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契约达成
天色渐渐暗了，自打中午从府上出来，谭洛和小栗去了谷梁珠宝行和包氏布行，现在，马车正离开西市，往东市走。集市上渐渐热闹起来，小商贩们开始在街道两旁摆上铺位，挂上了灯笼和挂灯，准备迎接黄昏十分，即将多起来的客人。
到了锦绣织衣坊门前，只见宽大的梨花木门两边摆着两盆娇艳欲滴的杜鹃花，站着两位模样娇俏的姑娘迎来送往。棕色金丝楠木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锦绣织衣坊”。
二人走进店里，看见左右两侧各有绣娘和帮工们在帮客人量尺寸、试衣服，中央是一个大大的展架，展架上挂着新出的款式和各色的样衣。从展架中渐渐露出一位穿着墨红色长袍的人，梳着高高的马尾，正利落地打理着刚织好的新衣，此人正是李秀儿掌柜。
“秀儿妹妹真是勤快啊，忙着呢！”谭洛笑着走进来。
“呦，姐姐来啦！”李秀儿听到说话声，忙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转头看过来。
“快，里面请！”李秀儿眉开眼笑，将手上的毛掸，递给身边身穿深灰色衣裳的年轻伙计。
“小轩，沏壶上好的龙井茶！”李秀儿对着接过她手中毛掸的伙计说道。
“姐姐是不是来商议皇家秋装的事情？”
李秀儿用衣摆擦了擦手，拉着谭洛热情地问。
“秀儿妹妹真是聪慧！既然妹妹问了，想必是皇室张贴的告示已经仔细看过了？”谭洛惊讶，李秀儿竟是如此直接的性子，想必也在盘算这件事情。
“嗯，说是半月后将样衣交上去。”李秀儿点点头，“时间确实是不充裕，但也还好”。
“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走到后院一个安静的房间，谭洛坐下，问李秀儿。
“妹妹觉着，要联合布行、珠宝行一起，可以去找一下包掌柜、郑掌柜和谷梁掌柜，这次秋装的样衣，光靠我们一家完成，怕是难以出彩，得是几家拿出最擅长的、看家的本领，各取所长，方能胜出。”
谭洛赞许地点头“秀儿妹妹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她看了小栗一眼，继续说“我们已经去找过了，谷梁掌柜答应和我们一起参加，包掌柜我们也去找过了，他正在考虑，今晚给答复。”
“姐姐真是好脑力！那秀儿和你们一起！”李秀儿搓着手，眼中冒着光，往谭洛身边靠了靠。
“哈哈，好，这正是我来的目的，妹妹真是痛快，秀儿妹妹为何如此相信我啊？”谭洛有些疑惑，不过，以李秀儿这种急性子、年少气盛的，自是谁来找她，且找她的人不算太差，她都不会拒绝。
“妹妹自是信得过姐姐，姐姐衣着、谈吐不凡，跟着阿洛姐，定能吃香的喝辣的，我的嫁妆攒的越多越好！”
“妹妹许是有心上人了？”谭洛笑道，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年纪还小，但是姐姐你也知道，在大昭国，商人地位不如官人，若是日后想嫁给仕途之人，嫁过去不受婆家欺负，自是要有很多钱财傍身！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嗯，没想到秀儿妹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性！”
“好！小栗，拿契约来。”
小栗将契约从怀中拿出，展开放在李掌柜面前，李秀儿细细地看了，问道“利润分配、交货日期、数量，还没定，再商量是吧？”
“对，这个是确定合作的契约。”
“好。珠儿！把笔墨纸砚拿来！还有红膏！”李秀儿向外高声喊着。
“好嘞！”
不一会儿，一个白胖胖的可爱丫头，扎着小辫子，穿着花裙子，模样十分讨喜，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端着笔墨纸砚小跑着进来，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她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又跑了出去。
“这是我妹妹。”
“呦，我说呢，这么可爱！”
小丫头又跑进来，将红膏放在桌上，转身又跑出去了。
签好契约，两人各拿一份，李秀儿将二人送出织衣坊，“姐姐，小栗，这是织坊新出的坎肩，送你们二人一人一个。”
“呦，妹妹有心了！谢谢秀儿！”谭洛拿起鹅黄色的坎肩细细看着，只见上面刺着精美的鸢尾花，底部有颜色相近的流苏，“真好看！”
“姐姐喜欢就好。”
二人坐上马车，小栗将坎肩收好，问道。
“王妃，郑天华，长安街那边的吉祥织衣坊，我们还去吗？”
“不去了，有这一家就够了，郑氏宗族太大，人情复杂，里面的弯弯绕太多，郑天华的脚跟还没站稳，把他拉进来，风险太大。”
“好。”
“一会儿到了平宁街，我去霓裳丝行找香玉，你去包氏布行找包掌柜，之后你直接回王府让厨房准备晚膳吧。”
“好。”
“对了，契约还有吧？”
“嗯，我带在身上了，王妃放心吧。”
到了霓裳丝行，谭洛见香玉，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天空，竟没有注意到谭洛已经走到了面前。谭洛见门前多了一台绣机，开口道“香玉，正在绣外褂呢？你这聚精会神地看天空，难不成是在绣云朵？”
“阿洛，还真让你说对了！”
谭洛弯下腰，看着绣机上的外褂，“香玉，没想到啊，你这银色丝线绣的云朵，在这白色的纱衣上，竟也能看的十分真切！”
“那是自然！这丝线是特质的，在阳光下还能发出各种光芒，你看。”香玉挪开木板，将纱衣微微举起，“这会儿太阳落山了，白天的时候，十分好看！”
谭洛点点头“嗯，正好可以为秋衣的样式做准备了。”
“香玉，给伯父的信可寄出去了？”谭洛直起身问道。
“嗯，那日我们商讨完，信就寄出去了，我父亲应该已经收到信，动身来京城了。”
“好，那就好。”
“你们那边怎么样？”
“你说我和老王找各家掌柜的吗？差不多都成了，本来之前说，让老王去联系珠宝行和织衣坊，但是他画坊太忙了，我就让他先别管秋衣的事情了。”
“谷梁泽那边和李秀儿那边已经加入我们了，也就是珠宝行和织衣坊都有了，现在就等包掌柜的包氏布行了。”
“小栗已经去问了，包掌柜今晚给答复。”
“包掌柜那边能成吗？”香玉有些担忧地看着谭洛。
“有极大的可能能成，这件事对他而言只有好处，若是包叔那边没成，我到是再去找范掌柜。”
“好，对了阿洛，你说我们设计什么样的款式比较好呢？”
二人往店里面走，伙计们朝着二人点头打招呼。
“嗯，最近店里卖的最好的是哪几款？”
“随我来。”香玉引着谭洛走到成衣附近，拿起一件水粉色的衣裙，“这件莲花丝质外褂卖的好，你看这上面的刺绣，十分灵动。”
谭洛拿起褂子仔细瞧着，“确实是上乘的品质。”
“还有这件素色的外褂，可以搭配任意颜色的外衣，很实用，这上面的流苏也十分应景。”
“嗯，香玉，你挑出类似于这样的外褂，挑几件卖的好的，装起来，我想着明日中午见见各位掌柜，聊聊样式。”
“好，那我这就去挑然后装好。”
“好，那我就回去了，我让小栗去告诉老王，明日上午来丝行一趟，然后通知包叔、谷梁兄和秀儿妹妹，明日中午在沁香阁一聚。”
“为何到沁香阁，以前不都是在满江红酒楼吗？”
“满江红酒楼在京城太红了，眼线众多，这次我们要低调行事，别被其他想分皇室生意一杯羹的布行、丝行和商铺们盯上了。”
“沁香阁十分幽静，菜品也不错。”
“嗯，好，还是阿洛想的周到。对了，老王那里，就不劳烦小栗了，我今晚正好有事找他。”
“哦？”谭洛一脸坏笑地看着香玉，“你二人可是有什么进展？老王的心思你是知道的。”
“阿洛，莫要说笑，我弟弟的笔墨和纸用的差不多了，我去买一些。”香玉圆圆的脸蛋儿有些微红。
“好好好，我不说，那我回去了，明日见！”
“好，阿洛，路上慢点儿！”
谭洛向她摆摆手，走出了霓裳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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