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早晨，教室里。
最近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乌云在低处翻滚着，天气预报显示近期有雨。
荒川澈一进了教室把包随手一扔，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昨天的游戏打通关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了……
“澈一，今天要交作业吗？”中谷治顺抱着一摞作业本路过澈一的桌旁。
“……没写。”头发无精打采地垂着，闷闷的声音从荒川澈一的臂弯里传来。
“果然呢。”中谷无奈地偷笑，拿澈一没辙，“今天编个什么理由呢？”
“这回就说家里着火，作业不小心被烧掉了吧。”荒川澈一换了个趴着的姿势，怎样都好道。
“了解～”
在这之后过了一会，荒川澈一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缓缓从臂弯中直起身，眺望窗外虚空中的一点，片刻后又趴了回去。
没多久，沉稳的脚步声混杂着班主任的小碎步在走廊由远及近，教室门被推开，跟在班主任身后的，是个高挑的少年。
少年的五官不同于东亚面孔，较为深邃，他有着干净利落的栗色短发、琥珀黄的眼睛、小麦色的皮肤，和同龄人相比明显高了一截。
配上他冷淡的表情，看上去有种天然的压迫感，似乎不太好相处。
班级同学好奇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这位是班级的新同学，北美来的留学生哦。”班主任微笑着向大家介绍。
“肯·索尔。”
肯面上没什么表情，他琥珀色的眼睛扫视着班级的人，当看到正趴在桌子上只露出白色毛茸茸脑袋的荒川澈一时才微微笑了一下。
“他刚刚是不是笑了下？”
“你没看错。”
“我想要个联系方式啊……”
女同学们窃窃私语。
一上午无事发生，肯直挺挺地坐在位置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没有同学敢上去搭话。
中午，荒川澈一来到学校食堂随便打了份牛排，做在餐桌前，不一会，肯·索尔也端着餐盘和对方隔了一个空位坐下来。
二人目视着前方，谁也没动。
过了一会儿，食堂的人越来越多，喧闹的声音逐渐充斥了整个空间，荒川澈一这才开口：“「力」。”
“boss，还是叫我肯吧。”
“……肯，我已经不是boss了，组织我已经交给你们了。”荒川澈一拿起餐刀扒拉了两下餐盘里的沙拉，“你还是来日本了。”
肯·索尔，在「子不语」中代号「力」，是个近战技术高超的杀手、雇佣兵，和北美异能组织「组合」颇有因缘。
“就算如此，你也永远是boss，只要你有要求，我们依旧会像以前一样。”微笑着，肯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他看向澈一的侧脸，“我认为你一个人在日本十分不安全，就来了。”
“还是老样子啊，肯。”叹息般的声音，荒川澈一终于偏过头和肯对视，五官舒展开来露出一个浅笑，“无论如何，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也是，澈一。”见到了昔日的伙伴，肯原本生人勿近的气质淡去，眼底攀上了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神」提醒我注意开膛手杰克，所以说，他越狱了？从那个欧洲异能犯罪收容所？”想起了这件事，荒川澈一眉头微皱。
开膛手杰克，原本是上个世纪于伦敦东区白教堂一带以残忍手法犯下连续杀人案的凶手。前些年出现了个模仿犯，自称杰克，继续以同样的手法犯案，对方是个凶残的异能力者。
欧洲异能犯罪收容所正如其名，收容穷凶极恶的异能犯罪者，十分森严，越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似乎是有人在外部协助越狱，开膛手带着其他几个罪犯一起潜逃了，目前为止已经出现受害者，是当年将他逮捕的警察和定罪的法官，现在行踪不明。”
“他可能会来报复你，澈一，毕竟你当年重创了他。”肯一脸严肃，“这也是我来日本找你的原因之一。”
“这个人早就该死了。”眼底温度骤降，荒川澈一拿起餐刀用力钉在牛排上，而后才优雅地切割起来，“要不是当时警察在我马上要杀死他之前将他缉押的话。”
下午放学后，附近的酒吧。
暖黄色的灯光，慵懒的爵士乐，四处弥漫着酒精的香气，觥筹交错。
荒川澈一正坐在吧台前拄着脸，看着面前正在摇晃着调酒壶的中谷治顺。
中谷从去年开始就在这个酒吧打工，一开始是服务生，如今升职到调酒师，特地请荒川澈一来品他特调的鸡尾酒。
“请用。”
中谷将一杯蒂芙尼鸡尾酒放在澈一面前，酒液呈现漂亮的蒂芙尼蓝，杯沿插着柠檬片，沾了一圈细砂糖，卖相十分诱人。
荒川澈一拿起酒杯，杯中冰块相互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在中谷期待的目光中，他浅抿了一口。
“很好喝。”
“太好了。”中谷一边擦着酒杯一边笑着，“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饭吧，上次你有事没去成，爷爷奶奶一直在念叨呢。”
“好。”
荒川澈一微笑着看着正在吧台忙碌的中谷，他的同班同学，第一个普通的朋友，是个很不错的少年，对方身上有很多他所不具备的东西。
这时，伴随着一阵灌入的冷风，酒吧大门被推开，外面似乎下雨了，带进来些许潮湿的气息。
荒川澈一的笑容隐去了，中谷向着来人看去。
那是一个幽黑的身影。
拿人来到吧台前，他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也是湿的，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裸露的皮肤大部分都被绷带覆盖着。他周身散发着寒气，不知是因为他本人的黑暗气质，还是因为被冰冷的雨水淋湿所致。
“哈啾——！你好。”黑色的身影因为着凉打了个喷嚏，抬手招呼中谷，“来杯酒暖暖身子。”
“欢迎，这位客人。”听到了属于同龄人少年感的声音，中谷有些惊讶，“请问喝点什么？”
只见那漆黑的少年那漂亮的鸢色眼眸中一缕精光划过，他趴在吧台上，头偏向一旁正扶着蒂芙尼鸡尾酒的少年，勾唇道：“要澈一手里的那种。”
“诶……？”中谷更惊讶了，他看了看黑漆漆的少年，又看了看干干净净的澈一，二人气质天差地别，“澈一，是你的朋友吗？”
荒川澈一没有马上回答，从太宰进门开始，他从始至终只是低头看着杯中淡蓝色的鸡尾酒液，没有分出一丝余光。
太宰依旧趴在吧台上，不加掩饰地看着澈一的侧脸，毫不在意自己给别人带来了怎样的困扰，他头发的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滑落在脸上，又顺着下巴滴到桌子上。
“……嗯。”直到再度将唇贴上杯沿喝了口酒，荒川澈一才缓慢而又低沉的开口。
中谷虽然很奇怪，但是他知道澈一身上有很多秘密，因此他很快接受良好了。
“既然是澈一的朋友。”
“这位客人，这杯酒也是我请客。”中谷友善地笑着，转身拿起酒具开始调酒。
“诶——，谢谢。”太宰的目光从澈一身上移开，玩味地打量着中谷。
那是又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的玩味目光，太宰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荒川澈一无声地靠近了他，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太宰抬头，对上了澈一透着些许不快的双眼。
“放心吧，我就看看而已。”太宰压低了声音道，鸢色的眼底有些蠢蠢欲动的兴奋，“我只是觉得这真的很有趣，澈一。”
“对于你居然有一个普通朋友这件事……你很有勇气。”
荒川澈一蹙眉不语，二人就这么静默地对视着。
“请用。”
这时，中谷转身将调好的酒放在太宰面前，打破了这份静默，太宰拿起酒杯单方面地和澈一碰了下杯，随后看向中谷：“这位……呃……”
“中谷治顺。”中谷报上了名字。
“我想问这位中谷君，是怎么和澈一成为朋友的呢？”
“喂太宰。”荒川澈一警告般地看了眼太宰，太宰故作无辜。
“成为朋友还需要有什么原因吗。”说着，中谷低下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笑，“硬要说为什么的话，虽然看上去不太好相处，但是澈一是个值得交往的、很好的人啊。”
听到这个答案，太宰眨巴眨巴眼睛，随后看上去很开心地笑起来，“哈哈……原来如此。”
在这之后中谷到了下班的时间，他去后台更衣室换衣服。
“太宰，你到底来这做什么。”荒川澈一冷冷地看着太宰。说实话，他没想到太宰会出现在这里。
“好嘛好嘛。”太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懒懒散散地说：“是工作啦，我要调查下这家酒吧的老板，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你。”
冷不丁被太宰甩了一身水，荒川澈一看着湿漉漉的太宰，一脸嫌弃地“啧”了一声，抬手掸了掸衣服。
“赶紧擦擦吧，脏死了。”
荒川澈一从制服的口袋里取出一片干净的白色手帕，扔到太宰头上，然后和换好衣服下班的中谷打着一把伞离开了酒吧。
良久，太宰取下头上的手帕，干燥的、带有淡淡木质香调，愣神了片刻，太宰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吧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伞。
一边冷眼嫌弃自己，一边将手帕和雨伞留给他。
这么看的话，好像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
太宰眼睑低垂，一边用手帕擦脸上的水，一边回味着中谷的话。
虽然看上去不好相处……但是是个值得交往的、很好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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