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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池裳在心里问,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要完了


这话题,怎又扯到这上面了?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你误会了,本王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不想要我知道,你见的人是谁?”她就是在逼着荣轲说出来,他刚才去见了华书芹。

        她要知道,他当着她的面,是不是另外的一个模样,一番说辞。

        荣轲心底叹气,伸手将池裳扶着坐了起来,余光看到她沾满污泥的鞋子,“你方才出去找我了,是不是?”

        只怕刚才在他点穴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装睡了,有意的防备着,自己倒也没有得逞。

        “是,只是可惜,没有看见你的人影,反倒是听见了不少风言风语。”若只是旁人的闲言碎语,她绝不会是现在的这幅模样,只是可惜,她的亲耳所闻,将她凉了心。

        “华书芹冒夜前来,本王,去见她一下。”荣轲没想要继续的隐瞒。

        其实方才,在华书芹面前的时候,他就想过,若是池裳知道了会怎样。

        一时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

        所以这一次,他并没有打算隐瞒很久,只是没有想到,终归还是池裳先知道了。

        “去见她,说了什么?”池裳垂下眼眸,轻描淡写的问道。

        内心的翻江倒海,差一点的就是要将她给完全的淹没了。

        她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用最平和的语气将之问出来。

        “你当真想要知道?”荣轲没有回答,反而是先反问了池裳一句。

        朝中的事情能够,他并不想要将她给卷进来,知道的越多,并不是好事,说不定还会将危险给引上身。

        “我想知道。”池裳目光坚定。

        荣轲将怀中的圣旨给掏了出来,搁到了池裳的面前,“她来给本王送这个。”

        空白圣旨?

        池裳眸中带着审问的情绪。

        “工部尚书给皇帝提议,要增加边疆的赋税。之前在赈灾的事情上,因为有本王的插手,那些人没有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将目标放在了秋税上,有了这圣旨,本王做事会方便许多。”

        这是华书芹无意间偷听到的消息,让他先行的有了准备,所以后面做起事来会方便上许多。

        所以她才会将这个给偷出来。

        “只是一道圣旨,我不相信,你还需要她帮你拿出来。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多。”池裳讽刺的将手中的圣旨放下,反驳道。

        是。这一点他不否认,华书芹本就是借着送圣旨的名义,过来见他。

        “她是过来,见本王。”荣轲言语有些枯燥,似乎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

        这些都是事实,他否认不了。

        他更加是没有办法和从前一般,只要池裳提起华书芹,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生气。

        时至今日,似乎已经是反过来了。

        现在提起这个心虚的,反而是他。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么?”池裳捏着圣旨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

        她这是在做什么?指望荣轲会如实告知?

        还有什么。

        糖蒸酥酪的甜腻,似乎在残存在指尖。

        还有她已经,终身不孕的身子,似乎已经是成了他心头,抹之不去的重石。

        他在犹豫。

        “是有什么不能说的么?”池裳突然的放松了下来,浑身上下的气息,也再没有半分的掩藏。

        他的犹豫,已经是给了她答案了。

        也是,是她傻了。

        他机关算尽的迎娶自己,就只是为了解救华书芹的困境,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对她全盘托出?

        她还真是,蠢得可怜。

        荣轲,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要完了。

        “池裳——”荣轲一把握住她的手心,想要张口解释。

        池裳笑吟吟的将双手给收了回来,捂住了自己的双耳,“抱歉,我现在不想听了。”

        “池——”荣轲还想要解释。

        “不,我困了。荣轲,今日的事是我不对,你出去也好,不出去也罢,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以后我再也不会像今日这般,你请便。”池裳疏离有礼,却是足足的将荣轲,给推到了极远的地方。

        他能够感觉的到。

        清清楚楚。

        池裳几乎是阻绝了他接下来要说的所有的话,“你出去,我困了,想睡觉。”

        荣轲不动。

        池裳终于是装不下去了。

        几乎是咬碎了牙,“荣轲,你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的眸中,是真的恨。

        毫不掩饰。

        荣轲心底顿时有了计较,“你方才,是不是在河边。”

        否则,何以解释她这般的失控。

        池裳不愿多言,连看一眼他都不想要看。翻身而过。

        好说也罢,恨言也罢。

        她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希冀。

        “嘭。”没有丝毫的犹豫,荣轲推门而出,一把将付文渊给唤了过来,声音急切,“方才,是出了什么事?”

        付文渊没想到主上会这么快的就过来问,看他一脸着急的神色,差一点的就全盘托出,可想起对姑娘的承诺,终归还是将自己满腹的言语咽下,“主上,您忘了,奴婢是奉您的命令,连夜赶过来伺候姑娘明日回去的?”换言之,她不过是今夜刚到,怎么会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荣轲一时心急,竟然是忘了这一点,迅速将守在一边的暗卫唤来,“去给本王查清楚。本王要事无巨细的知道夫人所有的行踪。”

        “是,属下遵命。”暗卫领命而去,荣轲的心里,却没有半分的轻松。

        “在这里,好好照顾夫人。”荣轲看着紧闭的屋门,掌心捏着的东西,不由自主的用了几分力气。

        总觉得,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手中慢慢的消逝了一般,让他没有办法继续抓得住了。

        “是,奴婢遵命。”付文渊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生怕是被荣轲看出什么破绽。

        她这些许的演技,在主上的面前,怕是瞒不了多久的。

        只是现在的荣轲,神思完全和平时不一样,他没有办法去冷静的思考现在的处境。

        若池裳,当真在河边,定会听到他与书芹的对话。

        池裳听到了多少,他不得而知。

        可那句,娶她的初衷,是不是为了解决华书芹的困境,他没有记错,自己回答的,是肯定的答案。

        关于这个,他一直瞒着池裳,不敢让她知道,不过是因为,这的确是他的初衷,只是后来,发生的太多事,早让他将这个初衷忽略,他是真的想迎娶池裳为妻。

        可一旦池裳介意这个,他深知,自己没有办法去解释。

        说他后来是真心么?

        他似乎解释过许多次,只是现在的池裳,根本不信。

        一味的否认么?

        他和池裳之间,应该是经不起他这样的蒙骗的。

        他也没有想过,用谎言来掩盖他曾经的想法。

        这注定会是不眠的一夜……

        *

        翌日。

        马车疾驶,只池裳一人窝在车内,闭目养神,几乎是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联系。

        一夜的时间,足够她想清楚所有的事,也足够,她的心境该如何抉择。

        “姑娘,昨夜,主上派人去调查您的行踪,奴婢只怕……”付文渊靠近池裳的身侧,小声的提醒。

        “嗯,猜到了。”

        “那姑娘昨夜……”付文渊不明白了,既然主上可以查得到,昨夜又为什么不让她直接告诉主上。

        “不让你告诉他,是因为我不想他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在河边的消息,听到了什么,听到了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不会想要任何人知道。

        昨夜,她明确的给过荣轲机会,是他自己没有解释,机会只有一次,在她这里,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好了,我和他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好了。昨夜,你帮我,我很感谢你,也知道你是真心待我。所以你还是忘却昨夜的事好了。”池裳开口,明显的不愿意多谈下去。

        回到诛圣阁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傍晚。

        荣夕月一早的知道池裳要回来,兴冲冲的拉着扶辰过来候着,却在池裳从马车出来的那一刻,明显的是感觉到了二人不一样的地方。

        分明出去的时候很要好的样子,可是不过才几日的时间,池裳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大对。

        夕月直接就感觉不好,急忙抛弃了扶辰,迎了上去,“嫂嫂,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的难看。

        夕月下意识的冲着旁边的荣轲看了一眼,脸色一样难看。

        这,这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马车坐的久了,有些累。”池裳闭口不言,不想再谈论这个。

        甩开夕月的手,自己朝着房屋的方向走过去,身侧的人自然的是看出来了不对劲,可是没有人胆敢阻拦,只能任由着池裳过去。

        “四哥,你是不是又惹嫂嫂伤心了?”

        见池裳走远,夕月立刻的就开始对着荣轲质问。

        两人之间的氛围这么的奇怪,若不是因为四哥,嫂嫂绝对不会这样的。

        “去陪着你嫂嫂。”荣轲没有回答夕月的话,反而是奇怪的嘱咐了她一句,“别走远。”

        夕月狐疑的看了荣轲一眼,“四哥,你是想让我看着嫂嫂么?”

        四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听懂了。

        他是要自己寸步不离的跟着嫂嫂。

        “去吧。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

        夕月不依不饶,拦住了荣轲的步伐,“四哥,什么事那么着急,还是你在逃避嫂嫂?”

        逃避?

        自然不会。

        池裳想要时间冷静,他给她时间。

        至于以后怎么办,他也的确的是没有想好。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一直瞒着的事情,会在这种最糟糕的情况下被她知晓,还是从华书芹的口中说出来。

        “夕月,你先过去,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旁人只会越帮越乱。”扶辰站在一边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夕月,示意她去跟着池裳。

        这时候,不要说是荣轲,就是他都有些担心,池裳会和上次一样不告而别的跑了。

        夕月恨恨的瞪了扶辰一眼,似乎是将自己所有的火气全部的发泄在了扶辰的身上。

        扶辰摸了摸鼻子,被瞪得莫名其妙。

        “四哥,这回我保证不会帮你。”一而再,再而三的。

        她都替嫂嫂委屈。

        夕月小跑着,跟着池裳跟了上去。

        扶辰见夕月爷走远了,这才敢用脚踢了踢身侧的荣轲,问道,“哎,我说这回,又是怎么了?”

        这夕月是急性子,问都不问,就将过错全部的堆在了荣轲的身上,他好歹还有几分理智,总是要问清楚是什么事情才好。

        “无事。”

        他和池裳之间的事,他不愿意更多的人知道。

        没有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无事?

        就这个样子还是没事。

        见荣轲也没有半分反驳夕月的样子,扶辰心里也有些数,“荣轲,你别告诉小爷,你特么又在犯浑。”

        意识到了什么,扶辰也是咋呼了起来。

        他本就不是什么慢性子的人,这时候,更是容易激动。

        犯浑?

        荣轲应下。

        这一回,的确是他在自作自受。

        “这是本王拟好的圣旨,你将玉玺盖上。连同信件一起送到户部尚书苏同安的手上。”荣轲撇开这个话题不谈,将手中的东西递上。

        圣旨?户部尚书?

        “怎么回事?”扶辰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今日早朝的事,你可听说了?”荣轲询问。

        身为诛圣阁副阁主,这消息,不该这么闭塞才对。

        今日早朝?

        扶辰这才想起来,他今日过来,也是因为这个的。

        皇帝下令将边疆的税收给提高了,户部尚书苏同安立刻的就着急了,直接的在朝堂上就对皇帝提出了反对的意见。皇帝不允采纳。

        回府以后。

        苏同安更是没办法,连上了十八道奏章,求皇帝收回旨意,没曾想却被皇帝全部的驳斥了回来。

        苏同安心急,却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局。

        这消息,已经在朝野之上全数传遍。

        他自然也知晓。

        扶辰一拍脑门,“小爷差点忘了,小爷今天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个的。合着你已经知道这消息了?”

        这是今日一早的圣旨,这荣轲怎么就这么快的,连圣旨都拟好了?

        扶辰打开,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也是关于赋税的圣旨,只是这意思,却是和皇帝颁布的那一道,完全相反。

        不是增加赋税,而是减免全部的税收。

        “荣轲,你这是要?”假传圣旨?

        “苏同安定会同意。”荣轲对于这个倒是没有半分的怀疑。

        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官员,也同样的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一旦皇帝的圣旨真的颁布下去,一定会引发边疆的暴乱。

        扶辰不想要听荣轲的长篇大论,立刻打断了他,“荣轲,你等会儿,用不着和小爷说这个,小爷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拿到这玩意儿的?”

        他和池裳出去,分明就没有带多少暗卫出去,更重要的是,他应该无暇回宫取东西才是。

        怎么拿到的。

        荣轲竟然是有片刻的恍惚,没有立刻的回答。

        扶辰一向敏锐,自然的是看出来了荣轲的不对劲,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我去,荣轲,你可别告诉小爷,这是宫里那位……”

        扶辰的话还没有说完,荣轲就甩身离开,只丢下一句话,“去办事。”

        他的事,用不着他们来多来费心。

        得,看来是被他猜对了。

        八成又是因为华书芹。

        扶辰拿着手中的圣旨,看着荣轲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也就没敢靠近。

        他那一身的戾气,在池裳走了以后,展露的是淋漓尽致,这个时候,他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上前招惹。

        不过。

        扶辰有些不安的朝着池裳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下,这一回,他们可真的是帮不上忙了。

        屋内。

        夕月不安的看着池裳,半天都不敢开口说话,气氛特别的沉闷。

        长久的都没有说话。

        池裳看着夕月局促不安的模样,轻松的笑了一下,“怎么了,来着这么半天都不说话,不像你的性子呀。”

        夕月定定的看着池裳。

        懵了。

        嫂嫂这样子,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怎么这么看着我?”池裳有些纳闷的看着夕月。

        夕月一副没有见过她的模样,一直的盯着她看。

        池裳伸手,在夕月的面前晃了晃。

        夕月这才终于的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池裳晃着的双手,“嫂嫂,你心情,好了?”

        心情好?

        “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

        什么时候?

        从方才回来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就没有心情好过的时候呀。

        夕月有些听不懂池裳的意思。

        可是又不敢明着问。

        “有话直说,不必遮遮掩掩,我看起来,应当没有那么让人害怕吧?”池裳换上一副和从前没有半分差别的笑容,端在脸上。

        可是夕月看着,就是感觉骨子里有着一股寒意,让她十分的不安。

        嫂嫂的确让人不害怕,可是嫂嫂现在的样子,就真的是让人,担心。

        “嫂嫂,你和四哥,是不是又吵架了?”夕月有些局促。

        在嫂嫂面前一向是没有规矩惯了的。

        但是现在,她突然的没有法子继续的随性下去了。

        她害怕这样的嫂嫂。

        池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是随即就被她很好的掩饰住了。

        “什么叫又,我和你四哥,什么时候吵过架?”吵架,那是夫妻之间才有的事情,她和荣轲之间,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有什么立场,却和荣轲吵架?

        从未有过。

        没有吵架,所以更是谈不上又这个字。

        “嫂嫂?”夕月很担心。

        “没事,我和你四哥之间,没有什么事,你看方才回来的时候,我与他,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池裳敷衍道。

        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

        这么没有信任度的言语,让她怎么相信?

        这还叫没事?

        “好了夕月,你不用再问了,我不会说的。那些事就权当没有发生过,所以你也不要再问了。”池裳拒绝回答夕月的问话。

        夕月的双眼不由自主的瞪着池裳。

        她在心疼池裳。

        也清楚,这一回,似乎和从前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样了。

        四哥真的……

        池裳摆摆手,在夕月的脸上捏了捏,“好了夕月,我们不要说这个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夕月连连点头,“嫂嫂你说,不管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的。”

        只要可以让嫂嫂开心一点,还有,只要嫂嫂没有离开的想法,让她做什么都可以的。

        池裳微笑,“夕月,你的易容术这么好,可不可以教教我?”

        易容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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