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北岗少年（十八）
何首乌的嘴抽抽两下，学着电影里不正经人物的模样，露出一股狠劲，华奇珩心中一惊，难道他要原地便秘？
“你搞补习，教人泡妞，教打游戏，考虑过我的情况没有？！”
他激动地抬手往后一指，华奇珩立马入目几颗无药可救的歪瓜裂枣。
何首乌的跟班，要么样貌凶悍，要么头脑简单，最差的那个还是大小脑都不发达的四肢非协调丑男，面对这样的业务规划，确实抱歉。
华奇珩用力看了一眼何首乌下个月就要满18岁的右臂，临时起意，给了一条新的建议，“补习泡妞打游戏都不需要他们动手，他们只要会做奶茶就行了。”
何首乌眼睛又亮了，奶茶？
他回头也用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质疑华奇珩：“他没有奶，也不会泡茶，你让他卖奶茶？你在刁难我！”
华奇珩：“不需要他的奶，也不需要他会泡茶，他只要能冲开水就够了。这是最简单的创收技能，但是利润却是暴利，你甚至不需要像葡京那样有间店面，只要一个摊位就能盆满钵满。”
何首乌眨巴眼，“真的？”
华奇珩：“只有思想够前卫，哪里都是希望的田野。”
不知几时起他站到了墙墩上，挥着手臂展望清水巷，这片希望的田野上，处处都有大金蛋。
何首乌一个快满十八失学失业的废柴校霸，深知知识就是力量的重要性，为了不在华奇珩面前暴露短处，哼哼两声鼻音后撂下一句狠话：“明天下午之前，要是搞不出来奶茶，我就收回清水巷。”
和恶势力斗法，没有道理可讲，华奇珩早就料到何首乌会耍赖，所以早早就做好了对付他的准备。
华奇珩从矮墙墩上跳下来，“一言为定，明天还在这里，不见不散。”
时间紧迫，任务变态，华奇珩额上微微冒汗。
袁暖暖在暗处躲到何首乌的背影完全不见，才悄悄地冒出人脸来，为华奇珩的艰难处境愁眉不展。
“我也不会做奶茶。”
她耸个肩，爱莫能助。
华奇珩却轻松的笑，“挺简单，不过就是多跑几趟批发市场而已。”
袁暖暖心痒痒：哦，什么都能搞定的男人！
华奇珩跨上了自己的老爷山地车，因为腿太长的原因，撩起一阵能给袁暖暖送去了一阵雄性荷尔蒙值爆表的微风。
“等一下！”她突然喊了一声。
华奇珩回头，“嗯？”
袁暖暖：“你就骑这个去跑批发市场？”
华奇珩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修长的左腿，“不然，用脚跑吗？”
袁暖暖抿着嘴，从超短裙的下方掏出来一步爱疯12pro，按下home键，唤醒全球知名语音助理siri，“拨打老马的电话。”
siri：“正在呼叫老马（深鞠躬的男人），手机。嘟嘟嘟……”
华奇珩：“深鞠躬的男人？”
袁暖暖：“~”
2分钟以后老马把车停在巷子口，下车给袁暖暖开门，一个深深的鞠躬：“小姐，请上车。”
华奇珩：“……”
袁暖暖和华奇珩坐在后排，车内很安静。
老马时不时地在后视镜上瞄他们两眼，作为小姐第一个带上专车的毛头小子，老马可得替老板好好看紧了。不过这个小子好像很谨慎的样子，上车十几分钟，连小姐的腿都没瞥一眼，跟街上那些想要掀小姐裙子看底裤的血气方刚傻b少年不太一样。
老马忽然觉得很欣慰，不由自主地轻快打起了方向盘。
“就在前面左拐，不需要过红绿灯，批发市场西边大门没有货车进出，不会堵路。”
华奇珩突然蹿上来提醒老马，吓了他一跳。
“知道了。”
多年的司机岗位练就出来一身处事不惊的本领，就算是后八轮从他前面飚过去，他也能淡然又斯文地骂出来“操他娘的”，华奇珩这点出其不意，还不如小姐在车上和闺蜜电话互撕让人觉得振奋。
华奇珩火急火燎地下了车，临关车门前提醒袁暖暖：“在车上等我。”
然后自行跨出大长腿奔走在各种小商品店铺之间，俨然一个小本经营的商人。
袁暖暖要下车追着他去，被老马拦下，“小姐，你这套衣服不好在这种地方跑来跑去的。”
老马面露难色：穿成一副站街的样子就不要到三教九流的地方去现眼了吧。
袁暖暖一条腿收回来：“也对。”
“把你的衬衣和裤子脱下来。”
老马：“……”
可怜的老马，穿着平角裤衩在24c的汽车空调出风口前等两个不尊重老人毫无人性的孩子上车。
200个纸杯杯盖、吸管、打包袋、封杯机、保温桶、冰铲、各种香精粉料……加起来跑了6家店，华奇珩用伶牙俐齿的砍价讲价凑齐了一条简易流水生产线，1个半小时之后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塞进了袁暖暖的大奔后备箱。
袁暖暖：“好像，还缺点什么。”
她穿着老马xxl号的白衬衣显得身型格外小，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没长大就想要扑棱翅膀却还不够硬的小雏鸡。
老马在冷气出风口前瑟瑟发抖——为什么还要站在外面聊天？在车里边吃哈根达斯边聊你好我也好，不开心吗？不喜欢哈根达斯伊利蒙牛也可以，何必为难他一个啤酒肚用裤衩遮也遮不住的中年男人？
华奇珩在车尾箱一阵“咣咣咣”之后终于和袁暖暖上了车。
他看见了光着膀子和大腿的司机老马。
华奇珩：“……”
“把衣服还给他。”
华奇珩语气冷静，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此刻老马觉得这个少年是真的靠谱，几欲老泪纵横。
“以后不许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老马：“……”
袁暖暖变成红番茄：“昂~”
老马默默地穿上衬衣，系好裤子。社会主义制度下的治安稳定让他从业多年从未觉得做私人专属司机会是个危险的活儿，可是现在他不但要冒着被玻璃外的人当做变态的危险在奔驰车内穿裤子，还要因为雇主女儿早恋要随时做好奉献灵魂和□□的准备，他觉得自己简直比在资本主义社会混饭吃还难。
袁暖暖在后排弱弱地问：“上哪儿去研究奶怎么弄？”
华奇珩抿嘴深思，“去我家吧。”
袁暖暖：“昂~”
老马的世界观瞬间崩塌。
袁暖暖绝对没想到自己半个小时前少说的一个“茶”字会将一位老司机逼到奔溃边缘，她此刻正在专心致志地观赏华奇珩研制奶茶。
华奇珩对喝奶茶没有兴趣，这些不同品种的液体在他手里完全就像是化学试剂，任凭他靠知识储备与感觉器官分次调制。他用纯一盒纯牛奶分别勾兑出纯度为90，80，70的三大杯奶，
又往里面分别加了不同比例的香精和粉末，郑重地送到袁暖暖面前。
袁暖暖这种富家女，从来不沾路边摊的辣鸡食品，喝的果汁必须是现榨的，喝的奶茶一定得是英国伯爵调配的，她凝视着一整杯香精色素，迟疑了。
“我自己喝了5杯，感觉味蕾有点麻木，想听听你的意见。”
华奇珩举杯又向前。以前劝人喝鹤顶红的事情都是太监做的，现在什么都要他亲力亲为，他不能退缩。
华奇珩眼中写满坚定，袁暖暖接过杯子，闷了一口。
嗯！好喝！
牛奶的丝滑裹着一种茉莉花味道的独特香甜，口感非常醇厚，又不会太腻。
“这是茉莉花奶茶，再试一杯这个。”
喝过“鹤顶红”的袁暖暖，顿时变得很听话，拿起杯子一次一大口，嘴里一包黑色q弹物。
“黑糖珍珠，何首乌的最爱，如果不出错，他应该喜欢的。”
袁暖暖鼓着腮帮子点头，何止喜欢，喝了能让他灵魂升天。
华奇珩满意今天的结果，袁暖暖更满意。俗话说征服一个女人的心先要征服她的胃，她的胃里现在正咣当咣当地晃着水，被征服得五体投地。
任森风尘仆仆地推开了华奇珩的家门，把他从袁暖暖无限崇拜的眼神中解救出来。
他蹬来了他妈以前拉水果用的小三轮，一路避开红绿灯和交警，穿越烽火线似地把三轮车送到前线。
华奇珩今天中午发信息给他，要租他妈的三轮车，按天租用，一天20块钱。自从电动小三轮替换掉了人工脚踏之后，这辆车就一直闲置在小区，所以任森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但是他一推门就看见了袁暖暖，心情瞬间不美丽。
“车在哪里？”华奇珩问他。
他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袁暖暖，“在楼下。”
华奇珩：“好，你先等我一下，我搞完这些花藤就下去装饰三轮。”
任森：“你折腾这些假花干嘛？用来当婚车？”
18岁正是青春骚动的年纪，但是这个年龄结婚违法，任森觉得以华奇珩的姿色和敢闯敢为，他是有可能干出违法的事情来的。
华奇珩：“等下你就知道了。你自己先写作业。”
华奇珩没空理他，让任森自生自灭。
任森又瞥了一眼站在卧室门前犯花痴的袁暖暖，翻看语文课本，找到一篇文言文，开始大声朗读：“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华奇珩：？？？
“课本里怎么会有《女诫》？”
任森：“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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