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水瓶竹马（十七）

周四早，慎温文买了包子和粥给白茶送早饭，顺便把两人的情侣记录本一同给她。
  两人在小树林的一个石桌上吃早饭，学校小树林的小鸟都胖胖的，叽叽喳喳的清脆拌嘴，粉色的晚樱热烈的盛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甜的花香。
  有不怕人的橘猫来讨食，慎温文拿了根火腿肠喂它。
  白茶坐在石凳上垂首啃着包子，边翻看着粉粉嫩嫩的情侣记录本。
  第一页依旧是慎温文曾经写的内容，只不过里面多了白茶用蓝颜色的笔标注的点评，‘打假，这是慎某某编造的事实，其实慎某某打架从未打赢过白茶小姐。  ’
  翻开第二页，是白茶的记录，只有一句话。
  ‘24.4.13，周二，白茶不找慎温文，慎温文也没找她’
  白茶这时候的怒气已经初见端倪，甚至没掩饰的被交到慎温文手上。
  而慎温文像是没看见一样，周三照常自顾自的记录。
  ‘24.4.14，周三，之前找到一个备用机，上面有几万张照片，而如今我正在用的手机，也有一万多张照片，今日才将这些照片看完，有关白茶小姐的照片有三万两千张，占了三分之二，两人的合照占了五分之三，原来青梅竹马有这么多记忆啊……’
  ‘吵架了，不开心，讨厌吵架’
  总共没几页，白茶很快看完。
  她看着正在撸猫的慎温文，他脸上的笑容真切，林隙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添了些灿烂，白茶拿起他桌上的拍立得。
  她叫一声，“慎温文。”
  慎温文抬头看。
  白茶拍了张照片。
  慎温文抛弃橘猫坐她旁边探头去看，“拍的好看不？”
  相片还没显影，慎温文伸手想拿，白茶递给他，他捂在手心里试图让它显影快些。
  白茶自然的将腿搭在他身上，转身下巴撑住头看他。
  她能感觉到慎温文有些僵的身体，白茶并不在意，他迟早要适应和她亲密，白茶甚至想和他时时刻刻缠在一起，哪怕他再次遗忘她，也能肌肉记忆般的熟悉她的体温触感。
  白茶抬手去摸他嘴角的伤，有些结痂了，看起来像是微笑唇上扬的弧度。
  白茶低声，“以后不打你了，也不吵架了，我们有话都好好说好吗？”
  慎温文眼睛一亮，掏出笔，指指记录本，“记上记上。”
  他一本正经的说，“皇上发话了，以后绝不动用私刑，皇上以后可要说话算数，给臣做个典范。”
  白茶轻笑，“小慎子，重点在后半句，有话好好说，你能做到吗？”
  慎温文自觉平时说话都很温和，尤其是和白茶说话时，他不假思索的就要回答，白茶的食指却抵住他柔软的唇瓣，将慎温文的话堵在唇边。
  慎温文垂眸去看她眼，她纯黑的眼看向他，有星星点点的白色光点，像是春日里的湖面上漂浮的冬日碎冰，万物复苏感。
  她大大方方，慎温文轻易的就能看到她眼里不遮掩的缠绵。
  慎温文一瞬间被她的情谊灼伤了眼，丢失的记忆黏连情感，她的爱意在积累，他的爱意哪怕从周一诞生，好像也永远不及她。
  白茶声音很轻的说，“温文，不要应那么快，好好说话的另一层意思是，对彼此永远坦诚，永远直率。”
  慎温文想不起从前，但这是他记忆以来她第一次不带姓的叫他名，缱绻温柔感令人恍若在泡温泉，慎温文的眼睛温热的想无缘无故的落下泪来。
  白茶堵着他唇的手指移开，轻柔引诱的浅吻落在他唇瓣，慎温文的眼睛没有闭上，一次次跌进她眼里带着冬日碎冰的湖面里。
  白茶手缠住他脖颈，慎温文的手环住她腰间，两人亲密的像湖面交颈的野鸳鸯，白茶似是引诱的又一次问，“温文，你答应吗？”
  她嘴角扬着笑，脸颊隐隐露出两个藏着蜜糖的肉窝，慎温文被蛊惑般低头落在她一侧酒窝上，白茶微仰起头，任由他亲吻。
  空气中水手被海妖诱惑前的一声轻叹飘散，随后落下飘渺的一句，“我答应你，茶茶，永远坦诚，永远直率。”
  白茶扬起满意的笑，她拿起笔将他的承诺书之于纸张，
  ‘24.4.15，周四，两人承诺将永远坦诚，永远直率’
  白茶在其后落下签名，将笔递给慎温文。
  笔莫名重了起来，两人交接时缓慢郑重。
  慎温文一撇一捺的在白茶的下方写下自己的签名。
  白茶突兀的开始问，“喜欢我吗？”
  ‘慎温文’三字还没写完，温的收尾顿了下，慎温文没看她，接着继续慢吞吞的签名。
  他遵从本心道，“有点喜欢。”
  白茶执着的问，“有点是多少？”
  慎温文收笔，将笔合上，偏头看她。
  他反问，“茶茶，你是从什么开始喜欢慎温文的？”
  白茶如实回答，“高一吧，那小子高中长开了，还挺帅的，嘴欠被我揍一顿后还挺乖。”
  “高一啊，你喜欢慎温文三年。”慎温文下结论。

  白茶拽着他脖颈间的银项链玩，漫不经心的问，“所以呢？”
  “茶茶，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周一吗？”
  慎温文以为她猜不到，白茶却一猜就中，慎温文都有点吃惊。
  “这并不难猜，我很了解你，慎温文，你对我心生荡漾的眼神可并不遮掩。”
  慎温文其实想问，现在的我你还了解吗？
  但他又憋了回去，不能跑题。
  于是他又说，“今天周四，我爱了你三天。”
  “所以呢？”
  “茶茶不会觉得这并不公平吗？”
  “哦，你是感觉我爱的多一点，你爱的少一点，你受之有愧、惴惴不安吗？”
  慎温文没出声，下巴抵在她肩上抱住她。
  如果爱可以度量，付出与回报并不对等，付出了大海般宽阔的爱意却只得到了小溪的回应，多爱者会觉愤恨不公吗？
  “慎温文，时间并不是度量爱意的标准，而且，”
  白茶的手指抵在慎温文的左胸膛。
  “我相信会有感情依附积累于心脏，即使回忆因波涛翻船，它也不会消失。”
  “闭眼。”
  慎温文听话的闭上双眼，天地万籁俱静，他的手被人牵引，有冰凉的朱砂串咯在他手腕间，带来一片凉意。
  他的手被牵引着放在自己的左胸膛处，他听到有人低声在耳边温和的说，
  “感受到了吗？它为我跳的正欢着呢。”
  他手下，是越发急促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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