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之后，她被亲生父亲接到了盛京。
至于弟弟，父亲为了得到老家的房产，也一并领养了谢欢。
她的父亲是货车司机，也是个赌徒，他很少回家，根本不管他们。
16岁那年，她用奖学金买了一部手机，她将残缺的手机号码列出了一百万种排序可能。
她计算过，如果她每天拨20通电话，要拨13年半。
如今九年过去，她打过的每个号码都画着x，却依然没找到机主。
她曾想过，也许机主早就换了人，又或者号码已经注销。
可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窦乐叹着气，打算换换心情。
打开微博，热搜还是没动静。
窦乐看了眼时间，还剩半小时，希望周志刚能硬气到最后一刻。
她调出之前拍的盲盒照片，在盒子里p了一只小恶魔贴画，发到了微博，并附文：
【今天也是小恶魔横行霸道的一天！】
点击发表后，她刷新了一下热搜榜单。
娱乐榜第15到17已经变成了：
出轨门反转
窦乐助理道歉
云霄东门监控录像
她知道，周志刚被她威胁后心情一定不美丽。
他虽然现在服软了，后续指不定怎么给她穿小鞋，更不会自己打脸给她买高位热搜。
凡事适可而止，她知道分寸。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显是“李老师”。
“喂，您好，是谢欢同学的家长吗？”
窦乐微微蹙眉，“李老师您好，我是他的姐姐。是谢欢出什么事了吗？”
“谢欢姐姐，是这样，谢欢请了病假，三天没来上课了，现在快高考了，虽然他成绩不差，可要考盛京医科大还得加把劲啊。你别多心，我打电话就是问问情况，要是谢欢的病好转了，最好让他尽快来上课……”
窦乐挂了李老师电话，想了想，压着火气给谢欢发了条微信。
窦乐：【我上午有个通告，是去你学校取景。】
谢欢：【……老姐，我读书少，你别蒙我。】
窦乐：【没骗你，我一小时后到。上次你说的那个小提琴家贝多多的签名，我找一个圈内的朋友搞到了，到时候一并拿给你。】
谢欢：【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谁的签名也不能打扰我上课。】
窦乐：【少废话，到时候滚出来拿签名。她的签名挺贵的。托别人给你我不放心。】
谢欢：【就不能回家再说？】
窦乐：【你不想见贝多多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不出来就算了。】
谢欢：【！！！她也来我们学校录节目？】
窦乐：【不信拉倒，错过就是一辈子。】
谢欢：【别啊，好姐姐，是小弟唐突。您到了叫我，我恭迎您圣驾。】
窦乐：【算你懂事。】
脑子不灵光的小孩子，就是好骗。
窦乐诓骗成功，换上衣服，出了胡同口，直奔谢欢的高中。
扇子胡同是一大片老旧的四合院民居，因为地处盛京市中心，寸土寸金，有价无市。
最近几年又被市政府定位成老城厢风景区，拆迁更是无望。
居民们在这住了一辈子，虽然依旧贫穷，却依然怀揣着拆迁致富的梦。
此时，早起买早点的大爷大妈们纷纷出动，在早点摊前排着长队，吹着牛b：
“我儿子在y国，刚买套二层别墅，说冬天就接我一起过那个什么蛋的节。”
“那叫圣诞节！二层别墅不新鲜，你家平房搭个阁楼也一样。”
“阁楼算违建！我们家女婿住建委的，上次还说咱们这块地，一平至少这个数！”
“那顶屁用，不拆说啥都也没用。天这么热，开个空调都跳闸！我这两天去我姑娘家住了，就东三环那个臻品荣居，就是太不方便，我买个早点都打车过来的。”
“老齐头儿，你少吹牛了！早上公厕里我还瞧见你来倒痰盂呢！”
“我吹什么牛了？看对面那个黑车了吗？那是我姑娘给我叫的专车！”
窦乐走着，听了满耳。
论凡尔赛，大爷大妈们才是无师自通的小天才。
她走到路口，突然听到了三声车喇叭响，声音有点儿沉闷，有点儿……熟悉。
她驻足，目光隔着墨镜望向早点摊对面。
黑色油亮的布加迪，趴卧在逼仄坑洼的小胡同口，显得滑稽又憋屈。
她看了眼车牌，终于确定了来人。无奈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下移，露出一张温和又清俊的脸。
男人推了推金丝框眼镜，露出一抹怅然若失的笑：“豆子，好久不见。”
“肖唯学长？你……怎么找到这的？”
“你换了手机号，又退了我给你找的公寓，本来是找不到的。但我记得你家老宅在扇子胡同。”
“老宅闲置很久了，你怎么……”
窦乐想问，你怎么知道我会住回老宅。
“谢欢快高考了，你肯定不会租地下室委屈他。更不会花钱租大房子，除了老宅，你们姐弟没有别的选择。”
窦乐服了，肖唯简直是蛔虫成精了。
她已经按照与盛世娱乐的约定躲着肖唯了，这次是肖唯自己找上门的。
她想，自己并没有违约。
不过与肖唯不告而别，她还是有些愧疚的。
“你……在这等多久了？”
“也没多久。”肖唯轻描淡写说了四个字，从车上下来，绅士地为她开了副驾一侧的车门，“至少我发现，守株待兔，不一定失败。”
窦乐会心一笑，顺势上了车。
肖唯关上车门，冲着还在排队的齐大爷喊了一嗓子：“大爷您早点买完了吗？我稍您回臻品荣居？”
早点摊对面一片哄笑声，窦乐没憋住，又笑了。
大爷大妈们看着布加迪开走，又八卦起来：
“那是……老窦家闺女吧？钓了金龟婿了？那车可真不赖啊。”
“啥金龟婿，就是给老齐开专车的，哈哈哈哈哈！”
“我说，昨晚上我瞧她是从一个白车下来的，那车瞧着也老贵了。”
“不是一个男的？”
“当然不是，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会玩儿。”
淡淡的车载香氛沁人心脾，音箱放着小提琴协奏曲，节奏轻快舒缓。
她嘴角带着一丝慵懒的笑，微微靠在车座靠背上。
“起这么早，去哪？”
“我弟学校。”
“这么早就开家长会？”
“他逃课。”
“那你去哪逮他？”
“他会自投罗网的。”
肖唯：……
他从来都相信窦乐的手段。
手机响了一下，窦乐微微蹙眉，开了微信：
经纪人蓝姐发了条语音消息：
【窦乐，后面几期节目需要户外录制一个月，你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一早去霍丁顿酒店。你自己导航过来，上午八点半，不要迟到。】
随后，蓝姐给她发了个酒店定位。
酒店很偏远，六环以外，是郊野度假区的五星级酒店。
【另外，你微博粉丝长势很不错，为了保险，企宣部要将你的微博号由公司统一管理。你稍后把密码和账号发给我。】
鉴于旁边还有肖唯，窦乐低头打了一串字：
【明天我会按时到酒店。微博账号我拒绝上交。如果有问题，请让企宣部直接去找周总要。】
信息发过去，蓝姐没再回复。
肖唯蹙眉，眸色微沉，语气有些不快：“盛世连给艺人安排专车的钱都不舍得花了？你助理呢？”
窦乐倒是答得随意：“助理？她在微博给我道歉呢。”
“我暂时不需要助理，服化、开车、拎包、做饭，我全可以，b角我做了三年，不是白干的。”
肖唯稍稍放了心，可听她这样说，又觉得这些年都亏待了她。
窦乐这个b角演员，很少有机会能上台，大多数时间里，她更像个助理和勤杂工。
但a角的台词，她一句没少背。a角的功夫，她一次没少下。
他这个学妹有骨气，从来不食嗟来之食。
她来话剧社工作，只是因为他许诺的薪水比心理咨询中心更高，而她的薪水几乎全部用来维持生活和谢欢的学业。
“豆子，还记得你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吗？我劝你考map，你却放弃了。别人不知道，我知道，豆子你太苦了。谢欢他长大了，你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窦乐闭着眼，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变成孤儿。我爸再不负责任，至少人还活着。”
“豆子你……”
“你说的对，他长大了，我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她睁开眼睛直视着太阳，有些刺眼，却出奇的温暖。
窦乐打开微博，看了自己早上发的那条博文。
转发3万+
评论2000+
点赞5万+
短短一个小时，她的粉丝涨了五万多。
评论区虽然依然有不和谐音符，但已经好了很多：
【人间小恶魔，爱了爱了！】
【美女姐姐就是要横行霸道！】
【学霸女神，狠狠粉了。窦姐节目里的表现实属流弊！】
【豆子勇敢飞，豆奶永相随！】
豆奶？什么鬼？
她又搜了搜，似乎还有了【窦乐超话】？
豆奶是她粉丝的昵称。
有点儿萌，还有点儿傻。
窦乐眯眸笑得像只猫，有粉丝的感觉……
好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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