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礼物

叶暄妍眼眸一转道：“我想了想，在这里打还是不太好，且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日？”许春凝答应了。叶暄妍倒不是突然怂了，她说的话实打实的是她的顾忌。她挽着楚昔的手返回卧房，“你今晚可要在此留宿？”楚昔道：“好。”叶暄妍笑道：“我现在给楚夫人传讯，如若她睡下了，明日醒来便会看见我的讯息。”

        楚昔轻刮她的鼻子：“阿妍很细心。”叶暄妍皱了皱眉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别刮我鼻子。你也才比我大一岁嘛。”楚昔没有多言，回到卧房后跟叶暄妍知会了一声便熄了灯。

        “你和你哥最近还吵吗？”叶暄妍问道。楚昔轻叹了口气：“不见面还好，一见面他就瞪我，我也没办法。”叶暄妍捶了下床板，忿忿不平道：“他以后若敢欺负你，我帮你揍他。”话罢，她很快入睡了。仍是挽着楚昔的手，于她而言，这是唯一能对叶琼芸感到熟悉的动作。这一夜，二人都未睡好，睡的较浅，醒的也早。一个是在想姐姐，一个是在想兄长。相对而言，楚昔醒得早些。她刚沏好茶，端来早饭，叶暄妍就醒了。

        楚昔言：“阿妍，来吃早饭。”叶暄妍揉了揉眼睛：“稍等，我先去盥漱。”约莫半柱香后，叶暄妍回到。她忽而想起什么，桌上饭食未动，想拉着楚昔去送东西。叶暄妍之前有提起此事，楚昔也跟她去了。

        首先，是叶清翼和兰缨。二人正坐在正厅交谈，叶暄妍和楚昔望着他们欢笑的样子自己也不觉笑出声，被二人发觉后，她们进去了。叶暄妍：“阿爹，阿娘，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我用灵力制成了一种药草，那些小虫就近不了身了。虽说没什么用，但还是希望你们收下。”兰缨眼睛笑得弯弯，“说什么呢，自然会收下的。你可有给阿昔准备？”楚昔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叶暄妍笑道：“肯定的。”她拉着楚昔离开，行至一半，她又道：“对了，这种药草的制作方式我记录了下来，可以让弟子们学学，我总不可能给所有人制香囊吧？我下午给你们送来，他们想学便学吧！”

        第二站，叶吟。叶暄妍一走到他房门外就想起昨晚吃的瘪，但还是敲响了房门。叶吟带着薄怒的声音传来：“没醒，请稍候！”叶暄妍用拟音术将声音变为兰缨的，说：“叶吟！我是阿娘！”一刹间，房门打开，叶吟带着笑容的脸映入叶暄妍眼帘。

        看到是叶暄妍，叶吟收起笑容，敲了一下叶暄妍的头。楚昔“噗”一声笑出来，叶吟马上将火力转至她：“楚昔你说你，有什么好笑的，真是受不了。”楚昔道：“叶吟哥面对兰阿姨的样子可真是可爱啊。”叶吟立马爆发了：“去去去，别逼我跟你吵。”他一字一顿道：“楚、昔、妹、妹。”叶暄妍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她准备好的一腔说辞落了个空，本想把昨晚上吃的亏发泄出来，现在看来，倒是被楚昔发泄了。

        叶暄妍：“没想到你也会跟他对骂？”

        楚昔道：“性格的温柔同言语的灵巧并不相通，而且面对熟人何必如此拘谨？”

        叶暄妍点了点头。她心里虽对楚昔要说的话猜了个七七八八，可听楚昔说出来还是有种莫名的舒适感。“兄长，这是我绣的香囊，里面是驱虫的药草，收下吧你。”她看他久没动作，又开口：“你不收就当做你的生辰礼了，刚好你生辰快到了。”叶吟无奈道：“我又没说不要，拿来。”叶暄妍比较细心，绣的俱是不同的人喜欢的花。叶清翼喜兰，兰缨喜菊，叶吟喜铃兰，楚昔喜梅。

        最后，二人回到卧房，叶暄妍拿出了最后一个香囊递给楚昔。“你喜欢的梅花。”楚昔道：“送完了？没给许春凝准备？”叶暄妍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我和他昨天认识，就算我要做香囊，有那时间么？”楚昔笑了下：“是我的问题，你们等会去哪比试？”叶暄妍道：“我想的是去城外桃花林啦，还没和他讲，不过要先应付下我阿娘给我的任务。”

        昨日，席中。兰缨把叶暄妍叫到门外说：“春凝要在月清多待几日，你带着他去四处逛逛。”叶暄妍不愿：“阿娘！您让兄长带他去不好吗？”兰缨装作一幅伤感的样子，“看来，阿妍长大了……”叶暄妍最看不得兰缨这幅样子，只好答应下来。

        楚昔打了个哈欠：“抱歉了，阿妍。我昨晚没睡好，补个觉，你们去吧，玩得开心。比试时给我传个讯我过去就行。”楚昔心中想着，给二人些独处空间，关系自会更上一层楼。

        叶暄妍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她去了许春凝的客房。没了楚昔在，她总感觉浑身不自在，她开口：“许春凝？”“许公子？”她足足在门外唤了半柱香的时间。等得快要发毛时，房门终于打开了。许春凝似是刚醒，眼睛未完全睁开，头发却还用发带束着，素净的白色发带尾部的桃花格外夺目。

        “抱歉，方才未醒。叶小姐找我，是要去比试了？”

        “没有没有，你既未醒，我便不打扰，本是想带你到处逛逛。”

        他言：“没事，请稍候。”

        叶暄妍又一次开始了“稍候”，她这次注意到了许春凝的发带，开始了神游。

        “想来他也喜欢桃花。”

        “下次制什么礼物多他一份吧。”

        “希望生活能这样安定，我的亲人和朋友都好好的。”

        许春凝的声音传来：“我好了，叶小姐可落下什么？”叶暄妍想起了她扔在房间里的寒月和兰絮，匆匆跑去取了来。“行了，许春凝，我们走。”

        叶暄妍带着许春凝走到一处集市。“你看那个茶楼，我觉得这是全月清最好的茶楼。这一条街的东西都很不错，你随便看看？”

        许春凝走到一处簪子摊前。他仔细挑了一枚刻有桃花的簪子，买下送给了叶暄妍。“谢谢！”

        “算是见面礼。”

        叶暄妍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在此等我，我也要送你礼物。”她向一糖葫芦铺跑去。

        许春凝看着她开心的笑容，眼神晦暗不明，带着一丝痛色。

        叶暄妍将一串草莓糖葫芦递给他，“相信我，草莓的最好吃了。”

        “嗯。”

        叶暄妍问：“许春凝，你听说过什么有趣的故事吗？”

        “你说关于什么的？”

        “哪都行，越有趣越好。”

        许春凝皱了皱眉，他没听过什么有趣的故事。他眼睛微动了一下，“给你讲个奇怪的吧。”

        叶暄妍好奇地眨眨眼，“好，我洗耳恭听。”

        “有一人，忽然性情大变，凶性大发，杀死了自己的亲人。”说到这里，他声音颤动了一下：“还屠杀了一门仙家。但此人其实是被陷害的，却没有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如果此事公之于众，她将成为众矢之的。你问问我，会不会保护她。”

        叶暄妍不屑地笑了笑，“这事还真是离奇啊，编的吧。除了两年前的顾家，没哪门仙家能对得上。况且，你为何要护着这样的人。即使她真有难言之隐，那便罢了，我想我会保护她。可谁又会相信呢？”

        许春凝认真地看着她：“我会保护她，永远。她并非屠杀那门仙家的凶手。”

        叶暄妍道：“你认真了？”

        许春凝摇摇头。

        从两年前顾家不明覆亡，四大世家时局便开始动荡。顾家顾芝同许家家主结有姻缘，膝下一子。二人一直琴瑟和鸣，恩爱异常。顾家灭亡后，许家家主一心都放在了提升许家实力上，投到许家门下的弟子越来越多，许家实力也越来越雄厚。与此同时，也对其它三家形成了压迫。一向从医的江家实力排到了末位，叶家因小辈出色稳居其二。

        “顾家的事，对你们造成的打击很大吧。”

        “对父亲来说，是这样。”

        叶暄妍仔细端详许春凝的脸色，发现他脸色未变，神色依旧温暖，便未多想。她带着许春凝行至方才那所茶楼，寻了个位子坐下。叶暄妍给许春凝倒了杯茶，“月清有座戏楼，我们可以去。”许春凝蹙眉：“看戏？这是你的爱好？”

        叶暄妍不答，她提起戏楼只是做个小铺垫。这件事，她把它放在了比武之后。“没事，随口一提。”

        话音刚落，便有二人朝叶暄妍处走来。

        “叶小姐，我们二人是赵家的人，听闻您素爱饮茶，今日特来给您送上两盒茶叶。”两人中为首之人说道。

        叶暄妍微微抬起头，“二位客气了，无功不受禄，有什么事可去月清同我父亲谈论。”

        二人依旧不放弃：“叶小姐，跟您说不就跟和叶家主说一样的吗？”叶暄妍冷漠道：“我还没我爹大。请你们去找他聊。”二人听到此话，心中气恼却不敢表现出来，看向叶暄妍对面的许春凝，又开口：“看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可是叶小姐的朋友？不知可否……”许春凝温柔一笑：“在月清我比叶小姐小。”二人彻底放弃，转身离开。叶暄妍欢快笑出声：“你自己说的，在月清我比你大。你听我的吧。”

        许春凝：“你多大我多大？”

        叶暄妍道：“在月清我大。”

        许春凝又说：“谁跟你说权势了，傻子。我说年龄，我快满二十，你十八。”

        叶暄妍心中气，面上还挂着笑：“行了，不多说了，我们去城外桃花林比试。”说完，她报复般的说：“傻子。”

        月清城外有一片树林，林中种满桃花树，是叶暄妍幼时的生辰礼。为让桃花永生且四季开放，叶清翼废了许多灵力。叶暄妍自小便喜桃，这桃花林也是她无聊时常待的地方。许春凝偶尔会路过桃花林，也知道这是叶暄妍最喜之地。叶暄妍开心道：“怎么样，美吧？我知道你也喜欢桃花。”

        许春凝：“我不是说我不喜欢花吗？”

        叶暄妍言：“你昨晚自己说你喜欢桃花，还有你发带尾的桃花刺绣。”

        许春凝笑着说：“对，我喜欢桃花。”叶暄妍望着他，一幅无奈的样子。昨日这人说她记性差，今日记性差的，看是他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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