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艰难前行

意识慢慢回到了瑞德身上。从昏迷中醒来的熟悉感觉在他的脑海中掠过，但瑞德甚至无法为随之而来的爆发的痛苦做好准备。

        然而，这一次的痛苦来自其他地方。

        疼痛击中了他的头。剧烈的头痛似乎在他头骨的每一寸地方移动，威胁要让他重新陷入昏迷。他所有的感官都被瑞德无法解析的感觉所淹没，无法解释的图像在他眼前闪过。

        "梦什么——"

        当瑞德试图理解这些记忆时，他的大脑就要爆炸了。瑞德可以感觉到他的器官和头部的其他部位在他的皮肤和骨头下面蠕动，他甚至不知道身体部分是否还存在。

        他的肉体似乎失去了使它无缝地结合在一起的统一性，构成瑞德的每一寸物质似乎都在痛苦中单独尖叫。

        如果可以的话，瑞德会痛苦地哭泣，但此时此刻他唯一能控制的就是他的意识和思想。不，甚至连他的思想似乎都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这些图像继续在他的意识中闪过，无论他多么努力地试图忘记或转移注意力，这些图像都没有消失。瑞德盲目地试图抓住一些东西，让他逃离这个地狱。

        他寻求它。

        通过噩梦般的生物，但是其形式似乎是对生命本身的侵犯。

        通过事物的大小，但是其蔑视想象力。

        通过符号说出真相，但是符号威胁要把他逼疯。

        他寻找一些东西，任何东西。

        最终，他找到了。

        白色石板。起初它很模糊，但瑞德可以感觉到它。他认识的东西，他可以锚定自己身处何方的东西。

        瑞德坚持了这种感觉，最终，它得到了回报。引起他注意的不是盘子，而是上面写的东西。他不明白这些信的含义，但他记得的都是一样的。

        画面继续在他脑海中闪现。然而，白色的石板开始成为承受这种磨难的基石。异象继续流逝，但随着字母的图片变得更加清晰，它们的数量开始减少。

        一波又一波的痛苦和遗忘清除了他心中所有的杂质，但就像一个保护者一样，石板高高地矗立在他每一个思想的中心。

        瑞德觉得几个小时过去了，痛苦才减轻到足以让他的身体各个部位再次正常运作。这些记忆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噩梦，瑞德有意识地避免去想它们，担心它们会回来。

        他宁愿经历一千根骨折，也不愿再次忍受这种痛苦。

        对他的感官的控制也慢慢地回来了。湍急的河水声，水的气味，冰冷的岩石表面贴在他的皮肤上的感觉。当瑞德睁开眼睛时，他注意到他脸朝下躺在洞穴地板上，姿势相当尴尬——这是失去知觉的不幸后果之一。

        感觉回到了他身体的其余部分。痛苦和疲惫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比瑞德以前感受到的还要多。

        特别是，疼痛似乎来自他的手臂和脊柱，他打开的精神脉络就在那里。瑞德猜测这是他使用的获取力量方法的导致的结果。瑞德不知道之前造成的伤害的程度，但他没有条件进一步检查。

        他所经历的痛苦令人惊讶，但他并不是特别排斥这种感觉，和刚刚那种感觉相比这种身体上的痛感真的轻微太多了。

        与他刚刚经历的精神折磨相比，他猜想没有身体不适会那么糟糕。更不用说，这也意味着他还有一具身体可以走路。

        然而，现在，更难的部分来了，移动。到目前为止，瑞德还没有尝试过这样做，考虑到现在特身体的情况，他猜测这将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首先，他尝试了移动四肢。他的腿和胳膊都积聚了力量，肌肉慢慢地但肯定地回应了他。

        他们因努力而颤抖和颤抖，瑞德几乎无法抬起右手，但他能感觉到某种力量回到了他身上。

        然而，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他的左臂。瑞德意识到他肩膀上的那种伤势——这在很大程度上损害了那条肢体的运动——但现在情况似乎变得更糟了。

        瑞德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让他的胳膊动起来。只有他手指最轻微的颤抖和皮肤上的冰冷感觉，他才知道这个部位仍然附着在他的身体上。

        他对这一发现感到担忧，一些令人不安的想法开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然而，瑞德最终把这些担忧推开了。

        一切都可以在以后解决，现在重要的是逃离这个地方，他仍然有两条腿可以做到这一点。

        他身体翻转的缓慢过程开始了，但当瑞德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时，这个翻身动作突然中断了。在他所有的痛苦中，他几乎忘记了肋骨骨折。

        瑞德猜测这次的骨折不像他从蜈蚣身上得到的骨折那么严重，但考虑到他所有其他的伤害之外，这仍然是一个可怕的情况。

        他的整个右侧都感觉到触感柔软，当他试图把更多的力气投入到他的那半半身体上时，它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尽管如此，这并没有阻止瑞德，他选择向相反的方向移动。

        经过一些尴尬的动作，瑞德终于设法翻身，现在面对着略带绿色的天花板。

        光是这样做，就消耗了他几乎所有的体力，瑞德又累了。他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他疲惫的身体几乎又要把他拖进睡眠之中。

        瑞德担心在这个广阔的空间里休息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但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别无选择。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既然在他第一次失去知觉后没有怪物吃掉他，那么他们第二次可能也不会这样做。

        "这听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吧"

        瑞德在睡着之前几秒钟试图说服自己。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瑞德的进展非常缓慢。每一个小小的进步似乎都消耗了他全部的能量储备，瑞德发现自己休息的时间得比动起来更多。

        首先，他起床了。经过几十次尝试，他设法做到了这一点，当他成功时，他已经完全花了一天的时间。

        然后他不得不走路。几个磕磕绊绊之后，勉强十米就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了，他不得不再次放弃。

        这时，瑞德考虑过，在继续之前，等待他的身体恢复过来是不是更好，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的左肩不再流血，但仍然是一个暴露再空气中的伤口。

        瑞德不知道身上的伤口什么时候会感染，即使他想这样做，他也无法走路，那么他就还需要担心食物的问题。

        他在隧道里收集的苔藓在前一天就用完了。瑞德认为自己在正常状态下能够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撑上一段时间，但在这种受伤的状态下，他的饥饿开始成为他面临的一个紧迫问题。

        但是至少，因为旁边就是溪流，水源的问题他还不用过分的担心，但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维持他的身体不至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垮掉。

        瑞德决定继续移动，一次缓慢地移动，同时使用洞穴墙壁作为支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旅程的最后一段似乎注定要成为最长的旅程，又过了几天。

        这里的地图已经变得毫无用处，瑞德无法分辨溪流延伸了多远的距离。然而，考虑到他已经走了多远，到达地表的路途不会是一个短暂的旅程。

        他得到的最大的安慰是他只需要跟着河往上走。

        他遇到了很多连接到这条通道的其他隧道。在其中一些，溪流甚至分支成较小的部分，通向矿井的其他深度。然而，水流似乎无穷无尽，瑞德想知道一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水。

        瑞德也花时间检查了那块人形怪物的头颅石。令人惊讶的是，它似乎又回到了他和维兰发现它时的状态，在明亮的在鲜绿色的整体布局下散布着一点点红色的条纹。

        此时再也找不到深红色光环或血腥味的迹象，无论瑞德多么努力地试图再次召唤它，那种感觉都没有再出现，仿佛手中的头颅石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如果能够一直拥有这块石头的能量的保护，瑞德觉得自己的路途会安全的多，但是他知道这是注定不可能的，头颅石的能量显然是有限的。最好的情况也是这块头颅石需要足够多的时间来进行能量的收集与回复，但是即时如此，瑞德也对这块救了自己一命的石头心存感激。

        由于潮湿，真菌和苔藓在隧道中变得更加普遍，但即使正处于极度的饥饿之中，瑞德也不敢吃它们。

        他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一直走到这里都没有在通道中发现任何怪物，这让瑞德更加怀疑。

        这段通道似乎拥有生物生存所需的一切：水，食物和充足的藏身空间。事实上，在上层，即使是其中一种东西的存在，也已经足以让昆虫栖息在该地区。那么，为什么周围没有呢？

        "这里看上去太适宜生物的生存了。"

        在某些方面，没有怪物挡在他面前，对瑞德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祝福，他无法在他这种状态下对任何怪物反击。

        然而，瑞德天生就很谨慎，他在逃跑的整个旅程中都保持的谨慎让他活着躲过了各种各样的危险，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种平静给他留下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无论他对周围的环境检查的多么仔细，这种感觉似乎都没有离开。

        随着他进一步移动，月光石脉的数量开始减少，光线也开始减少。瑞德觉得他走得越远，黑暗似乎就越深，到最后他不得不依靠他的月光石照亮前方的道路。随着能见度的降低，他的进步进一步放缓。

        "我感觉距离地表很近了"

        瑞德再也看不到岩石表面的任何绿光，这表明他正在爬得更高。然而，他知道他不能再坚持太久了。饥饿开始拖慢他的速度，瑞德感觉到他的皮肤温度上升，冷汗逐渐从他的额头上倾泻而下。

        这是死亡的预兆。

        发烧。

        其他迹象有时会随之而来，这种症状在无人医治的地下是一种死亡的宣告。他看到许多奴隶在受伤后的过去几年里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他们几乎都死了，为数不多的幸存下来的人的情况肯定没有瑞德那么糟糕。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瑞德知道他不能再躺下休息了，否则他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即使他不得不死，他也宁愿在凝视天空时这样做。

        那是他从未能够看到的东西。人们告诉他，当太阳出来时，天空看起来是蓝色的，当月亮和星星出现时，它看起来是黑色的。它一直延伸到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无论你达到多高，你都无法触摸它。

        瑞德从未能够在脑海中想象出这个复杂的形象。他梦中的金色天空每次都显得太模糊了，没有太阳或月亮可以凝视。他很好奇，但当他问起这件事时，他总是得到同样的答案。

        "你一看到它，就会明白的。"

        突然，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前方，他看到了。一闪，一束光。

        瑞德的眼睛亮了起来。

        突然，很多其他闪烁开始出现。

        离他更近的绿灯。圆润、明亮、充满力量。

        瑞德的周围环境突然被球体照亮，源头对他来说变得更加清晰。六只光芒四射的绿色眼睛，人形，恶毒的爪子，锯齿状的下颌骨，以及覆盖其身体的黑色闪亮甲壳。

        人形怪物。

        十几个这样的人形怪物挡住了瑞德前进的道路。

        【作者题外话】：很高兴看见有一位读者阅读并收藏了本书，这是本书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读者(第一位收藏本书的读者)，id为：该用户很烂_一串数字。十分感谢。此刻为2022/1/30,23：00,再次表达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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