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去经年（三）
“自鸿蒙开辟，道者神，灵者仙；凡者人，魄者鬼，精者妖，物者怪，逆者魔；各行其道，诸界安泰……好了，今天就给大家介绍到这里，这本《万古诸界》，都回去给我反复读，理解性背诵，明日抽查。”
所有学生齐刷刷站起来，因为下学得解放，个个声音都格外洪亮了几分，带着激动道：“夫子辛苦了！”
齐七夫子看了一眼坐在教室最后面窗台上的学生，心里直道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教……随后甩袖而去。
默老来仙武院的次数就跟喝白开水一般。后来，默老笑着推脱说自己也无暇管久陌，请夫子多代劳。确实，慕云离开后，他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默老就对齐七夫子讲，实在管不了，就任由她，只要不出仙武院，没伤到哪儿，她爱干嘛干嘛，让她自由生长。
默老在配合夫子教育孩子这方面是失败的，他也成天忙前忙后，向别人取经更是不可能了。
话说回来，刚刚齐七夫子的课堂已经下学了，大部分弟子都离开了，只剩几个在打扫的人，我们这位默“大爷”在干嘛呢？
她此时正坐在窗台上，背靠着窗框，双手枕在头上，翘着个二郎腿晃着悠哉悠哉的，闭着眼睛，还如痴如醉沉浸在课堂上。
一本书敲在她头上：“小废物，人都走光了，要关门了，走，回家了。”
久陌摸了摸被敲的头，虽然不疼，但是被人无缘无故打了，自然是心里不悦的，瞬时瞪了柏暝一眼：“要你管！”然后继续回味起课堂的内容来。
“放学了，走了～”柏暝一手轻轻掐了掐她柔软红润的脸，瞬间久陌的脸就被他刚刚给捏白了，然后又红了起来，更红了一些。
而柏暝自己心也跟触了电一般，他立马脸红的缩回了手，目光闪烁避开。他觉得，气氛也微妙的紧张了起来。
久陌刚被柏暝一掐，立时挡开了他的手，直接跳下窗台，从外面走了。
等柏暝回过神来，久陌都到院门口了，他赶紧替久陌拿了明天夫子要抽查的书追了出去。
“拿去。”他气喘吁吁的跑到久陌身边，然后塞在她手里，亲了一下久陌的脸，就像箭一般跑走了，那一天他心里都美滋滋的，脸上灿烂的笑容，跟朵太阳花儿似的，他父母都不知道这傻孩子一天乐呵呵的是为什么。
久陌愣在原地，看着手中的书。
很久之后，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随后，慢悠悠的拿着书，跟散步一样，走到柳林路的时候，柳絮纷飞，像下雪一般，她伸手接住，把柳絮像蒲公英一般吹开。
一位四十接近五十多岁容貌的男人，身着棕色衣袍，静静地站在柳树下，负手而立，气质温和，方形脸，人微胖，有一点儿小肚子，眼睛大且明亮，笑起来让人感觉很亲切，说话时一直都是笑容，一看就是很和善的人。
他朝齐七夫子笑了笑，他见久陌停在不远处，知道是因为齐七夫子在的缘故，她才不过来，于是和夫子交谈了几句，待夫子离开，他便迎着久陌走了上去。
久陌也走上去，笑容可掬：“默爹爹，你来啦。”
默枕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摸了摸久陌的头，如今久陌，已经在高过他肩膀了：“今天先生说你上课很安静，在睡觉，没惹事。”
“哪有，我在听课呢。”
“少惹事，好好学习。”默枕替她擦了擦脸上的墨迹。
“默爹爹，今天我真的有在认真听课，不信，我回家背给你听。“
“在梦里听课吧。”
久陌抱住他手臂：“默爹爹，今天夫子说了一个什么道什么法的，我听不大明白，你再给我说说。”
“怎么一下子爱学习起来了？”
“嘻嘻，听起来很好玩嘛。”
“这个嘛～”
“默爹爹～”久陌拉长声音撒娇道。
“道法得遵，不可逆，否则会遭天谕之罚的。”
“天谕之罚？是什么？”她好奇的看着默枕，默枕见她如此好学求问，看自己的眼睛都在发光。
“怕淳华圣君的惩罚吗？”
久陌使劲儿点头。
默枕微微的笑了笑：“天谕之罚是上天之怒，可是比淳华圣君的惩罚严厉千百倍。”
“上天之怒？上天，他也会生气？”
“天便是万物法则的道，丫头需知，敬畏天地便是。”
“知道啦，默爹爹，上古城之外的地方好玩吗？”
默枕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问：“那丫头觉得上古城好玩吗？”
“不好玩。”然后满心失望的跟在默枕身边回家了。
“你呀，最大的爱好就是玩咯。”默枕目光看青青柳枝，满眼思绪，陷入回忆之中。
那年，默舍还是一个很简陋的地方，他每天早出晚归，在一天回家的路上，快到默舍时，看见一个人从自己家里出去，默枕连忙拦住他：“何人？”
“在下溪客仙山青遇，请问您是？”
“上古城长老，默枕。”
“如此甚好。默枕长老，在下得机缘入上古城，却不料在这里捡一婴孩，我想是不是周围谁遗弃的，便送到您家了，既然你是这儿的长老，就交给默老了。我还有事，告辞！”
“青遇？”
那人点点头。
“仙道之人？”
“正是！”
默枕的回忆被久陌的喊声打断。
“默爹爹，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走吧。”
“默爹爹，我去摘菜，一会儿就回来。”久陌把书塞在默老手里就跑来了。
“好，跑慢点，别摔着了～”
此时算来，慕云离开上古城已经四年了久陌也从一个水灵的孩童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女，像一个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美好，默老也甚是欣慰，自己的娃不知不觉就长这么大了，那时候，那个仙君将久陌交到自己手里的时候，还是两三千年前，上古城的娃都是最珍贵的宝贝，谁会遗弃啊，所以，他猜想着准是哪位仙君因为某种原因遗弃的吧，又或许就是送孩子给他的那个相貌堂堂的仙君，因为年轻人容易冲动，做出了一些自己也不想承担后果的事，所以就把娃送到上古城来了。奇怪的是，自己怎么养都还是小婴孩，他怀疑应该是仙家之后不好养大，长得特别慢，直到慕云来了，这娃就像春笋一般一眨眼就长大了。
他现在记忆模糊了，已经想不起那个人的样貌了，说来也奇怪。
久陌一回到家里，便开始做饭。
“默爹爹，吃饭啦！”
“丫丫，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默爹爹猜猜。”
“这是？”
“这是《四方食谱》里的菜，我寻了好久呢，这个主菜叫东菇霁月，以东菇为主料，加上霁月果，熬成的汤；聚灵养胃营养价值高；其余两个就是默爹爹最爱的素菜和荤菜啦……我去给你挖酒~”
“霁月果，你又偷偷跑去遗落园了？”
“嘻嘻，前一段时间去的。”
默爹爹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丫丫，过来！”
“默爹爹～”
“下次不许擅闯圣君居所，否则就算是我，也替你求不得情知道吗？”
久陌一听，立正又是点头又是举手发誓的：“嗯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了就是。”
默枕知道久陌是个乖孩子，看着一天天长大的丫头，他心里也幸福无比，有孩子陪着自己，时间都是丰裕而短暂的，久陌在他眼里就是世界上最乖的娃子了，只可惜，平时自己太忙，都没多少时间陪她。
今天下午刚好他有空，久陌下午又不用去学堂，默老就想着多陪陪她。
他满脸笑容的说道：“好了，没事，吃饭吧。”
吃过饭，结果上华宫那边有事，默老又给叫回去了。
久陌便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玩，她看着远处的桃花，后来就慢慢的睡着了。
柏暝来到了默舍这边。
她穿着浅紫色的裙子，长长的柔美的秀发只是稍微的做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带着紫色水晶花一般的像压发一样的拱起来的发饰，很是精致玲珑，是他心目中最好看的姑娘。
柏暝看着她睡着了的样子，身体的线条是那么的美丽迷人，在紫色的梦幻中，悠闲的秋千下，她就像一头睡着了的小鹿，静静的，乖甜的睡着，柏暝目光注视到了她的嘴唇，红润而又淡淡的光泽，向樱桃一样的颜色。
柏暝看得入迷，不知不觉走到了久陌面前，久陌被惊醒，立马跳下了秋千。
久陌有些惊慌的看着他：“你，你干嘛！”
“吓到你了吗？”柏暝第一次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对她说话，生怕惊吓到她，他目光撇开久陌，然后道：“小废物，明天夫子要抽背，我看你今天上午一直在睡觉，我过来帮你……”
“我听了的。”
柏暝一把拉住她的双手，他的心都嘣到嗓子眼儿了：“我……”
柏暝吞吞吐吐了半天：“我，我喜欢你！小废物，我喜欢……”
久陌刚刚是被惊醒了的，好一会儿心才没跳那么快，平静下来后，她愣愣的看着柏暝满脸通红而害羞的样子，像天上有两片粉色的红云落在他的脸上。
柏暝又立马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跑出了默舍，他那时候还不到二十岁的年龄，但他仙武神元的修灵有两千多年了，修灵境界已经达到了第六境黑古阶，马上就要突破到下一阶了，人相貌也英俊，是齐七夫子最欣赏的徒弟，所以也迟迟不肯放柏暝走，也是想等他突破第七阶，把自己的绝学传给他，再放他去神启殿。
第二天早上，柏暝到了默舍外的桃花蹊，他知道默老每天一大早就去上华宫，所以，他便过来等久陌，和她一起去学堂。
久陌出来了，他立马小跑上去：“我帮你拿吧。”
“谢谢。”
“会背了吗？”
久陌大步走开，柏暝追上去：“吃早饭了吗？我带你去吃东西。”
久陌一听吃东西，停下来，看着他，心道：他又要请我吃东西？
她点头一笑，如晨阳一般明媚，开心的看着柏暝，问：“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嗯，那你可以带我去吃小水晶虾饺包子吗？”
柏暝笑着点头：“好。”
于是，柏暝带久陌去吃了小包子，久陌吃得饱饱的，然后和柏暝一起进学堂，他们两个是最后到的。
一个师兄笑话道：“哎呀，这小两口来这么晚呀，柏暝师弟？”他不怀好意的笑笑，拉了拉柏暝。
柏暝挡开这个师兄，入座，拿出书，目光又锁在了久陌身上，另一个师兄凑近，小声的打趣道：“眼睛都长人家姑娘身上了，柏暝，去默家提亲吧。”
柏暝蔑了他一眼：“滚！”
“小魔女呢，就怕你吃不下。”
柏暝给了他两拳：“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打得你今天出不了仙武院。”
久陌也听见了那些师兄的话，她拿起书，起身离开了座位，柏暝的位置和久陌只隔了一桌，他立马上去拦住久陌：“去哪儿？”
此时，全班同学都开始“哦～”的起哄。
“不要你管。”
柏暝被他们一起哄，脸都红到耳根了：“上午在教室好好听课好吗？”
“不要。”久陌出去了。
“柏暝，你的媳妇儿不好好听课，还不去追，一会儿人跑没了呀。”
“对呀，对呀。”
柏暝随即跟着跑了出去，学堂里的人就开始议论了起来。
齐七夫子到课堂的时候，负责查到的同学报告人数，说了差柏暝和久陌二人。
齐七夫子很是惊讶，严肃问道：“柏暝从不迟到，为何今日未到？”
“报告夫子，默久陌跑出去了，柏暝就跟着追出去了。”
底下同学们都窸窸窣窣起来，笑着继续八卦着。
“安静！上课。”
其中一个人举手：“夫子，要把柏暝找回来吗？”
“上课！”
“夫子，柏暝喜欢默久陌！”
齐七夫子书一掷：“来人，去把柏暝给我找回来！”齐七夫子双手背在身后，在讲台上踱来踱去，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声使得他更心烦意乱：“都闭嘴！”
他是最反对自己的弟子在学堂谈情说爱的，这是禁令第一条里写的，简直目无王法！那个默久陌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齐七夫子有气没处发，就对着学堂里的弟子教育了一顿。
柏暝找回来了，齐七夫子对柏暝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指着门外道：“去那里给我跪着！”
柏暝跪在教室外面。
久陌驻足门外，看了柏暝一眼，然后飞上了屋顶，把书垫在头上，闭上眼睛，把手放在前额，微微挡光，继续睡起她的觉来。
直到她被齐七夫子批评柏暝的声音惊醒，原来是上午的理论课结束了，大家都回家修炼去了。她坐起身来，注视着柏暝那边。
“你还想不想在仙武院待了？”
“夫子？！”
“你和那个默久陌怎么回事？”
柏暝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齐七夫子怒火灼灼的眼神，似乎火焰都快要从他眼里喷出来。
此事被夫子发现，他浑身都觉得被那股怒火炙烤着。
“把心思给我用在修习上，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才，本打算把你介绍给神启殿上桁先生，这可是明年我这里的唯一名额，你在那里学习以后，将来不管是在上古城还是其他地方，一定大有作为，而今，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在干什么！”
“夫子，对不起，徒儿知错了。”
“错了就要改，以后不许再和那个默久陌说一句话，否则要是被我看见或者听见了，我亲自去上华宫，找淳华圣君，将你流放他界去，反省几百年才回来！”
“柏暝……谨遵夫子教诲……”柏暝看了一眼屋顶的久陌，心里难受得跟刀在扎一样！
他闷闷不乐的送久陌回家，到了桃花蹊下。
“小废物，我能陪你进去吗？”柏暝语气都带上了淡淡的忧伤。
“你不回家吗？”
“我想多和你待一些时间，等默叔叔回来我就走。”
“默爹爹马上就回来了。”
柏暝向前走了一步：“你不问问我吗？”
久陌只是愣愣的看着柏暝，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回答，她看着柏暝认真而炽热的眼神，突然心跳得很厉害，像被什么惊吓了一样，但是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随后，垂下眼眸：“我看你很好啊，应该没事吧。”
柏暝一厢情愿的喜欢，换来的终究是久陌的事不关己吗，柏暝口吻有些重：“你是木头吗，默久陌，你就不能关心的问我一句吗？”
“我……”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我喜欢你，默久陌，你对我就没一丝感觉吗？”他急切想得到她的回复，他忍不了她对自己的熟视无睹，他把久陌的手拉着放在自己砰砰跳动的心口。
“喜欢……”久陌感受到他心跳好快，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又陡然一惊，喜欢？他温暖的手抓着自己，就像小时候慕云的手牵着自己一样，她抬头看向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柏暝，内心世界一片混沌，迷迷蒙蒙。
久陌在心底问：我喜欢柏暝吗？喜欢是什么样的？刚刚柏暝的心脏出问题了吗？为什么一直跳那么快呀？他的手也很烫，我要不要问一下他是不是生病了啊？
柏暝看着她疑惑的看着自己，她是在疑惑我还是？
柏暝低头准备去吻久陌，就差那么一点的时候……
不远处传来默老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柏暝立马松开久陌的手，久陌也慌张的回过神来，她看见默老脸上有些不高兴，便喊了一声：“默爹爹～”
两个人像做了错事一般站在一旁。
默老负手而立，走过他们身边：“柏暝，进来一下。”
“是，默叔叔。”
久陌跟在最后面：“默爹爹，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呀？”
默老心平气和道：“事情比较少，就早点回来了。丫丫，去拿茶出来！”
“嗯。”
柏暝心都要跳跳出来了，手里都是汗水，恭恭敬敬在默老面前行了一礼，胆怯的声音：“默叔叔好。”
久陌进屋拿了茶叶，默老一挥袖一套茶器出现在石桌上：“柏暝，来坐。”
“谢谢默叔叔。”
“别那么拘礼，坐吧。你去那边。”
“哦……”默老让她去秋千那边坐着。
随后，默老又给柏暝倒了茶，柏暝看了看秋千上的久陌，端了一杯茶，走过去：“拿去。”
“不渴，不喝。”
“丫丫，不可无礼。”
“哦，”久陌接过茶，“谢谢。”
柏暝笑笑，他心里又甜如蜜一般，然后回到了位置上。
因为默老的亲和，让他心情又放松了几分，他以为会劈头盖脸一顿批评，还好……
“柏暝，丫丫估计是被我惯坏了，你也应该看出来了。”
“没有没有，默叔叔，小……久陌她很好。”
“我也有留意这两年，你对她的心思我也能知道一二。”
柏暝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起来：“默叔叔，我对久陌是认真的，请你相信我。”
默老笑着喝了一杯茶，目光投向久陌，久陌看到了默老的视线，低下头，不敢去看，双手紧紧握着茶杯。
“喝茶吧。”
“默叔叔？”
默老继续道：“丫丫喜欢一个人，很容易表现出来。”
久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马抬头去看了默老，似乎默老说的话就是自己刚刚一直犹豫在寻找的答案一般。
柏暝看向久陌，似乎在问她之前那个问题，久陌目光落在杯子上，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柏暝，你应该知道你说喜欢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尤其是男儿对女子说的时候，如果丫丫同意了，往后你对这每一个字都要负责的，我又何忍心丫丫受伤呢？”
“默叔叔我不会的。”
“嗯，都还年轻，我也反对，时间还长嘛是不是，但今日你做出的越俎之事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默叔叔……”
“等丫丫明白什么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等她毫不犹豫的回答也喜欢你的时候，我不会干涉你们任何交往的事，因为你们都长大了，明白什么是责任，才都会对彼此负责，这样是不是会更好？”
“是，默叔叔说得对。默叔叔，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等她，她一天我不喜欢我，我就等她一天；她一年不喜欢我，我就等她一年……”
此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小拱桥处传来：“她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你的，你可要考虑好孤独终老了。”
这个声音似熟悉而又陌生！
默老闻之起身立马转过去看。
柏暝缓缓起身，有些慌乱的看向那个人，心扑通扑通乱跳，这个声音冷肃而有威严，是谁？他打眼去看。
久陌的秋千不再晃动了，她愣在原地，目光落在了那个人身上。
五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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