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太巳府
竹栢出了太微玉清宫,前往乾灵阁开启谕旨流程,天界不似凡尘那般麻烦,完整流程结束后竹栢只使用一道法术,天界众仙便都知道天帝陛下将璇玑宫赐予上元仙子。
清澜来到邝露所住偏殿时,谕旨已经昭告天界,卫儿见清澜来了急忙迎上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突然?不曾听仙上提过。”
清澜亦低声回道:“我也不知,现下仙上如何?”
卫儿还未答话,邝露在屋内说道:“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进来吧。”
清澜入内,向邝露行礼后,邝露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陛下还有吩咐?”
“回仙上,陛下有旨璇玑宫久无人住,年久失修,要好生修葺一番才能入住,让我问问仙上喜欢什么样子,要照着您的喜好重新修葺,特地叮嘱待修好,您再搬,不必急于一时。”
邝露听到此话,心中觉得润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好,自润玉登位后便常去璇玑宫小坐,尤其自百年前诸仙归位,四海升平,他便时不时带着自己回去小住两三日。
天帝陛下时常回去底下的人哪里敢不精心照料房舍、洒扫清洁?何况这是天界,纵然无人照料,就算久无人住,又怎会年久失修,无法住人?
璇玑宫地处天界又不是凡间,修葺?一个法术就能解决,不过须臾之间,怎么说的好像要修葺很久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邝露心知璇玑宫对润玉的意义,又怎会轻易照着自己的喜好改动璇玑宫呢?
邝露便对清澜笑道:“有劳你跑这一趟,我没有什么喜好,照旧就好,今日我便要搬回太巳府。倘若陛下觉得璇玑宫真有修葺之处,只管慢慢修就是。”
“太巳府?仙上只管安心住在太微玉清宫就是,既然仙上没有什么要求,那修葺起来必定很快,届时直接从这搬到璇玑宫岂不便宜许多。”清澜赶紧劝道。
“我多年没在爹跟前尽孝,也是时候回去陪陪他老人家,你若没有别的事,我就不虚留你了,请回吧。”
清澜慌了急忙跪下说道:“若是清澜做错了什么,仙上只管教训,万不要如此对清澜。”
邝露怒道:“你如今是太微玉清宫掌事大仙女,岂可轻易向他人下跪,起来。”
清澜不敢不起来,邝露看她如此惶恐,怕她想偏便忍着怒火说道:“也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昨日你来找我,应是陛下的意思,如今你竟学会对我撒谎,我待你自然不能再同以往一般,以后也要这般客气才是。”
“仙上,”清澜又要跪下。
邝露一把扶住说道:“站好了,难道我教过你随随便便向外人下跪吗?”
“是清澜不对,请仙上责罚,仙上万不要如此说,在清澜心中,仙上永远不是外人。”
邝露长叹一声说道:“你没有不对,我也无权责罚于你。你做的很好,我费尽心力将你培养出来就是要你永远忠于陛下,你做的对,今日是我不对,我不该因他事迁怒于你。”
“仙上。”
“好了,这副委屈的样子要是让别人看见,你这太微玉清宫掌事大仙女的位置还要不要了?”
“仙上,真的不气了?”
“不气了,清澜你记住你永远只忠于陛下一人,如有下次,还应如此。”
“是,清澜谨遵仙上教诲。”
卫儿在旁小心翼翼劝道:“仙上,既然陛下有旨,您真的还要回太巳府吗?不如等璇玑宫修葺好,再搬吧?”
“我今日必要回去,好了,你们都去忙吧。”邝露嘴上说着,心里想“对陛下而言璇玑宫是他少有能够放松的地方,我若去长住,他必不会再去。那这六界中还有什么地方是陛下的家呢?我怎么舍得让他没有归处。
虽然有些生气此事事出突然,必然有因,陛下不肯告诉我真实原因,但既然已成定局,又何必纠结为难自己为难陛下呢?以后我就回太巳府住,这样至少陛下还能偷偷去璇玑宫放松一下,左右也无人知道,不会有损陛下威名。”
卫儿说道:“仙上,我今日不当值,我陪您一起回太巳府好不好?我也好久没见夜霜,正好瞧瞧她去。”
“你还是别去了,你们俩凑到一处便要叽叽喳喳,没得聒噪。”
“还不是因为仙上我们才熟的,哎呀,我还有东西要给她,好仙上带我去吧。”卫儿拉着邝露衣袖,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邝露拿她没法,只好说道:“好了好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快去拿吧。”
卫儿一面说:“仙上,一定要等我啊。”一面向外走。
清澜见卫儿出了门觑着邝露脸色说道:“仙上,我看陛下似是舍不得仙上搬离,仙上要不再想想。”
邝露冷声道:“你的胆子越发大了,竟敢妄测圣意。”
清澜闻言跪下说道:“清澜不敢。”
这次邝露没有让她起来,只是说道:“我将你从一众仙女中选出,细心栽培,数年培养,最终向陛下举荐你为太微玉清宫掌事大仙女,不是让你为了我妄测圣意。”
“仙上明鉴,清澜心中虽感念仙上栽培之恩,提携之情,但绝不敢对陛下不敬,陛下绝非有意让仙上搬离,如今更是特意嘱咐我来此,陛下心意如此,仙上何不”
“放肆,”邝露大怒,截断清澜未出之言指着清澜怒骂道:“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便禀明陛下将你逐出太微玉清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训诫于你,你竟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还敢狡辩,我当初真是看错你了。”
“仙上息怒,清澜知错,还请仙上处罚,都是清澜的错,是清澜僭越,仙上莫要为此气坏了身子。”
“真的知道错了?”
“真的。”
邝露看了清澜半晌,才缓缓说道:“你和潞安皆是我亲自挑选,一并培养,待你们学有所成后向陛下举荐,如今潞安已是下界一方主事,你可曾想过这是为什么?”
“我不及潞安。”
“你不是能力不及他,你只是”邝露顿了顿又说道:“罢了,还是你自己回去好生想想。”
“仙上。”
“清澜,我相信曾经我没有看错你,如今陛下对你极满意,天界中和你打过交道的,无不交口称赞,今日你举止失当,我知道那是因为你心系于我,但你要明白你是太微玉清宫的掌事大仙女,是陛下身边的一等一的贴身仙侍,你万不能让陛下失望。”
“是,清澜明白。”
“起来吧。”
清澜起身,邝露又说道:“如今我要搬回太巳府,我知道此事太过突然,你一时难以接受。可是自你上任以来,虽难免有小错,但你一向勤勉,尽心尽力,这些陛下是知道的,其实我在不在太微玉清宫,对你并无影响,你不要怕,不要一副失了主心骨的样子。”
“仙上,我”清澜此刻的样子实在不像外人眼中,端庄自持,进退有度的太微玉清宫掌事大仙女。
“清澜,我相信你,陛下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我要你现在回答我,你能做好差事吗?能让我放心离开吗?”
“仙上放心,清澜必定竭尽全力做好差事,不负仙上,不负陛下。”
“好,有你,我放心。陛下的旨意你已传达到了,快回去复命吧。”
“仙上。”
“还不走?再不走,我可真生气了。”
“仙上,那我以后能去找您吗?”
“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当然可以,好了,快回去吧。”
“是,清澜告退。”
邝露看着清澜背影失笑,这些人明明在别人眼中个个能力出众,不苟言笑,一到自己跟前就会撒娇耍赖。
不多时卫儿拿着给夜霜的礼物回来,见清澜已经走了,也没再多说什么,神仙不似凡人,搬家要收拾许久,邝露挥挥衣袖不过片刻也就收拾停当,带上卫儿回太巳府去了。
她们口中的夜霜是邝露幼时便跟在她身边的贴身仙侍,后来邝露刚成年后便私自追随润玉长住璇玑宫,邝露没带夜霜同去,而将她留在太巳府。
邝露当夜霜是妹妹,舍不得她受苦,那些年润玉的处境很不好,邝露不让夜霜来璇玑宫走动免得受到连累,毕竟邝露还有太巳仙人独女的身份,夜霜在他人眼中只是太巳府内的小仙侍,低若为薇草,万一叫荼姚、穗禾之流抓住为难,虽然夜霜出身太巳府总不至于丧命,但终究于己无益,何必节外生枝。
润玉当上天帝后,荼姚一派大势已去,天界也不可能再有那等脑子不清楚之流为难夜霜这般小仙侍。太巳仙人、邝露政务繁忙,父女俩除早朝不常见面,夜霜便常在太微玉清宫、太巳仙人府两处走动,代太巳仙人为邝露送些东西,邝露事务繁忙,总是见不到人,卫儿便代为收下,一来二去,她们之间倒是处出些姐妹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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