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战斗!战斗!
吃饱后,白仓又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会儿,收拾了下东西,就上路了。
落日镇里。
身上背着一柄重剑,袖中藏一对藏客双刀,白仓一身灰色劲装,还罩着一层黑色的披风。
站在落日镇帝国方向的入口,身后白胡子大叔铠甲在身,巨锤在握,这是矮人送别朋友离去的礼节。
卡鲁姆-伊索带着克莱尔-奎因来送白仓,依旧是黑色斗篷罩身,将一切掩盖在黑暗之下的军情局做派。
白仓背对着三人,随意的挥了挥手,他对送别这种东西不是很有耐心,直接大步踏出了落日镇。
“小子,无论敌人是谁,将他们砸碎!”矮人中盛行的一句话,被白胡子大叔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吼了出来。
白仓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向前。
“白仓,军情局看中财富,却更看重能力,展翅飞翔吧,让人知道军情局的厉害!”。
这是初代军情局长建立军情局时的训言,卡鲁姆铭记在心,此时将其送给了白仓。
白仓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展现飞翔吗?
瑞克莱尔-奎因听到两句都很耳熟的话,少女心性被勾了起来,也扬声说了一句:
“用你的双手,摧毁面前的一切阻碍!”
这句话一出,卡鲁姆-伊索面色一僵,连忙四面环顾,没有发现别人,这才放下心来。
我的大小姐啊,用三大王国之一,荆棘花王国的王室箴言给一个小小的军情局外围成员送行,您觉得真的好吗?
白仓不知卡鲁姆-伊索的心声,却觉得这句话挺合他的胃口,直接大喊道: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脚步放开,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白仓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说来奇怪,荒野与帝国之间有着明确的壁垒,落日镇就是建立在这壁垒边缘。
以落日镇通往荒野的门户为界,门户之外,荒野里的草丛都有一人多高,一个人进入草原,便没了影子。
同样以这个门户为界,距离帝国还有一百里的荒原上,草最高齐膝。
白仓如今就走在齐膝高的草丛中,前面十个精干的身影,毫不遮掩的拦在那里。
微微转头,身后不知何时也多了五个影子,看样子就是落日镇中那五个老兵。
“我的身影应该刚刚从镇口送别之人的眼睛里消失吧,你们就这么着急吗?”
白仓从背后取下了重剑,双手拄在身前。
对面老兵没人应答,身后倒是传来了老兵头子的声音。
“事关五大军团,上千万弟兄的封赏、数百上司的爵位,不敢不着急啊!”
白仓微微点头,这确实应该着急,若是他身上背着上千万人的期盼,他应该比老兵头子还急。
“说来,一直没问过你们的名字,不过现在,也没必要问了,反正你们都要死了,我也没必要记住死人的名字。”
白仓拄着重剑,慢悠悠的说道。
站在荒芜的草原上,前有猛虎,后有饿狼,单人持剑孤立,白仓竟有些感慨。
老兵头子听到白仓的话,虽然战斗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此时此地必然有人的尸体要滋润这片草原,但还是尽最大努力的说道:
“白仓,你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我不多说,向军队靠拢,加入军队的阵营,你必然能够得到庇护,看今天你的境遇就知道了,那些老牌贵族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白仓背对着老兵头子,放声大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差点笑岔气,这才说道:
“从个人原则上,我不喜欢说谎,这是其一。”
“从立身处世上,我不会加入军队或者老牌贵族任何一方,因为无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我这个毫无根基的局外人毫无疑问会成为牺牲品。”
“军队赢了,取得了你们赢得的利益,但是你们又不可能将老牌贵族们一棒子打死,事后总要安抚老牌贵族,到时候有比我的人头更适合的礼物吗?”
“老牌贵族赢了,掠夺了军队的利益,但是帝国不能没有军队,他们也没有那个力量将军队置之死地,所以上千万的军人需要发泄,有比我的性命更适合的目标吗?”
白仓的话老兵头子无法回答,只能长长的叹息一声,白仓周墨的话没错,无论哪方胜利,他身为毫无根基的关键人物,都会成为牺牲品。
这时,白仓身前的十人中,有人上前一步,开口说话了。
“难得见到如此清醒的人物,但你既然看穿了一切,那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呢?”
不等白仓说话,那人又说道:
“加入军队阵营,对所有人说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能滋润的活上一段时间。”
“现在拒绝我们,你的尸体就要滋润这片草原了。”
“多么简单的选择题,聪慧如白仓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白仓看了看说话的人,身穿深蓝色的帝国军装,看那与众不同,带着黑色纹络的帽子,就知道这人是领头的,在军队中应该是个副队长之类的人物。
“说的很好,不过,怎么选都是死,可惜,我不想死。”
白仓双手用力,拔剑,全身上下瞬间黑铁化,就连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时也已经变成了纯黑之色。
杀破战法,横冲直撞!
白仓一剑劈出,整个人身随剑走,似是一道流星贴地而行。
领头之人也用重剑,军方制式的骑士重剑,双手高举巨剑,同样周身黑铁化,狠狠的砸向白仓所化流星。
砰的一声巨响,金铁交鸣之声淹没在最后瞬间爆发,剑速破开音障后的轰鸣之中。
那人手掌薄厚,大概四指宽,五尺长的重剑被砸飞,领头之人的整个头颅都被白仓一剑轰成渣滓。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力量速度之间的对决,强者胜,弱者死,此为杀破战法。
“黑铁,他进阶黑铁生命了!”身后,老兵头子高声叫道,提醒着前面因为不可置信而有些惊呆的同僚们。
领头的军人是准黑铁的实力,在军营之中,属于黑铁之下没有一合之敌的超级高手,这样的高手竟然在一合之间,就被轰没了头颅,士兵们在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组阵,组阵,围杀阵!”老兵头子的喊声,声嘶力竭,却没有让白仓停下手中的杀戮。
杀破战法,没有什么花头,白仓此时的动作,也都简练无比。
盯上一个目标,用比目标快的动作追上,然后不管其它,只一剑劈去,然后看也不看,只凭着爆裂的手感,就知道应该向下一个盯上的目标追赶。
老兵头子率领四个手下,从白仓身后,到达他身边的时间,算起来也不过三个呼吸。
三个呼吸够白仓干些甚么呢?
白仓甩掉重剑上红白交杂的污秽,体内血液流淌的越发奔腾,长江大河也不足以形容,白仓感觉到,好一条光柱连接了这片天地,感觉到无比的畅快。
十具没了头颅的尸体躺在草丛中,滋润着这片草原。
白仓似笑非笑的看着剩下的五个老兵,手持重剑,身体维持在黑铁化,五个老兵在他的感知世界里,就如同五只小鸡仔,随时能那捏住。
老兵头子对上白仓那看似带着笑容,实则森冷如铁的眼神后,便停住了脚步,额头上不断冒汗。
几个呼吸前,他们以为自己是围杀的羚羊的猎豹,几个呼吸之后,他们就变成了挑衅孤狼的绵羊。
“白仓,哦不,白大人,您既然已经进阶黑铁生命,那就不是我们这些普通士卒能对付的人物了,看在我们也曾喝过您调过的‘醉卧美人膝的份上,可否容我们兄弟离去?”
白仓笑的越发玩味起来,转了转拄在重剑剑柄上的双手,白仓轻声说道:
“放了你们,让你们把我进阶黑铁生命的消息告诉你们的长官,然后引来军阵对付我吗?”
话音未落,老兵头子就敏锐的发现了白仓身上杀气暴涨。
“分头……”
最后一个“跑”字尚未出口,一柄通体漆黑、近看其上还有淡淡赤金颜色的重剑就轰到了眼前。
“噗!”的一声,老兵头子的那个“跑”字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无头尸体倒在草上,鲜血流淌,为草原提供起养分。
一起在生死沙场上走过数次,互相不知多少回依托过性命,交托过妻儿,不过眨眼不到的时间,老兄弟,老班头就死无全尸在眼前。
剩下的四个老兵双眼瞬间就红了起来,失去了理智,完全不顾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四声嘶吼整齐划一的响起:
“死战!”
白仓心想到,说道帝国如此强盛并非虚来,有如此士兵在,帝国自然安稳如山。
但欣赏归欣赏,眼前是搏命之局,白仓可不会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重剑轮了起来,自左向右扇形挥出。
杀破战法,横扫千军。
扎马斯-赛德练这一式时,先用利剑扫十根大腿粗细的铁树,一剑皆断算是小成。
后而用重剑扫十根大腿粗细的耀黑铁树,一剑挥出,斩铁入四指,重剑不脱手,算是大成。
最后,用木剑扫耀黑金属桩,一剑挥出,扫飞金属桩,木剑无损,算是圆满。
如今白仓持着杀破重剑用出这一式扫千军,剑出无声,势不可挡,在身前挥出了一堵铁墙。
轰隆隆的音障声响起,地上多出了四柄断剑,八段尸体。
重剑竖于胸前,白仓冲着地上十五具尸体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沙场战礼。
向天长啸,白仓也忘了这是从哪个荒野猎人身上得到,召唤狼群进食的啸声。
不出一个小时,这些尸体就会被狼群变的面目全非,一切尸体上残留的信息都会消失干净。
重新背好重剑,百里路程,如今才刚刚开始。
大步前行,杀气凛冽,白仓丝毫没有躲躲藏藏的意思,只有一腔杀出一条血路的热血。
这几天来,先是被扎马斯-赛德抓走,过了数天奴隶般的憋屈日子,又被军情局的人审问,最后还被几个老兵一纸征召令,生生逼出了落日镇。
落日镇,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到的第一个地方,也可以说是白仓在这个世界的家乡,毕竟他出现在这里,也在这里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
白仓胸中一直憋着一团火,一团再不喷吐发泄出去,就要将他自己烧尽的一团火。
百里荒原路,白仓要脚踏鲜血,直着腰板,绝不回头的走完。
二十里路程在白仓的大步流星下,转眼而过,但也没有再遇到军队,这让白仓有些疑惑,一直到远远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白仓停住了脚步,身前整整一个方阵的士卒整齐的穿着帝国制式皮甲,长枪林立,刀光森寒。
十五具无头的尸体都被两柄长枪挑起,像在把他们当做军旗般膜拜,就连那四具被白仓挥成两段的尸体都已经被缝合整齐。
白仓扫了一眼方阵士兵头上整齐划一带着黑铁颜色的头盔,不由笑了,大声问道:
“三百人的方阵,全都是准黑铁巅峰的老兵组成,这算是帝国最豪华中队了吧,想要当你们的中队长,至少也要是个秘银阶生命吧!”
军阵内鸦雀无声,只有森冷杀气四溢而出,三百双血红的眼睛盯着白仓,像是再无声的对白仓咆哮着:
“杀,杀,杀!”
白仓跺了跺脚,叹息了一句:
“可惜没有坐骑。”
马踏千军,枪挑连营,在这个世界可不是形容词,而是一个又一个高阶生命以自身伟力,改变一场场战争态势,形成的血色风景。
白仓没有坐骑,却有一腔拔剑冲阵的豪情。
军阵中走出了一人,头盔上漆黑一片,只有最上一点还是白色。
“你杀了十五名军人,皆是刚刚自大河战场上退下来的精锐老兵,去落日镇找你的五人,奥迪·欧洛斯斩首一百零四级,功勋十三转,其余四人身上也都有着九十以上的斩首,功勋十一转。”
“拦住你的那十个,是漠河战场狼牙小队一百士卒从战场退下后,仅剩的十个能动的,狼牙小队以百人之力,杀敌过万,夜狼大公将自己亲卫队之名“狼牙”让给了他们。你在二十里前,将狼牙小队绝了种。”
“你眼前的三百士卒,没上过漠河战场,都是驻守荒野边境的边军士卒,于那十五人素不相识。”
“军功贵族和老牌贵族之间的事,不干我们边军的事情,我们边军也不愿意插手其中,边军也不在意你站在哪一边,说对谁有利的话。”
“我们今天来,只是为那十五名军中英雄报仇!”
话音低沉,内容却有如钢铁铭印,砸在空气之中都有铿锵之音。
说话的人说完了话,退回了军阵之中。
白仓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虽然不了解,但也猜得到,如此大的事情,派来的自然也是百战之精锐。”
“你们觉得我杀了军中英雄,你们不忿,想要报仇,我无话可说。”
“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没有得罪任何人,也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们要杀我,我就杀他们,我只是想活下去。”
“现在也是,你说的那些我听到了,也感受到了你们三百人的仇恨与怒火,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杀我,我就杀你们,仅此而已。”
话音落下之际,重剑已然在手。
一人对三百,黑铁对三百准黑铁,白仓手持重剑,一步一步,越来越快,冲锋而上。
杀破战法,无坚不摧。
兵器交鸣之声,在荒芜的草原上整齐划一的响起,哗的一声,军阵正面长枪分下、平、上三层举起,枪尖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白仓眼前出现了一堵枪尖铸成的钢铁之墙,墙后,隐约还能听到刀声刺耳,剑鸣如龙。
距离军阵枪墙还有十步,白仓一跃而起。
,这一跳,足有十米高。
杀破战法,慧星落!
黑铁色的慧星,仿佛真的是穿破天空陨落而来,其外一层薄薄的赤金颜色如此耀眼。
三百准黑铁只觉眼前一闪,流星已然砸入军阵正中。
这时,为首之人的命令声方才响起:
“中心举枪,小心头顶!”
只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杀破重剑无视一切阻碍,重剑从天空上带着白仓落下。
“轰!”血肉先于尘土飞扬,军阵最中心的四个士卒被杀破重剑生生轰成血雾。
血雾中,白仓在其中持剑独立,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一步。
面对三百人军阵,白仓直接杀入军阵中心,力斩四人,周围士兵被其血勇所摄,一时竟不敢上前。
血雾尚未散去,为首之人已经反应过来,大喝道:
“壹之型”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军阵便如同一台精密仪器般,动了起来。
外围枪兵后退一步,扩出了能够容纳阵内刀兵出入的通道。
最内的刀兵,三人一组,兵器对着白仓,防备着白仓突然暴起,其余士兵,如同水银泻地般流畅退出。
方正整齐的军阵,在数个呼吸之间,变成了内以小阵困敌,中以长枪拒敌,外围刀剑游荡之局。
白仓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军阵变化,在军阵动起来的刹那,他便动了。
杀破重剑挥舞,剑出时,整个人便贴地迅捷而走,剑落之时,已越过十步距离,轰向面前的一组小阵。
三人组成的小阵,两人持重剑,一人持长刀。
白仓一剑轰来,三人身上皆变黑铁颜色,两柄重剑交叉着迎了上去,持长刀的士兵则在等待着机会,伺机而动。
于此同时,其余四个围困着白仓的小阵也同时动了起来,以白仓为中心快速聚集。
白仓手中杀破重剑挥舞间已经突破,剑起时无声,落时方有滚雷般的音障爆裂声传出。
滚雷阵阵响起,压过了一切金戈交鸣之音。
士兵手中的两柄重剑脱手而出,但却成功延缓了白仓的剑速,持刀的机动兵,在三柄重剑相交的刹那,从两个袍泽的身后崩出,手中长刀化霹雳,斩向白仓脖颈处。
白仓对自己的处境十分清楚,赛德帝国军阵之威,三百普通士兵便能围杀黑铁,如今三百准黑铁老兵,想要脱身,只能以雷霆之势,闪电之威,快速打散军阵,不能让自己久陷其中,否则体力一旦不支,便会殒命。
所以白仓看都不看那柄劈向他脖颈的长刀,直接杀破重剑横扫,瞬息间将两名士兵挥成四段。
这时,挥动长刀的士兵带上了痛苦面具一般,剧烈的情绪波动,让这名士兵的双眼都泛起了朦胧的黑铁色,此番他若不死,准备妥当,升入黑铁生命不难。
但可惜,长刀斩在脖颈上,发出金铁之音,因为用力过度,持刀士兵吃不住震动,长刀脱手。
就在这时,白仓反手挥剑。
杀破重剑自那持刀士兵头顶,一直劈斩到了地面。
所有士兵都看到了长刀斩在白仓脖颈,火星四溅,然而白仓脖颈无损,长刀飞出的画面。
白仓杀了一组小阵,也不趁机突围,反而冲着其余四组小阵冲杀而去。
见识了这种小阵简单而有效的运转方法后,白仓也有了自己的应对方法。
杀破战法,横扫千军。
根本不给重剑士兵减缓剑速的机会,直接靠近,杀破重剑横扫,一式扫千军,在数个呼吸之内斩折了八柄重剑,挥断了十二名士兵。
站在长枪包围圈中,白仓朗然大笑:
“杀的痛快,难怪扎马斯-赛德一直怀念当年率军破城灭国的时光。”
白仓周身气势越发雄浑,话音刚落,手中杀破重剑竟然猛的投出,瞬间就在空气中激起一团白雾,直接将一名只来得及用枪身格挡的士兵轰成血雾。
血雾阻碍了众人的视线,白仓在这瞬间已经接近了长枪阵地。
对面的士兵高喊一声,提醒白仓所在方向的士卒,只在一瞬间,便有三柄长枪刺向白仓。
枪出如龙,白仓也不敢让这长枪真的刺在身上,被砍上一刀,和被大枪刺中,那是两个概念。
军伍中随便找一个老兵,都能用长枪一刺之间,击穿掌厚的铁板。
白仓重剑脱手,整个人也变的轻巧起来,整个人轻轻一跳,一瞬间,脚尖连点枪头,借力跃起。
空中双臂交错展开,双刀已经在手。
藏客双刀术原本只是平凡人藏客使用的杀伐之术,但那名从军中退伍的老兵也算是天纵奇才,竟然在平凡生命阶位上,将这门刀术进行了升华。
藏客双刀术,第一式,蜻蜓点水。
白仓如同一只闪着寒光的蜻蜓,在半空中抖动着翅膀,在水面上轻轻一点,便毫无留恋的飞起。
面对纷纷向上刺来的长枪,便是白仓化身蜻蜓,水中漫步的最好借力点。
只见一只敏捷的蜻蜓在军阵上空舞动,将士兵头颅做花,藏客双刀为翼,划着曼妙的轨迹,将朵朵鲜花吻成血色。
蜻蜓绕着长枪阵地飞舞了一圈,翅膀尖上,沾上了艳丽的血红之色。
在最后的水面上上轻轻略过,抖了抖翅膀上的血红,蜻蜓从容落下,不沾一丝水露。
持枪的士兵大多还站着,一眼望去,除了眼神呆滞外,与寻常无异,但若是俯瞰下去,每个人天灵处,那道窄而深的刀痕,却能够证明他们的生命已经逝去。
在最外围指挥的为首之人,自然有独到的眼力,他当然能够看明白,在刚刚短短的十数个呼吸中,那个化身蜻蜓的恶魔做了什么。
近一百五十名围着白仓的枪兵,反被白仓猎杀,并且死法唯美凄艳,带着一股慑人心魂的诡异。
军阵之外,一处草丛之中,一名全身穿着草绿色斗篷的士兵跳了起来,迅速而无声的接近了军阵外的为首之人,在其耳边轻声说道:
“藏客双刀术,他用的是藏客双刀术!”
为首之人诧异的看了一眼这名他费了好大人情,才从边境守将手中借出的大军藏客,从白仓走出落日镇,这名藏客便一直跟在白仓身后,那十五名老兵的尸体能够被收敛,也是他的功劳。
“藏客双刀术?你确定?”为首之人怀疑的问道。
“绝对没错,并且只有老藏客,我说的是那种从藏客位置上晋升黑铁的老藏客,才能玩出这一手,藏客双刀三杀式,蜻蜓点水,雾里寻花,狮子搏兔。”藏客的语气快且急,而且目光没看向为首之人一眼,死死盯着已经将军阵拆的七零八落的白仓。
“这人一定是一名退役的老藏客,看年纪,他当年应该是小鬼藏客,这种人惹不得,听我的话,让所有人分头跑吧,或许能有人活着回到边境。”藏客语气中都带着颤栗,目光丝毫不敢离开白仓,生怕一个恍惚间,那只蜻蜓便能点在他的头颅之上。
“跑?”为首之人面色一冷,语气也冷淡下来。
“你跑吧,将你见到的告诉将军,并且转告将军一声,若我没能杀了这个白仓,请他为我报仇,为三百老兵报仇!”
藏客何等敏锐,马上察觉出了为首之人的态度变化,苦笑一声,解释道:
“这等晋升了黑铁的老藏客,不是被大贵族们以实封爵位抢到自家领地,就是被军情局用高官厚禄笼络,军队中能留下的都算不上好手,而最优秀的,都是直接被皇宫内卫挑走,听说皇室供奉团中,一大部分都是军中老藏客出身。”
为首之人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若是这是一场战争,他奉命而来,此时他已经下令撤退,还能解释。可这是复仇之战,并且已经死了许多兄弟,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藏客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
“这等老藏客在这荒原之上,除非出动高阶生命,直接点杀,否则就算大军围捕,也未必奈何的了,言尽于此,我先走一步。”
藏客转身,走到十步开外,整个人晃了晃,便消失在齐膝高的草丛之中。
白仓了一眼消失在草丛中的绿袍藏客,心中记下,等到时候再解决他。
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杀伐之势雄浑,沙场血气时隔多年,重新出现在荒原边境之外。
老兵们的血液里记忆中往昔沙场上的癫狂,被这股鲜血浸泡金属的血腥气重新唤醒。
刀似乎有了温度,剑也被怒火点燃。
白仓看着这一群沉默着摆出散兵阵型,刀锋剑刃上透出杀气的老兵们,抬起了脚步。
白仓一步,一步,坚定而缓慢的走着。
老兵们则是踏着散兵碎步,快而不乱,杂而有章的前进着。
两方皆有杀气,都要将敌人手刃。
十步、九步……
呼吸间就能掠至的距离,此时却分外漫长,战场就像被按下了慢放键,直到双方之间,只剩下一刀、一剑的距离。
“嗷……”
就像一锅点着干柴,却还很平静的热油,就在那么一刹那,瞬间沸腾起来。
老兵们嘶吼着,利刃划过空气,尖锐的呼啸着。
“呵呵呵呵呵……”白仓在笑着,像是一只发现了小河的蜻蜓。
双腿屈膝,下腰,躲过砍向胸前的长刀,白仓侧身,旋转,双刀犹如翅膀,肆意飞舞。
这个战场莫名的让白仓想起了他年少时的家乡,想起了他第一次跟着街坊哥哥溜入舞厅的时候。
刀光剑影,炫目迷离。
白仓脚步轻踏,扭腰,侧身,感受着那差之毫厘的冰冷刀锋,然后挥舞手中双刀,自然的就像一只蜻蜓在划水。
咽喉
眉心
心藏
腰子
脊梁
如此往复循环。
双刀轻轻掠过,轻柔的划过,在血液都来不及喷涌而出时,匆忙离开,就像那时在舞厅中,少女绽放舞动的时候,那个慌不择路的羞涩少年。
人头如同还未绽放的花朵,隐匿在雾里,等待着那只蜻蜓的到来。
藏客双刀术,第二式,雾里寻花。
蜻蜓于雾中寻花,如已至,花未应,便凋零。
白仓停下了脚步,收起双翅,滴着鲜血,调整着呼吸。
低头看着为首之人,也就是最开始和他对话的那人,这人眉心中刀,眨眼便逝,全无痛苦,双眼突出,面目狰狞。
白仓对视着这双眸子,蹲下了身子,一直与这双已经失去生机的眸子对视。
“我说过,无关恩怨,无关利益,无关情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你要杀我,我就杀你!”
回头看着一地死尸,白仓散去黑铁身,胃中一阵翻涌,附身干呕,直到胃酸呛到了喉咙。
稍微哀悼过后,白仓便重新振作,在草丛上巡视,那个溜走的藏客看到过他用杀破战法,这些寻常士兵认不得,但是杀破战法太过精炼、简单,只要描述给某个高级军官,绝对瞒不住的。
白仓一心想逃离漩涡,绝对不能再将自己和扎马斯-赛德联系在一起。
所以,那个藏客,必须死!
藏客在草丛中的行走路线,瞒不住白仓,白仓所获得的那个转行做荒野猎人的老藏客,曾经以平凡等级的生命拒绝过皇宫内卫的征召,那时老藏客有一个代号,狼王。
藏客如野狼,狼王!
白仓快速的移动着,这个藏客倒也聪明,没有奔帝国边境而去,而是向落日镇折返,那里有帝国皇室供奉,有帝国军情局,有皇宫内卫,对于一个帝国军队藏客来说,也算一个安全所在。
三里,落日镇口已然遥遥在望,白仓截住了这名藏客。
“你应该知道,我叫白仓,我对藏客一向很尊敬,所以我想知道你的代号。”
藏客的名字唯一有意义时,就是帝国在给他家人发放抚恤的时候。其余时间,藏客只有代号。
藏客全身罩着草绿色的斗篷,微微弓着身子,涂着个各种野兽血液的脸庞只能看清一双褐色的眸子。
白仓双眼扫过藏客套入袖中的双手,这是藏客独特的战斗准备方式。
“粉红玛丽。”
颇为女性的代号,可惜眼前是个爷们。
白仓撇了撇嘴,表示他对这个代号的蔑视。
藏客心中泛起一丝怒意,语气冰冷的说道:
“外人眼中藏客如狼,可每个藏客都希望,自己是只蝴蝶,蝶字,只有最优秀的藏客才能用的起。”
白仓恍然的点点头,说道:
“算上你,我也只认识两个藏客,那个的代号叫狼王,我还以为藏客都喜欢比较狂拽酷拔叼的代号。”
藏客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狼王,曾经以平凡生命搏杀黑铁生命的传奇藏客,拒绝了皇宫内卫的征召后,便选择退役,从此无影无踪。
传说中,狼王是唯一一个能够在平凡生命阶位上,用出藏客双刀术杀式的藏客。
“最优秀的藏客才能用蝶字,但是最优秀的藏客中,最顶尖的那一两个人,自己是不用代号的,他们代号自有敌人送给他们,然后用鲜血和生命传播。”
白仓了然,手伸向重新背在身后的重剑。
“不要用重剑,如果可以选择,作为一个藏客,我更想死在藏客双刀术下。”
白仓默然,收回手,套入袖中,握住了藏客双刀。
藏客双手一错,一对染成了草绿色的藏客双刀如蝶翼般展在了身体两侧。
“死前,不知可不可以见识一下,藏客双刀术那传说中的杀式,狮子搏兔。”
白仓微微一愣,这个藏客的要求还很多。
四道刀光乍亮,一道染血,白仓站在了藏客身后,甩去了刀刃上的血迹。
“一只再弱小的狮子,也能轻易的杀死一只强大的兔子,这是生命位阶的差距,你说过藏客将自己看做蝴蝶,就应该明白,狮子搏兔,是反杀之术,反杀那些比自己生命位阶高的存在。”
白仓低声解释着,身后,藏客嘴角露出了一丝了然笑意,咽喉处,献血喷出,斥候倒地。
清晨的朝阳尚未攀登至顶峰,白仓回首忘了一眼落日镇,重新启程。
就在白仓走后不久,一个草绿色的身影出现在藏客尸体旁边,将藏客扑倒的尸体翻了过来,摸了摸咽喉处的刀伤。
“好刀!”女性的嗓音,带着一丝性感的沙哑。
“和狼王老爹的刀术一模一样,老爹什么时候收了一个如此厉害的徒弟?”
年轻的女斥候自言自语,然后手法迅速的将已死的斥候拔了个精光。
“帝国制式装备啊,在荒野可是罕见的好东西,不能浪费,这位藏客大哥,作为狼王的亲亲女儿,替你收拾一些用不上的垃圾,你应该不会怪罪吧!”
一边碎碎念,一边将斥候腋下的一柄短刃取了下来,藏入身后的小巧背囊之中。
全然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一个健硕的身影已经站在了她的背后。
这个身影眺望着白仓离开的方向,皱眉思索了一会,然后转头看向还在收拾东西的女儿,锐利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宠溺,伸出手,轻柔拍掉了女儿肩膀上的草屑。
女斥候全身猛的一僵,然后迅速的向前一滚,和白仓在落日镇中,遭到伏击时的反应一般无二,只是少了一分老辣。
看到老爹熟悉的身影,女斥候方才放下心来,小女生恼怒的哼了一声,然后又跑到老爹身旁,叽叽喳喳的说道:
“老爹,咱们发财了,这位斥候大哥全身全套的帝国制式藏客装备,比老爹你的那套还要新上许多呢!”
狼王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躺在地上的藏客,指点道:
“这人我听说过,边军中藏客里的后起之秀,一双眼睛能分辨出每一只蝴蝶蝶粉的不同,跟踪盯梢的本事很好,不过遇到了那小子,算他倒霉了。后脑或者脖颈上的护具,还有脚后跟藏着的刀片,指甲上的涂色挂掉,这些才是值钱的东西。”
女藏客兴匆匆的点头,按照老爹的吩咐收拾起来。
看着女儿将一件件自己无比熟悉的装备扒了下来,狼王不由有些伤感,但看着女儿忙完后,狼王伸手,在斥候腹下三寸和股沟间摸了摸。
这地方可不能让女儿碰,手抽出来时,多了一枚蜡丸,一片细刃,一包封闭的极好的药粉。
“最后三手,假死丸,死命刀,止血药。”狼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最后三手在他退役时被强制收了回去,如今重新拥有,便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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