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真相

沉默了一瞬后，裴吟溪对虞沉枫答道：“是。”既然虞沉枫已经知道了阮萧萧并没有死的消息，那么他再对他隐瞒也没有意义。

        闻言，虞沉枫的目光又深邃了几分：“裴吟溪，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竟敢欺骗本尊。”

        听着虞沉枫含着怒意的话语，裴吟溪的面容上也并无丝毫的惧色，既然虞沉枫已经知道了阮萧萧未死的消息，那么他就更没有必要在虞沉枫面前掩饰什么了：“你该知道，我喜欢她，那就不可能杀了她。”

        “噢？”虞沉枫的双眉微挑，“既然你喜欢她，那你又为什么要把清越派护派法阵的开阵法诀告诉魔族，导致她被灭门呢？”

        “呵呵……我不把这开阵法诀告诉给魔族，你就没有法子知道了么？”裴吟溪望着虞沉枫，笃定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陆小非就是你安插在清越派的魔族奸细，他身为清越派的弟子，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开阵法诀？而你还将探知开阵法诀的任务交给我，无非是为了借此试探我的忠心罢了。”

        “所以你为了向本尊假意表明忠心，就灭了清越派？”

        “你错了，我当然不是为了向你表明忠心而灭了清越派，我是为了保住萧萧一命。”裴吟溪对虞沉枫说道，“即便我拒绝对清越派进行灭门的任务，你也会将这个任务交给陆小非，届时萧萧绝无生还可能，与其如此，还不如由我来执行任务，虽然灭了清越派会让她恨我，但至少……我还能保她一命。”

        “真是动人至极的情感啊……”虞沉枫对裴吟溪的良苦用心发出感慨，随后语声逐渐转冷，“只不过——你知道你这样做的下场是什么吗？”

        “背叛百里擎天者，死。”裴吟溪答道，平静的目光中并无丝毫惧色。

        “没错，别的背叛我的人，我都会让他们死，但对于你，我却并不想要了你的命。”虞沉枫看着面前平静从容的裴吟溪，唇角微微弯起，“我要废去你一身的修为，让你成为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骄傲如你，从今往后将在千万年的岁月中接受自己是一个废人的事实，即便是街边的乞丐小孩欺负你，你都难以有还手的能力。”

        “你……”

        “怎么样？这个惩罚你可还满意？”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虞沉枫露出微笑：“因为本尊知道，相对于死，这个惩罚更能让你——生、不、如、死。”话落，虞沉枫便催动无上的法力，狠厉地散去裴吟溪的一身修为。

        感受着自己周身的修为被一点一点地剥离，这种痛楚就仿佛是将血肉一点一点剜下一样疼痛，裴吟溪咬牙承受住这刻骨剧痛，他不想让自己在虞沉枫面前显露弱势的一面，可终是在最后一分修为被散尽之时，整个身子仿佛瞬间失去了最后的支撑一般，控制不住地倒了下去，就连他的意识，亦不由自主地渐渐消散。

        待裴吟溪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已不见了虞沉枫的踪影，而他也已被置身于人间的一座荒山。

        整个身子依旧疲惫不堪，每挪动一分自己的身体都让他觉得仿佛是要耗尽全力，可是裴吟溪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见她。

        如今满身修为已经被废，裴吟溪无法使用法力瞬间来到阮萧萧所在之处，于是他只能像个凡人一样，徒步向她所在的地点行去，他走了三天三夜，这三天里面，与其说他是走，不如说他是爬，由于身体过于虚弱，几乎每走两步，他就会摔一跤，到后来，他根本就已经没有行走的力气，只能靠双手支撑着，一点一点地爬到她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处隐秘的人间桃源，他知道虞沉枫是不会发现这儿的。当看到阮萧萧睡容恬静地躺在草坪上安睡之时，裴吟溪原本疲倦不堪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似水，他咬牙支撑着快要脱力的身体爬到她的身边，然后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熟悉的侧脸，却终是在即将触摸到那白皙脸颊之时止住了他的动作。

        她看起来真是干净啊，就像是一块玲珑剔透的白玉一般纯洁无瑕，而他……却是肮脏到了极点，他怎么能去碰她呢？怎么能去弄脏她呢？

        思及此，裴吟溪正要抽回自己布满尘垢的手，却在即将抽离的一瞬，感受到了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裴吟溪低首，原来是阮萧萧将一把锐利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腹中，看来她刚刚应该是装睡的，目的……应该就是趁他不备……杀了他吧？没关系，他不怪她。

        裴吟溪正欲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便听到她冷冷的话语在他耳畔响起。

        “裴吟溪，我说过，我会杀了你。”

        裴吟溪望向她冰冷的瞳孔：“嗯，我知道。”

        “你不反抗吗？”

        “我灭了清越派，这是我应得的。”裴吟溪的唇角逐渐溢出一丝鲜血，“小姑娘，我此次来见你，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不想听。”话落，阮萧萧便狠狠地抽出了插入裴吟溪腹中的匕首。

        伴随着匕首的瞬间抽离，裴吟溪的唇角瞬间涌出一大口鲜血，剧烈的疼痛几乎已经快要让他失去最后的意识，但他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对阮萧萧说道，“其实……你的父母并没有死，那日我是假杀他们，不过……你的其他同门确实都已被魔族屠尽，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么多……”

        阮萧萧震惊地看着他，目光中是不辨爱恨的复杂情绪。

        “萧萧，还有一件事我也想告诉你……那就是……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骗你。”说完这句话后，裴吟溪便仿佛是做完了最后想做的事一般，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阮萧萧木然地拥着裴吟溪逐渐失去体温的身体，她的目光依旧冰冷，可是眼角处……却不自觉地淌下了温热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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