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跳脱双子（十八）

宗门太大了，他们决定分开扫。
  他们商量好各自负责区域，就散开了。
  巫星曜和白茶最近关系好，总是喜欢黏在一起，他们商量，两人先扫完白茶负责的区域，再一起扫巫星曜负责的区域。
  开始时白茶还和巫星曜有来有回的聊着天，聊着他们师父清玄快回来了。
  五长老告状他们偷鸡，清玄还传音笑着骂他们一顿。
  他们一会又聊起巫星曜酿的酒，“桃花过阵子正好开了，正好过几天我们可以一起酿酒……”
  他说着说着，听不见白茶的回话。
  巫星曜偏头去看，白茶扫把帚撑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她今日戴了他从前送的白兔子发衩，她长相是很可爱那款，如今站着脑袋困的一点一点，还迷迷糊糊的闭着眼记得回他话，“好…酿酒…酿酒……”
  巫星曜无声轻笑一声，心脏发软。
  那些不知何时起的感情积聚到现在，巫星曜自己都不知道他对白茶的感情会有多少，但他只知道，他的目光时刻想看向她，想哄她眉眼弯弯露出小窝窝的笑。
  巫星曜不由得开始想起他从不愿意去想的未来。
  他想待在凌云宗，想同大家永远待在一起。
  但如果，他真的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呢？
  ……
  巫星曜一个人扫完了他们剩下的区域，稳稳的背着白茶一步一步回去。
  白茶本来特别困，半路又似是醒了一阵。
  她手环住巫星曜的脖子，困顿的声音迷糊的叫着，“大师兄？”
  巫星曜应了声，“嗯？”
  白茶又不说话了，像是只是为了确认他的存在。
  然而，就在巫星曜以为她又睡过去时，白茶像是说梦话一般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巫星曜的心跳快了快，他像是开玩笑哄小孩一般的顺着说，“对啊，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白茶困顿的声音哼哼几声，她困的睁不开眼，还是自得的说，“我早就感觉出来了，我就知道我魅力很大……”
  心脏漏了拍，巫星曜想，很明显吗？
  他的喉咙一下发紧，声音都有些干，“那、那你呢？”
  会同样有他对她的那种喜欢吗？
  白茶头偏了偏，小动物般的在巫星曜纤长的脖颈上蹭，蹭的巫星曜浑身都一僵。
  白茶有些清醒了，她理所当然的说，“当然也喜欢，谁和讨厌的人厮混。”
  厮混……
  她用的其实并不太恰当，甚至厮混还有贬义的意味，巫星曜却只觉得格外动听。
  巫星曜突然不知下一步该说什么了，坦诚裸露出双方的喜欢，下一步该是确定关系了吗？
  可是他如今…以后成了个普通人，就算师门不赶他出去，他都没脸待在凌云宗。
  巫星曜抬头，天边的繁星点点，却有亮的，有黯淡的，而她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他是早已黯淡的星辰，黯淡的星辰会退出夜幕，如果如此轻率，到时候他们该如何？
  巫星曜又将在唇齿间的话咽下，喉间有些苦涩。
  久久等不到他的下一句话，白茶不耐的紧了紧环在他脖颈间的手，“你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嗯。”
  巫星曜想，他此时应该就是变成了一个哑巴，不敢提，不敢说。
  察觉到他的回避，白茶气鼓鼓的，“巫星曜！说话！”
  都到这一步了，突然装哑巴扮沉默，吊着谁呢？！
  两人已经回到了白茶的房子里，巫星曜推开门，将她放下，他眸子看向白茶隐隐有些冒火的眸子，无奈的笑，“小师妹希望我说什么？”
  对于两个未来前途都截然相反的人来说，喜欢可以不必在一起。
  一个将会尽数散去从前所有的光芒，平庸普通隐入尘埃，一个注定会是越发明亮的珍珠，成为修仙界的天之骄子。
  他可以玩笑般的表达情意，心里为它开脱将它归为他的情不自禁，但他又怎能无耻的盼望其他的呢？
  白茶目光直直的盯着他，“你该说，‘小师妹，愿意做我的道侣吗？从今以后我为你做牛做马的顺着你’。”
  巫星曜想笑笑，将她的认真蒙混过去。
  可是话在嘴边，看到白茶热烈又理智的眼神，他却顿悟般的明白。
  这将会是白茶唯一一次的给他的机会，不是玩闹，不是说笑。
  一旦失去这次机会，他将再也不会重新拥有。
  “我……”
  他喉间干涩，话像是刀子一般割喉。
  他该说什么？
  喜欢的人同样垂青于他，却不是在他一腔孤勇不管不顾的时日，而是在他即将平庸，即将接受一切籍籍无名的年岁。
  巫星曜知道，她绝对会在修仙界大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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