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车子七拐八转来到了一处高档房区。
道路俩旁安置着摄像头,岗哨处设有不间断巡视的保安大叔,严格人脸识别,一卡一车。
远处花坛里的月季花泛着淡粉色的长裙,翩翩起舞。倒映在皎洁的月光下,传有阵阵芳香。
林念稚像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小心翼翼的欣赏着,心底里更加证实了棠家远远高于她所想象的。
倒车,入库,掀后车盖。
棠易骁动作利索,下车后指着后备箱示意林念稚过去拿。
入眼是一份营养品。
林念稚拿出来,不解的看向他。
棠易骁手里的车钥匙转的当当作响,眉头一挑。
林念稚顿时明白过来,提在手中。
那人没在多说,显然林念稚的做法符合他的想法。
俩人走了几步,棠易骁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中途有事出去一趟,实属抱歉”
“?”
棠易骁有点烦躁,在他看来更本没必要解释的事,说出去多少有点掉脸子。
“所以你能明白么?”他说。
原来是提前找她说明原委啊,不过也是,这个点儿回来,必定会被棠氏夫妇细细盘问。
“明白,路程远,回来的时候车没油了”林念稚提着营养品的手紧了紧,连自己也不曾发现说话的速度加快了,“所以就……”
棠易骁打断,“可以”
林念稚不是一个固执的人,所以在听到棠易骁突如其来的解释,心中的雾霾渐渐散去。
但多少是有点心虚,毕竟从小到大她可是一说话就脸红唉。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俩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棠父因为工作这几天没有回来,棠母听到动静就赶快安排人去把一桌的饭,热热。
一进门便拉着林念稚的手细声慰问,林念稚很是感动。
棠母不仅温柔还和蔼,减轻了她在陌生的地方内心的慌乱感。
而棠易骁从进来到现在范奕星没打算看他一眼,全程视线关注在林念稚身上。
林念稚稍微有点小别扭,偶然插入一俩句棠易骁的好话。
可惜对牛弹了琴,人家压根没瞧她一眼。
林念稚不是特别在意,多少有些小尴尬。
范奕星眼尖瞧见她手里的东西,佯装嗔怒,“来就来嘛,带东西多见外”
“其实这是——”林念稚刚想启声解释,就被棠易骁插入的话轻轻搁置。
“妈,饿了”他起身上楼,活动活动脖子,这才想起来,“出了一身汗,我先冲个澡,一会儿下来”
棠母猛然想起,“行,你收拾好了赶紧下来,瞧我这记性,光顾着问东问西,忘了让婶婶端饭”
婶婶就是棠易骁家做饭的保姆。
林念稚默默低下了头。
范奕星嘴上说不关心这个儿子,但心底的疼爱,又让人煲了一锅百合芍药汤。
吃饭间,林念稚才真正像个刘姥姥。
饭桌是清一色的翡翠绿,和椅子是一套,都是上好的红木,整体雕刻着花纹样。
楼梯从上至下盘亘在大厅左侧,上面是好看的水晶灯饰。
林念稚看着堆如小山的盘子,喜悦却被无力感摧残。
她不是不感恩的人,相反她会惦记别人对她的好,记一辈子。
但她害怕这样的自己贪图这种享受。
像米虫一样寄养在棠家,时间长了他们会不会嫌弃?
而她该扮演什么角色?
亲戚,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寒酸的亲戚。
朋友,棠易骁会和她这样土里土气的人交朋友。
一连串的问题堵着林念稚泱泱不振,就连棠母唤她念念,她都出于游神状态。
范奕星以为她累了,摸摸她的额头才发现如此滚烫。
林念稚发烧了。
手背上扎了一针,墙上挂着点滴,而她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这间卧室是非常少女心的,衣柜,梳妆台,个人浴室,什么都有。准备的十分周全,就连洗漱用品都摆地整整齐齐。
可见棠父棠母的细心与用心。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她记得自己明明身体素质很好,从来就不怎么生病,怎么今天就倒下了呢。
在茫茫商场里她没哭,一路上也未曾掉一滴半点泪花,但是此刻好像无形中有一股力量,正在打压垮着她。
屋里静悄悄的,少女心思如断了阀门的水龙头,涓涓细流。
林念稚捂着被子,无声的哭了。
她好想回家,好想马姨。
门外范奕星送走家庭医生,总算是放下了心。
辛好这丫头身体没事,就是时间长有点营养不良,长时间精神的紧张,抵抗力低下外加受了凉,不过补几天就能生龙活虎了。
这孩子和她父亲一样,沉稳,优秀。就是太安静,范奕星真担心她会憋坏自己。
“唉”想到这范奕星眉眼处沾染了些哀伤,,有些话她到底该不该和这丫头说。
记着俩家以前关系特别好,同住一所军属大院,又因为是战友的关系,所以俩家人的交情至深。林念稚出生的时候,那时候棠易骁才俩岁大,缠着林夫人就要和小小林玩儿。
众人开着玩笑反问小小棠,说也让范奕星再给他要个小妹妹。小小棠喝着AD钙,嗦了一口,“我就要小念念”
俩家当时就决定定下这个娃娃亲。
棠修文重感情,得知林氏留有一女,翻开了十几年前的事来说。
范奕星是个开明的人,对娃娃亲什么不是特别计较,俩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不让他俩知道,免得一个屋檐下孩子们都挺尴尬。
不勉强,不硬逼,年轻人的路让他们自己走。
再说林家小姑娘怎么说也是她看着长大,虽然长大的过程她无法见证,但是不论往后小姑娘嫁谁,她都要把她当自己的孩子。
大概俩人缘分深,范奕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
棠易骁是真困了,还没走俩步就被棠母召了回来。
棠母脸上一沉:“你今天打架了?!”
棠易骁点头觉得这事本就没什么值得隐藏,况且他不说,他爸也总能知道。
俩人因为上次的事,关系闹得挺僵。
“你可知道他是谁?”
“XXX乐器生产商那败家子”棠易骁淡声道。
“这次是你爸给你拾的摊子,那下次呢?”范奕星摇头,“你并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
“那要看他欺负了谁头上”棠易骁不甚在意,“都说了,让他别再插手我自己的事了”
范奕星不想多说这件事,父子俩一年到头谁也瞧不上谁。便茬开话题,问道:“念念来的时候就感冒了吗?”
“……”
夜晚棠易骁收到一条来自訾千迢的SB语音。
他看都没看直接删掉,退出微信。
手上翻着一本书,动作窸窸窣窣。
紧接着电话响了起来,棠易骁还是接了起来。
訾千迢没料到棠易骁会怎么快接通,当场嗷了一嗓子。
那二货被鲁雁揍了,委屈巴巴过来告状,棠易骁面无表情,“没死啊,那挂了”
“等等等——”
訾千迢扯着嗓子,好奇心作祟,“老大,你去那小破村到底干嘛去了,你不说我们一大堆人也好奇嘛”
棠易骁停了动作。
訾千迢又嘻嘻哈哈继续猜,“小土特产?还是收回一只小土妞儿?你今天不对啊,怎么感觉你特别——”
嘟嘟……电话忙音。
訾千迢:“……”
留点面子行不行QWQ
不对啊,老大在慌什么?
棠易骁挂了电话却了无睡意,脑袋里充斥着林念稚生病倒下的画面,跟谁没关系也跟他棠易骁有关系。
是他间接造成的。
他把人晾了商场里,估计给冻的不轻。
一股烦闷感憋在心头,棠易骁坐起来打了一把游戏,提不起兴趣,起身往屋外走。
林念稚没有睡着,甚至说没有睡意,所以屋外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她都能听见。
当林念稚一手托着输液瓶一手打开了卧室,棠易骁愣在了原地。
林念稚尴尬笑笑,解释道,“听到动静,我以为找我有事儿”
“是,有事”棠易骁直说。
“您说”
不知什么时候起林念稚说话带了一个尊称“您”这让棠易骁感到极大的不舒服。
他眉头皱起,声音生冷,“我妈不是说了我只比你大俩岁,你较什么劲?”
“啊?”林念稚小声道歉,“下次会注意的”
“那你唤我一声听听”
“唤什么?”林念稚还出于退烧状态,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茫然看着他。
棠易骁更是气打一处来,“你是我们家的客人,又不欠我家钱。没必要像个佣人,战战兢兢,还有你不是来打工的,明白自己的立场”
说到这儿他语气带着傲慢,“还有一点,你难道都不会照顾自己吗?需要我帮你找个贴身丫鬟吗?”
棠易骁无缘无故跑到她这里说教,林念稚先是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脸色由红转白。
她反应了好一会,气笑了:“你大晚上是来分析我为什么感冒的吧”
她病倒是什么原因,林念稚不想多说。
棠易骁绷着脸,湿漉漉的碎发贴在鬓角。
他转过头,漆黑的眼眸滑过一丝不自在,“没有”
“那就谢谢易骁哥的关心了”
林念稚随手就关门,不再观察棠易骁的表情。
她靠在墙角缓缓蹲了下去。
据说将脑袋埋在颈窝处这样会得到许多安全感。
林念稚照做,更难受了。
她不知道人为什么会转变的如此之快,白天温文尔雅,晚上像个刺猬。
是她做的不够好
是不够好吧。
她没想到一天下来身体会这样累,像跑了五千米又像是割了一上午的小麦。
一夜无眠,同样失眠的还有隔壁的棠易骁。
林念稚生病好几天没出去,也没再见到过棠易骁。
这天身体好了很多,棠母瞧她气色不错,说在家也憋屈不如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林念稚说好,俩人走在小区的鹅卵石路说说笑笑。
棠母和她聊的挺投机,越聊越觉得林念稚简直就是半路有人给她送来的宝贝。
然而女人们的话题永远离不开男人,扯着扯着就围绕着棠易骁展开话题。
棠母神秘对她一笑,“别看他平时傲气,小时候可爱尿床了”
林念稚:阿这…—.—
“不过他这个人就会嘴巴逞能,典型的大直男,要是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帮你出气”说着棠母撸起袖子,一副要为她报仇的样子。
林念稚哭笑不得,“没有的事”
她和棠易骁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一个星期前,发烧那夜。
俩人不欢而散,林念稚之后也有反思,那天确实是她情绪上头了。
“听说那小子今天要回来”棠母说,“我得让他带你出去转转,一天闷坏了身体”
“不用不用”林念稚着急摆手,有了上次的阴影她真的有点胆怯的。
俩人一推一让,这一幕正巧被回来拿东西的棠易骁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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