。

        每一次前线在打仗，被守护的城池内部又何尝不是在打一场煎熬战？

        城外城内，早就养成默契——一定要先学会竭尽全力的保护自己。

        城中的药，终于也配出来了，那些黑衣人却也出现了。

        他们凶神恶煞，拿刀架在南嫤脖子上，也架在其他医者身上。

        他们警告，不许熬药，也不许喝药，否则这城中其他人都要跟着陪葬，还说他们已经在城中所有地方都安了火药，只要有人不听话，就会放火。

        听出来了，原来他们不止要那些感染“瘟疫”的人死，他们还要整座青州城灭亡。

        “你们到底想如何？”面对锋利刀剑，南嫤从来都不怕，反而有很深的亲切感，她自小就是跟着这些刀剑长大啊，从还未学医的时候起，便开始学会认兵器、管兵器，她现在感到遗憾的是，现在架在她脖子上的这把刀看着虽然喝过许多血，但却只能算得上一把很普通的刀。

        刀的主人却是狂徒，他道，“我们也不想做什么，只不过是奉主子的命来请南大夫，但是就怕南大夫已经将解药方子告知了别人，只能要把所有大夫杀掉了！”说着就要下令杀人。

        “他们不知道解药方子！”南嫤连忙说道，“只有我知道如何解毒，这是我的秘密，我是想通过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然后回帝都同我们圣上邀功的，我可舍不得告诉别人。”

        “真的？”

        “真的，我们都可以作证。”彭池说道，“她刚说药配出来了，你们就来了，我们根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对……”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黑衣人环视一圈，头子这才收回了命令，而后又道，“你们最好说实话，记住了，别耍心眼，否则城中的火药随时炸响。”

        又看去身前的南嫤，“那现在就劳烦南大夫同我们走一趟吧。”

        南嫤任由他们带走。

        彭池这时候又跑上前来，来到押着南嫤的黑衣人头子跟前，说道，“你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你们把我也带走吧，她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了，有我陪着，她也能放心睡一觉。”

        “哈哈哈……”黑衣人头子大笑起来，一脚踢开了彭池，“哪里来的护花使者？什么叫有你在了，她就能放心睡一觉了，我怕是有你在她才不放心吧，瞧你模样，就差脸上写着你喜欢这娘们了……”

        南嫤看着倒在地上，表情痛苦的彭池，心中顿时来了气，怒道，“胡言乱语什么呢？你们到底走不走？”

        “哈哈哈……”跌在地上的彭池忽然也笑了起来，莫名有些诡异，所有人都向他看去。

        黑衣人头子眉头皱起，“你笑什么？”

        “没什么。”彭池却这般说道，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你们快些走吧。”

        “莫名其妙！”黑衣人头子怪异的看着彭池一眼，而后便大手一挥，带着南嫤和他的人便走。

        谁知走了几步，彭池诡异的笑声又从身后传来。

        他们不得不停下，那黑衣人头子怒了，转过身来，一把提起了彭池的衣领子，“信不信大爷我现在就杀了你！”

        “杀我你身上的毒就没人能解了。”彭池又笑。

        黑衣人头子这才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将南嫤丢给下属，他举起刀来，架在彭池脖子上，“解药拿来，或者我现在杀了你再取解药？！”

        “没有现成的解药，除非你把我也带走，我慢慢给你配。”

        “娘的！”大骂一声，大手一挥，命人将彭池也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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