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瓶酒
清水清安排两个人坐下，又跑到卧室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摆到他们面前。
“这是？”绿川光指了指茶几上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的是一个底色全黑的网站。
“哦，任务说明。”清水清随口说道：“没有打印机，你们就直接看吧。”
注意到两人奇怪的神情，清水清无奈，“那我总不能去打印店里打吧，这种东西被别人看到也不合适。”而且我也懒得起床出门还就为了两张纸。
“不……也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电脑这种私人的东西直接给他们自由翻看这真的合适吗。
“总之你们先将就看一下吧，我去倒杯水。”清水清自顾自地走进厨房。
安室透眯了眯眼睛，转瞬又恢复回那副阳光开朗的模样。清酒，这么信任他们吗，还是说……其实是在试探？
他思考的几秒钟里，回过神却见一旁的绿川已经在上手翻阅了。
怔了怔，他突然反应过来，是自己进入误区了，其他情报固然重要，但是此刻还有什么情报比清酒本身更值得探究的呢？
无论是信任还是轻视抑或是试探，只要规规矩矩地做好现在该做的事，那么清酒的行为到底是出于什么又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两杯水被放在茶几上，清水清坐下，把杯子往对面两人的方向推了推。
“谢谢。”绿川光笑着答谢，拿起来喝了一口。
等等……hiro，这才几天，就这么信任他了吗？
安室透笑得爽朗，道谢，也跟着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清水清瞥了眼金发黑皮的帅哥，心想这两杯水没倒错，安室看起来的确是渴了。
“任务说明你们都看过了吧？”看到两人放下杯子，清水清清了清嗓子，开始谈正事。
“如你们所见，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清水清轻描淡写地说道：“总之，用点手段查到这个得罪了组织的商人的活动安排，然后杀了他，当作给点教训了。”
绿川&安室：杀了他……算作给点教训？？
清水清打心底里觉得这个任务不值一提，按照他过去的任务难度这只能称之为工作之余的调味剂，但是想到面前的还是两个新人，他还是体贴地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安室透摇了摇头，他曾经也被叫去辅助别人做过几次任务，隐约能猜到这大概是清酒特意选出来的新手任务。
“啊……这个网站是什么？”绿川光看向清水清，眨了眨眼，“就是这个黑色的网站。”
安室透笑容一僵，来不及阻止，拜托这种一看就知道是组织内部成员之间的事情是可以随意问的吗！
“这个可以问吗？”绿川光无辜地笑了笑，他虽然还没有完全理清思绪，但是直觉间也隐约感受到，对方大概是想让自己表现得更自我、更直白一点。
“啊，原来不知道吗？”
“情报组的成员也不知道吗？”清水清又侧头看向安室透，对方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就当作是组织的内网什么的吧，等你们有了代号……”
清水清一顿，突然想起琴酒当初没代号的时候也没事儿就征用他的电脑逛逛这破网站，他总不能厚此薄彼了。
“算了，你要是感兴趣的话电脑你就拿走吧，反正迟早也会有代号。”清水清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这是技术组近几年新搞出来的，还不够稳定，所以也没放有用的东西在里面，就一些任务啊什么的，没什么意思。”
绿川光笑得灿烂，一点都不客气：“谢谢！”房子都是清酒给的，再收个电脑也多一个不多了，而且他也的确对这个所谓的组织内网很感兴趣。
“你喜欢就好。”
安室透：……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但是在得到代号前就能拿到这个网站还是很值得高兴的。
“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不送你们了，任务的截止时间……”一天太少一周又太多，他沉吟了片刻：“三天，三天还没完成的话我就要自己去了。”
绿川光和安室透站在门口，点了点头，表示收到。
“没完成的话我就不要你了。”清水清看向自己的直系下属，漫不经心地道。
绿川光一愣，敛起笑容：“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银发青年缓缓合上房门，“我相信你，我也相信自己的选择，别让我失望。”这种小任务要是失败了就把绿川送回训练营再练个几个月，然后把安室扭送到朗姆面前以此羞辱朗姆！
咔嚓一声，门被关上。
安室透看着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的神色不明的好友，他觉得今天这趟做客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此行绝对不亏。
“hiro……”
“啊对了！”面前的房门突然又被打开。
安室透一惊，心跳加速，面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摆出灿烂的笑容：“还有其他事情吩咐吗？清酒先生。”
清水清从门缝中探出头，目光径直投向金发黑皮的情报组成员，说道：“不算吩咐，就是突然想起，没事情的话你可以住在绿川那里，讨论任务方便一点。”
安室透顺从地点点头。
说罢，房门再一次被合上，一切重新归于寂静。
他松了口气，这一次，没有再松懈地喊出那个多年的昵称，而是谨慎地说道：“绿川，我们先回去。”
两人一同回到对面暂时属于绿川光的房子里。
这个任务的确不难，甚至堪称简单，清酒能挑出一个这么几乎没有危险和难度系数的任务来给他们也是费心了。
但是问题是……
沙发上，两个警校出身的正直年轻人沉默了。
哪怕在清酒面前表现得再怎么轻松和信誓旦旦，哪怕进入组织之前就早已经做过这个准备，也明白为了晋升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但是亲手去设计杀死一条鲜活的人命，就算是一个烂人的命，他们还是需要一系列的心理建设。
在他们的字典里，罪犯哪怕再罪恶，也应该被法律审判，而不是被某个人施以惩罚。
安室透担忧地看向低着头沉思的黑发青年，一向温和的面庞此时一脸严肃。
hiro连残忍杀害了自己父母亲的凶手，都愿意冲入火海冒险营救，此刻却要让他在三天内杀死一个人，这实在是一个过于艰难的决定……
“zero，这个任务，我一定要完美地完成。”绿川光开口缓缓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明的光影：“我需要清酒的认可和赏识。”
他的目光又落在自己好友的脸上，继续说道：“你也是。”
安室透哑然，神色逐渐变冷，说道：“对，我也是。”他此前得罪了情报组的顶头上司，情报组这条路他已然走不通了，与其在情报组干耗着，还不如直接去走清酒这边给的这条新路。
另一间房子里，清水清把两只杯子洗好擦干，放回柜子里。这里太久没有来过什么客人，刚刚他翻出这两个杯子还花了点时间。
安室和绿川之间有一种神秘的氛围感，清水清觉得他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他觉得安室最后会留下来的，那是一个聪明人，身上带着一股不可忽视地向上爬的冲劲，知道该如何选择。
谁会拒绝做清酒的下属呢？更何况还只是一个没有代号的底层人员。
他对安室透这个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执念，外貌难得一见的好看或者是个人才诸如此类的因素的确难得，但在已经拥有了绿川光的前提下，安室的来与不来似乎也没什么所谓了。
不过，在他们组织里，能遇到彼此脾性相合的人是很难得的一件事，绿川在初期做的任务都会趋近基础性，他总不能这种任务也跟着，能有一个搭档一起，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如果能够从朗姆手底下挖人，这将极大地满足他的自豪感。
清水清眯起眼睛，心道，朗姆，让你找boss告状，看我挖你墙角！
时间回到三天前的清晨，清水清久违地接到了boss打来的电话。
的确称得上是久违，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出过任务了，直接快进到了养老模式。
“清酒。”是一如既往的电子合成音。
“是。”清水清应了一声，他被电话铃声吵醒，不明白为什么boss会突然打电话给自己。
“你多少也工作一下，不要再一直让琴酒替你做任务了。”
“是朗姆说的对吧！”
“琴酒是你的直系下属，你亲手把他带起来的，你真的舍得让他一个人做两人量的任务吗？”
“一定是朗姆那个家伙！”
“组织里关于琴酒要踩着你上位的传言都传到国外了。”
“朗姆！”咬牙切齿。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境，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年轻人嘛，的确容易产生一些逆反心理……但是，清酒，你要知道，那已经过去很久了。”boss话锋一转。
“……”清水清顿了顿，没有开口，心道也不完全都是不愉快，而且他也不叛逆，他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了。
同时，他也明白boss的潜台词，他颓废太久了，久到连boss都忍不住来催促一下了。
“清酒啊，你不是个孩子了，而且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也很抱歉当初给你指了个不好的搭档，但是朗姆每次汇报时都要提起你的问题。”
“这不是您的错，而且……”而且日本威士忌挺好的，清水清把反驳的话咽回去。所有知情人都觉得他恨日本威士忌，但其实他觉得那个男人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搭档，虽然他们……立场不同。
“你不要让我为难啊，清酒。”
“我知道了，boss。”
挂断电话，清水清坐在床边，神色中已不复刚刚的困倦。
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那个男人了，恍惚间连他自己都觉得已经把那个人忘记了。
眼帘微低，那双静默的海蓝色眼睛此刻异常冰冷，嘴唇紧闭，唇角微微下压，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正在聚集。
清水清抬起手轻抚胸口，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感觉很压抑，压抑地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把手机狠狠地扔出去，砸在墙上，碎成了几块没用的零件。
他呼吸有点困难，艰难地喘着气，迫使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朗姆，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还轮得到你来插手我的事了？
他眼神冰冷，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老鼠。
十分钟后，正在逛组织内网的代号成员们看到一条任务消息通知，随手点开。
他们大惊失色，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组织高层之间的争斗恩怨已经可以这么直戳了当地摆在明面上了吗？？？
【发布人：清酒】
【任务目标：朗姆】
【任务奖励：任提】
【任务时间：永久】
琴酒看了一会儿这个任务，给清酒打了通电话，意外的没有接通。
他又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开玩笑，说不定现在连手机都砸了。
沉吟片刻，他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能力好像还不错的情报组成员，发了条短信。
那一天，安室透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手机里的短信，内心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查一下朗姆的行程。——琴酒】
拜托！让我去查我的顶头上司！你有事吗？！
……但是他还是去查了。
当传来朗姆被伏击受伤的消息时，安室透就知道，他完了，他的光明前途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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