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烟
鹿呦的长发在夕阳下披上一身霞光，圆润饱满的侧脸白皙干净，一只小巧可爱的高挺鼻头露出，眼尾泛着自然的粉红，似乎在风里，她皮肤上的绒毛在轻轻的扇动。
话音散在空气里，她感觉心尖被余晖正正烫了一下，暖的不可思议，又受宠若惊。
而一旁的赛倪贝保持着高傲的姿态，眼睫向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舒馨张罗着大家拍照，何予朋下去摆好相机支架，“倒数五个数啊，准备好。”
“等等，我补个妆。”丁画喊。
“来不及了，站着。”
“别啊，口红掉了。”
“美的美的。”
“我摁了，预备。”
喀。
摁下拍摄键，何予朋朝舒馨位置跑过去。
五、四……
时慕宁伸手搂上鹿呦的肩。
三……
鹿呦错愕的抬头，时慕宁笑看着她。
二……
厉远偏头目光追随着那只永远骄傲的天鹅，赛倪贝弯起嘴角，看着镜头，美的不可方物。
一……
嚓！
何予朋在舒馨头顶比了个幼稚的剪刀手，谢瑾和纪可然笑着把头偏向彼此，丁画赶在这一秒整理好表情双手环着胸口笑盈盈的像只小猫望着镜头，周放双手插裤兜里，那个长发小姑娘乖乖的站在旁边露着笑，俩网红小姐妹脸贴着脸，还有其他人，一起在北纬35度的落日里，烙印下属于时光的影子和永恒。
这一刻，定格。
过了很多年，我们再看，不管里面的人过的怎样，不管是否还联系，都会笑一句：那个时候的我们，快乐无畏，闪闪发光，那是青春。
渐渐的天也黑了，架起了火，烧的旺旺的，大家围坐在一起，插班打诨吃东西。
俩网红小姑娘可爱录视频了，自然就成了免费摄影师，拍了不少。
舒馨去平台上搜那俩姑娘的账号，全网粉丝几百万了。
“你干嘛，你要朝这线发展？”周放问。
舒馨停下和姐俩的交流，“这叫记录生活懂吗，你想想等你老了，哪也去不了了，回头看看年轻时候的照片录像，你就会马上记起那个时候自己是什么样的，自己想过些什么、说过些什么，以及，”她转头看着何予朋，笑眯眯地说，“自己爱过些什么！”
何予朋宠溺的摸摸头。
周放起身，拿过她手里的相机，“老何，你家小辣妞还挺文艺啊。”
接着把相机举到眼前，闭一只眼，咔嚓一声对着何予朋和舒馨拍了一张，再把相机扔给何予朋，“拿去回忆吧，免谢。”
舒馨抓起一袋零食朝周放扔过去，“你把相机给我摔坏试试。”
周放笑着躲开。
大家逮一个人就可以聊半天。
厉远觉得有点冷，就上车披了一条毛毯，戴了顶线帽，裹的严严实实的窝在靠椅上，纪可然又在给大家科普什么养生知识，反正就是大家听的水一道雾一道，谢瑾倒是听的认真，还时不时给点回应，于是纪可然讲的就更来劲。
丁画笑点极低，指着厉远又偏向纪可然，“我感觉你俩好土。”
“哪得的结论？”
“一个是那是年代的装扮。”指厉远的，“一个是八十年代的思想。”
“说真的，我上学那会儿，好几次被认成是体育老师，贼凶那种，有个体育老师从后边揪我好几次问我是不是新来的。”厉远说。
“什么时候？”赛倪贝问。
“高中。”他答。
“高中还有人不认识你？”俩人一个学校的，对对方底细都熟得很。
“所以说从后边嘛。”
“故意的，他可能觉得你要抢他饭碗了。”时慕宁搭腔。
“确实。”厉远说。
“厉老师，把酱递我。”周放说。
“你直接吃色素多好。”
“吃着爽。”周放把一片吐司折好一口气全放嘴里。
“随便吧，这年头连防腐剂都是下菜调料了。”谢瑾说。
“现在这些小孩，吃防腐剂都上瘾了，来顿纯天然的都得抱怨，今天这顿饭没加防腐剂，没劲。”周放咽了嘴里的吐司说。
一阵胡侃氛围都融洽的不行。
忽然，丁画喊，“看，有星星，那颗好亮。”
鹿呦顺着抬头，虽然不知道丁画指的是那一颗，但今晚的星空真的绝美。
时慕宁凑在鹿呦耳边说，“去走走？“
鹿呦看看他又看看四周。
时慕宁看着她，“这么不信任我？”
鹿呦不是那个意思，她知道他混但还是个人，但他不太想去，就故意回嘴，“有点。”
时慕宁上下打量她一眼，二话没说直接抓她手起身。
“哟，这是干嘛去？”周放嘴欠到要死。
赛倪贝顺着二人的方向看过去，简直头疼，起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赛赛。”丁画追上去。
“丁画这姑娘容易坏事儿啊。”谢瑾朝厉远说。
厉远打了个喷嚏，笑骂，“操，滚。”
这座山很大，又是旅游景点，露营点挺多，树上、路边、栏杆上都是灯。
时慕宁带着鹿呦慢慢走着，本来鹿呦还以为他有目的地，一问他说没有，就随便走。
“就走走吗？”鹿呦问。
时慕宁懂了，“再谈谈。”
鹿呦慢慢点了两下头。
时慕宁把她带到一个凉亭处，地理位置很高，视野开阔，四周是结实的玉壶围栏，远远看过去，江面混着月色和灯亮，泛着涟漪波光，抬头看，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晶晶亮亮。
鹿呦穿着简单的白色运动装，外套单薄，初春的夜晚，多少还是有些寒凉，随着一阵山风拂来，她不自觉抱着手臂。
时慕宁脱下外套披她身上，那种熟悉的罗勒香味灌入鼻间，鹿呦抿抿唇。
“喜欢这里吗？”时慕宁问。
“挺喜欢的。”她答。
时慕宁看着她的侧脸，她正抬眼看着星星月亮，很柔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喜欢我看向别处时你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可这一刻，鹿呦只觉得她宁愿没有这样的目光。
从小的家庭环境让她有一种执念，男人不值得。
在时慕宁三番五次的追求下，她动过心思，甚至在昨晚，她都想好了，也许，可以接受的，试试看吧那就，没关系的不要留遗憾就好……
可是今天在赛倪贝出现的时候，那种决心全然瓦解。赛倪贝可以随意搭着他双臂，可以熟练的跟他撒娇，可以当着他的面来找她进行所谓的对峙，他不相信他都看不到，但他的反应却是纵容。
他不是不想管，只要你提醒他这个点我在意，他一定管，他会和你提出问题的女生保持距离，对你提出问题的言行举止做出拒绝，可是下一个女生，下一个动作呢，不能只靠着一遍遍的提醒吧。
他连最基本的自觉都还没有。
他还是学不会专一，也不可能学得会。
以前留了多少情债，往后会有多少难堪的画面，可想而知。
至少鹿呦又害怕了，就是这么判断的。
夜晚是暮色浓黑，但一旦混上月光就会变得旖旎暧昧，时慕宁发誓，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吻她。
“鹿呦。”他喊她，声音低哑。
“嗯？”鹿呦微微应一声。
“做我女朋友吧？”一句话回响了很久，至少在昨晚到今天，鹿呦是等待过这句话的。
许久，她低着声音，“不了吧。”
……空气再次安静，时慕宁看着她侧脸，鹿呦双眸微低，睫毛卷翘，整张脸都是一个词：固执。
时慕宁叹口气，“给个理由呗。”
这是人生第一次他直白的求爱被拒绝。
鹿呦看着他，“不是一路人，就互相做个伴那种，我谈不来。”
“做朋友可以。”鹿呦接着说，“对了，你今天挺享受的吧，看赛倪贝针对我，我又针对她，你这看女孩子互相找麻烦的癖好有点点变态。”
时慕宁闻言，哼笑一声，是被气笑的。
他也没说话，拒绝的这么彻底，还骂他变态，他得压压情绪，不然想爆粗口。山上风大，用手拢着火点烟，抽了几口。
鹿呦手撑着道路边的栏杆，看着山上四处的灯火，风吹着，头发被卷起来，她拢了几次耳发，皮肤很白。
“你挺厉害。”这是过了三分钟左右，时慕宁给他的回应。
鹿呦不说话，心里念着你更厉害，海王渣男。
时慕宁双手差裤兜，身姿很挺，喊她一声，“哎。”
“嗯？”
“劳驾问一句，什么样的能泡到你？”他问。
话里没什么情绪，鹿呦有点烦。
“走心的。”鹿呦接着，“普通人。”
说完，怪冷的，想回去。
时慕宁深吸一口烟，再慢悠悠的突出眼圈，烟雾徐徐上升，他现在有点恼火，还好白烟遮住了他深不可测的眼神，“是还不够，还是全部推翻？”
他自认为等的够久了，做的够多了。
但俩人标准不一样。
“推翻。”两个字无情又坚决。
他点头，回一句，“你挺狠的。”
说完，一把揽着她的腰，倒是老练，也不客气，鹿呦有些反抗，他夹着烟的手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他勾她眼神勾的特别紧，鹿呦心跳极快，眼神不自知的有些躲闪。
他忽然笑一声，“检验完毕，你对老子有感觉。”
鹿呦皱眉，白他一眼，“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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