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再探，五石散
……
查验结果，饭菜糕果中并没有任何药物。
白行简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不成是蛊？
巫蛊之术出自南疆，非同族人不得传。
那女子怎么看也不像与南疆有瓜葛。
沈墨：“父君在想什么？”
白行简思虑再三，道：“我听说在前朝，皇上几次因群臣劝谏，在朝堂大发雷霆？”
沈墨道：“嗯，我问过父皇身边的老太监，他说父皇的偏头痛确实犯了几次，每次下朝回宫都会召见太医。”
白行简思索了一会儿，道：“老太监有没有说过其他症状？”
沈墨想了想，道：“好像父皇在朝堂上不仅头痛，而且面容抽搐、指尖发抖，估计被大臣落了面子，气得不轻。”
白行简愈发觉得古怪。
看起来皇上是因为生气而引发偏头痛，但实际上肌肉抽搐、情绪不稳定、头痛头晕也是慢性重金属中毒的表现。
同样，老皇帝日日都去荣贵妃宫里，愈发形容枯槁，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纵欲过度，精神不振。
在他看来，皇上表现出来的症状却像极了瘾君子。
“不行，我要再去探一探。”他刚起身，就被沈墨拦下，“父君不是探过了么？就算有荣贵妃吹枕边风，凭沈迟在朝野内外的声望也立不成太子。”
沈墨抱住德贵君的腰，撒娇道：“父君别去了，在宫中陪墨儿吧。”
搞事业，你要搞事业啊沈墨。
本来他还担心沈墨只顾搞事业耽误了终身大事，现在倒好，不仅他成了沈墨的对象，而沈墨也没心思搞事业了。
美色误国，美色误国啊。
“不行，皇上日日专宠荣贵妃，保不齐哪一天真的听了她的枕边风。”白行简主要是担心一直这样下去，年近五十的老皇帝身子会撑不住，若是没有立太子就崩殂，那沈墨既没有继承权也不是长子，对他很不利。
“没关系。”沈墨低声道，“如果父皇立沈迟，大不了我就篡位，我的兵只认人不认兵符。”
白行简考虑得更长远。
若是沈墨动用武力，的确可以夺位称帝，他的任务也就间接完成了。可系统既然说了这个世界在他离开后还会存在五年，他必须要考虑沈墨登基之后的事。
若非万不得已，他还是不希望沈墨从大宣人人敬仰的战神，沦为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这样他不仅会名声全毁，皇位势必也会不稳。
“不行，我必须去，不能让荣贵妃得逞。”白行简试图掰开他抱着腰的手，沈墨却起身将他抱起。
白行简一惊：“你干什么？”
“午睡时间到了父君。”沈墨低下头看着他，语调平平：“没有父君我睡不着。”
白行简抓着他的手臂，挣扎道：“你能不能分清轻重缓急？皇上已经专宠荣贵妃半月有余，再这样下去……”话音未落，他的嘴唇被沈墨堵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沈墨走到床边把他放下，白行简立刻要起身，却被他推回床里：“沈墨！”
白行简服了这个狼崽子，纯纯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沈墨跪在床上，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说不用就不用，父君是不是还念着父皇？”
一口一个专宠，一口一个皇上。德贵君的口气像极了自己男人去其他女人房里的妒妇。
他和父皇在一起的八天，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白行简皱起眉：“这跟我去椒房殿打听消息没关系。”顿了顿，他又撇嘴小声道：“我对一个老男人能有什么惦念。”
老男人？
父君竟是这么想父皇的吗？
沈墨扑上去，喜道：“父君当真这么觉得？”
“不然呢？”
白行简的衣服皱了，发髻也有点散了，便索性道：“算了，我今天下午再去。”他仰面躺下，沈墨在他旁边支着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白行简没好气道：“下午你不准再捣乱，我一会儿就回来。”
“父君打算用什么理由去？”
“送贺礼。荣贵妃初次获封就与我平起平坐，我执掌六宫职权，照理应该她来拜访我。”
“但她既然不来，我正好有理由上门去见一见这位美人。”
……
椒房殿——
“娘娘，德贵君来了。”一名宫人对荣贵妃道。
“我知道了，下去吧。”荣贵妃漫不经心地吹了吹涂着鲜艳蔻丹的指甲，对悄无声息出现在殿中的沈迟毫不意外：“皇上前脚刚走，殿下和德贵君都来拜访我，着实让我受宠若惊。”
沈迟：“德贵君平日里深居简出，我回宫时经过长廊拐角，见他往你这里走，便跟过来看看。之前几次宴会他都坐在沈墨旁边，不好接近了解。”
“你且会一会他，我在帘后听着。”
荣贵妃是那几个小城主介绍给他的，据说她有一种药粉，表面上有益阳补阴之效，实则令人身体慢慢亏空，食之日渐成瘾，时间一长可使服药者对其言听计从。
正是言听计从这一点，让沈迟心动了。
他知道父皇迟迟不立太子，除了沈墨血统卑贱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放权，不想承认自己身老体衰、力不从心。
对他来说，沈墨一天天威望和地位的提高，对原本是他囊中之物的皇位产生威胁，他等不了了。
“我倒要见见这位让殿下和煜王另眼相看的德贵君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荣贵妃从软榻上起来，理了理仪容，身姿婀娜地迈步出去。
转入大殿，殿下坐着一身形修长的男子，墨发及腰，头束白玉冠，横插刻有繁复纹路的银簪，似是佛家之物；见她出来，正在喝茶的动作停下，抬头看过来，清明澄澈的眼睛里，似有万千星河耀动。
当真是个美人。
她打量白行简的时候，白行简同样在打量她。
“早就听闻荣贵妃惊为天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白行简打量之后，微微一笑。
荣贵妃慢慢在主位上坐下：“不敢，德贵君风姿绰约，小小蛮邦女子能入殿下的眼，是本宫的荣幸。”
她瞥见德贵君送来的东西，心下了然，道：“殿下如今手握六宫大权，事务繁忙，本宫近日又一直服侍皇上，怕唐突叨扰了殿下。”
“按你们中原人的礼仪，应当我亲自去一趟宣德宫赔罪。”
白行简心道，要去你早就去了，还会等到现在？
他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荣贵妃不必自责，服侍好皇上是后妃的第一要务，至于本宫如何，算不得什么。”
“德贵君果然识大体。”荣贵妃赞道。
两人拉了好一会儿话（实则全程商业互捧），期间白行简提出想要看一看荣贵妃从西域带来的妆奁，据她说是从家乡带来的，于是荣贵妃便起身去了内殿。
白行简立刻在脑中问系统君：“检测到什么了？”
系统君：“在宫殿内的香炉里。”
白行简立刻起身，迅速从大殿中央的香炉边缘，收集了一些未燃尽的香灰，包在随身携带的手帕里，塞入怀中。
在他做完这一切回到座位上时，荣贵妃刚好从内殿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漂亮的宝石妆奁。
“殿下若是喜欢便拿去，我那儿还有。”荣贵妃没有回主位，径直朝白行简走过来，递到他手中。
在她靠近的一刹那，系统立刻蹦出来：“警告，荣贵妃身上的香味添加了致幻类药物，可致人成瘾。”
“另外提醒宿主，宝石妆奁中有五石散的强烈挥发物，切勿打开。”
白行简奇道：“这你都知道？怎么上次我中□□你没提醒我？”
系统君：“本系统只对危害宿主身体的高危险物质反应，包括但不限于剧毒类物质（如鸠酒、毒药、敌敌畏等）或高风险物质（如炸弹、枪械、燃油物品等）”
白行简：“算你们还有点人性。”
系统君：“鉴于宿主身份在各个世界有所不同，知识面有限，此规定是为了对宿主进行的人身保护，确保任务的完成度。”
白行简：“这是上次中□□，你不提醒我的理由？？？”
系统君：“系统监测该□□中没有危及宿主生命的有害物质，因此不予提醒。”
白行简服了。
目的达到，白行简起身告辞，荣贵妃命人将他送出宫门外。
沈迟从殿中出来，说：“你怎么肯定他会用那个宝石妆奁？”
荣贵妃轻笑：“只要他打开一次就会吸入高度提纯的五石散致瘾，从此日日夜夜将这毒物抹于脸上，那张花容玉貌的脸早晚会烂个干净。”
“我不信他一次也不打开。”
沈迟本想再跟上去看看，但转念一想，又道:“高度提纯的五石散，你不是说过极为难得，何不都用于父皇身上？好教他更加迷恋你。”
沈迟刻意离她远了些，荣贵妃身上的香味好闻是好闻，但像罂粟一样令人望而却步。
荣贵妃摇了摇头：“物极必反，过量的五石散会被人看出端倪。”
沈迟叹道：“也就你这样的药人才敢用迭情香和五石散混合制成香料和脂粉，寻常人用只怕早命不久矣了。”
荣贵妃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这不正合殿下意？只有我这样的蛇蝎美人才能帮殿下取得皇位啊。”
如果可以，沈迟不想与她有过多牵扯：“你知道就好，我们各取所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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