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九：赵傲天地狱游
再次醒来时，赵傲天惊异的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世界。
血红色的大地上，岩浆像血管一样星罗密布。
充斥硝烟的天空，像是一块破抹布般令人作呕，丝毫不见它原本应有的那种清澈蔚蓝。
滚烫的风吹的人脸刺痛。
空气里有着铜锈的涩味。
茫然望着周遭着陌生的景象，赵傲天想起来自己被郑坤击穿眉心的画面。
“我死了吗？”赵傲天有心不知所措：“这里…是地狱吗？”
不清楚。
就像被传送到外星球一样，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赵傲天一人，根本没人回应他的疑惑。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遍布烈火的大地之上。
滚烫的熔岩灼烧着每一个细胞，刺痛遍布全身。
可赵傲天没有停下脚步。
本能驱使着他继续前进，不应该停下。
这里，到底是哪里？
在这个寂寞的世界里，战意和魔法仿佛全部失效了一样。
强如赵傲天，走了一个小时便精疲力尽。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昏沉的感觉让他恨不得抓起一把岩浆洗洗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下。
“这样就撑不住了吗？”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谁？！”
赵傲天一个激灵转过身。
可还不等他进入状态，那个在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笑容，就让赵傲天呆在了原地。
眼泪，像泉眼般涌了出来。
“爷…爷爷？”
突然出现在背后的，是一个身上笼罩着白色光晕的年迈老者。
老者年至耄耋，站姿却挺拔如松，眉宇间散发着浓厚的气概。
若非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断不可能有这般气势。
“爷爷，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赵傲天激动的想要上去抱他。
然而却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爷爷，这是？”
“傲天，你并不属于这里。”
赵天翔的脸上挂着熟悉的慈祥。
那是最让赵傲天怀念的光景。
赵天翔笑道：“傲天，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让赵傲天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我被郑坤杀了，醒过来就在这，我也不知道……”
“不，不是。”赵天翔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我问的是，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爷爷，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天翔走到他面前，温柔的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折转话锋道：
“傲天，你长大了。”
简单的六个字，瞬间击破了赵傲天的心理防线。
这个断手断脚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男人，此刻泪如雨下。
明明那只手并不是真正接触到自己，可却像真的被爷爷捧在手心里了一样温暖。
“爷爷…我好想你，爷爷…我好苦，爷爷…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赵傲天泣不成声的跪在地上。
也许只有在爷爷面前，赵傲天才会展现出自己内心柔软的一部分。
面对泪如雨下的赵傲天，赵天翔温柔的笑了。
“爷爷知道，你在人界的一切，爷爷都看着呢，你辛苦了，但…
不愧是我的孙子，你做的很好。”
“爷爷～”
也许赵傲天的成就还赵天翔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但无论如何，爷爷就是爷爷。
在赵傲天心目中，赵天翔就是自己值得依赖的爷爷。
“所以傲天，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
赵天翔的第三次提问，让赵傲天有了一丝明悟。
“爷爷，我……”
“傲天。”
他正欲开口，却不想身后再次响起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赵傲天再熟悉不过了。
“陛下？！”
猛的回过头，只见背后站着的，正是司徒宙。
“陛下，为什么你也会……”
“天翔都在这了，你说呢？”司徒宙没有了往日病恹恹的样子。
他上前蹲在赵傲天身边：“你变强了。”
这四个字，让赵傲天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不，还不够强。”
司徒宙祥和的上下扫视了一眼赵傲天：“傲天，强不强并不重要。”
“如果不强，怎么去守护？”
“不，你错了。”
司徒宙摇头，像一个老师般循循教导道：“人并不是因为强大所以才去守护。
而是因为有一颗想要守护的心，所以才强大。”
“守护的心？”
“昂，就是我们老生常谈的人类的心。”
仰望天空，那污浊的天穹，都仿佛在司徒宙的注视下变得清澈了些许。
他说道：“人类最伟大的地方，就在于我们不像野兽，只会考虑自己。
我们会为了所爱的人和事务去拼搏，为了自己的原则不惜牺牲生命。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人类被魔神控制，魔神需要人类稳定世界，所以才能立足这种鬼话。
我只相信人类啊，无论对手怎样强大，都不会屈服，也许我们人类不是最强大的，但一定是最伟大的生物。
这，就是人之心。”
“人之心。”
赵傲天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膛。
能够感觉到，从罗迪尼亚地下城取出来的那个技能人之心，现在就在胸口，跟随着心脏一起跳动。
“傲天。”
清冷如月声音，将赵傲天拉出了沉思。
抬起头，右边，萧池藿带着那春风般的笑意走了过来。
“小萧？”
“傲天。”
她蹲下身，深情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良久，她开口道：“我们都是已经逝去的人，与你已不在一个世界。
比起缅怀，不是还有更值得的事等着你去做吗？”
“可是，我……”
跪在地上，眼泪如决堤般流下。
赵傲天死死攥紧拳头，牙关紧咬。
是啊，逝去的人终归已经逝去，不会在回来了。
我所能做的，只有守住人们的未来，让这一切不再发生。
“傲天。”
萧池藿轻轻将他搂入怀中。
明明无法触碰，这感觉，却好像真的靠在心爱之人怀里一样温暖。
“该说再见了，我们会在背后看着你，所以答应我，以后的路，要向前看，不要回头，好吗？”
用足以咬碎牙齿的力量紧咬牙关。
赵傲天终于止住了眼泪。
“好，我答应你！”
司徒宙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问道：“傲天，以后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了。”
抬起头，赵傲天被泪水打湿的眼中已无半点茫然。
“陛下放心，小赵一定会守住这个世界。”
赵天翔满意的点点头：“那么孙儿，你现在知道了吗？为什么要来这里？”
擦去眼泪，重新起身，在三人的注视下，赵傲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次睁眼。
那腐朽灼热的大地已然不在。
岩浆熄灭化作清泉，硝云散开化作蓝天。
青草与花木转眼间铺满了整个世界。
面对昔日珍重之人，赵傲天说出了那唯一的正确答案。
“我来，是为了知道自己真正要守护的是什么？
我来，是为了知道我是个人类，而不是为了战斗而生的机器。
我来…是为了和过去，和你们道别。”
……
轰！
晴日之下，一道血红色的苍雷拔地而起。
本该死去的赵傲天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随着双目睁开。
血红色的战意，像是被净化了一般，化作了纯洁的白色。
守在他尸体旁的郑坤见状，满意的笑了出来。
“嗯，不错，你合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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