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瓶酒
日落西沉,勉强可以称之为丰富多彩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挂彩的彩。
清水清熟门熟路地指了个方向,让下属们把他送到他在轻井泽医疗点常住的那个房间——实际上组织的每一个医疗点都有他独属的房间,不仅是作为行动组组长应有的一些特权,也是因为他在过去的很多年里,隔三差五就要光顾各处医疗点。
毕竟是熟客了,包年服务,有个专门的地方住着也方便些,清水清对此十分满意。
但是下属们听说他因为经常来光顾所以有专门的房间后,一时沉默了。
清水清认为这是两个未经世间险恶的年轻人在为特权阶层的罪恶权柄而默哀,宽慰道:“继续努力,你们也可以拥有的。”
话刚说出口,他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的祝福,“算了,还是不来这里最好。”
离开前,绿川光站在门口,面带担忧,第三次询问道:“真的不用我留下来照顾你吗?”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清水清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对着过分贴心的下属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早点回去休息,“不用,晚安。”
安室透再次和那个一脸无所谓的上司强调道:“那你有事情一定要给我们打电话。”随后隐蔽地拦住了欲言又止的好友,拉着对方离开。
清水清敷衍地应了一声,心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随即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点击接通。
“清酒。”是熟悉的电子合成音。
不太清楚boss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但他还是毕恭毕敬地答了一声:“是我。”
“是朗姆又去和您告状了吗?”清水清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什么,决定先下手为强,抢先道:“琴酒去伏击朗姆这件事,虽然有点出格,但是朗姆又没死……而且本来就是朗姆挑衅在先吧!”
他斩钉截铁道:“总之我会好好教导琴酒的!”
“还真是意外之喜啊,琴酒居然去伏击了朗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是另一件事,不仅和琴酒有些关系,和你也有关。”
清水清暗啐,朗姆这次居然还没去告状,失策了。
“琴酒向我申请和你搭档。”
清水清正胡乱发散的思绪一滞,“什么?”
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皱眉追问道:“您答应了?”
“我尊重你的想法,清酒。”
“琴酒,新一代里的佼佼者,能力出众,而且他从少年时期就跟着你了,彼此基本了解,对你也足够尊重……”
“但是不必了,boss。”清水清打断道:“这孩子的确很好,我一直都把他当作接班人看待的。”
“我知道你对‘搭档’这个词是有些忌讳的,这责任在我,但是过去的事情也该过去了……”
清水清一时无言,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觉得他听不得搭档两个字或者对搭档组队有什么心理阴影。
他长叹一口气,再次委婉地拒绝道:“琴酒其实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而且,boss,您真的不需要自责的。”他诚恳道:“虽然日本威士忌是警察,但我一直都觉得和他搭档的时候,是相当好的一段时光。”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再考虑一下吧,改变主意随时找我。”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清水清盯着手中的手机,一时无言,漫无目的地翻看起自己过去的通话记录。
里面大部分都写着琴酒,偶尔会穿插几个boss,最近这段时间则是开始出现两个新下属的名字。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概出于是无聊或者什么不知名的心理,他甚至习惯性地要去拨通琴酒的电话,看看对方还活着没有,所幸那孩子虽然嫌烦但是也不会拒接。
清水清再一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和琴酒认真谈谈了,任性也该有个度。
琴酒就算想要搭档也不该考虑他的,哪有上下级组成固定搭档的?而且他本身也完全不需要新的搭档,他又不是没有搭档。
蓦然,清水清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对方已拒接,失魂落魄地想琴酒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他又想起boss刚刚说的琴酒相当尊重自己,这都已经开始叛逆到拒接上司的电话了,薛定谔的尊重吗?
“什么事情?”
正痛心疾首中的清水清闻声抬起头,才发现刚刚拒接他电话的罪灰祸首竟然正站在门口。
他的第一反应是:绿川和安室刚刚没有关好门吗?
随即他反应过来更重要的问题,立刻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琴酒为对方的无厘头深吸一口气,不太明白对方的脑回路,走进屋内把门关好,寒声道:“因为没必要,我就在这里,你可以直接和我讲。”
清水清“哦”了一声,觉得这个解释挺合理的,没什么好值得发作的了。
“所以你找我什么事情?”
清水清想起还有正事要谈,招招手示意对方走近一点,他现在还不太方便移动,那就只能让琴酒动了。
金发的男人碧色的眼珠微动,四处打量了一下,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
清水清看着逐渐走近的下属。
……总感觉琴酒阴沉着一张脸拖着椅子走过来什么的,有点像是犯罪现场。
清水清被这个联想逗笑了,犯罪现场他熟啊,一点都不带怂的。
话说,琴酒的头发是不是又长了……打住!
清水清把各种发散思维抛开,看着眼前的下属,“听说,你想做我的搭档?”
琴酒从容地点了点头。
“换个人选吧。”
琴酒面不改色,只是静默地盯着他,不作其他反应。
清水清无奈,再次劝道:“你有很多更好的人选。”
琴酒掀起眼皮,语气平淡,“你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但是我不需要新的搭档。”
清水清并不在意对方骤然尖锐起来的眼神,抬起手摸了摸眼前的金发,柔顺的发丝在指间流淌,他莫名心情大好,耐心地解释着:“我有自己的搭档的。”
琴酒嗤笑一声,“你一直都是自己执行任务。”
直到看到那双海蓝色的眸子里写满的认真,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对方为了拒绝自己而编出的敷衍话,或许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皱着眉抓住那只在给他的头发打结的手,他紧盯着着坐在床边的银发男人,手指缓缓收紧,咬牙道:“谁?”
清水清自认也有过这种阶段,不仅固执己见,还想一出是一出,是以并不在意年轻下属偶尔的出格。
自己养过的孩子,总归都忍不住会对他分外宽松一些。
但也正是经历过,所以更明白这孩子此刻是有多难搞,他凝思片刻,终究还是妥协道:“明天我带你去看看他吧。”
见琴酒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清水清有点不耐烦,把手腕从对方手中扯回来。
他看了看手腕处的红色的指印,才反应过来对方刚刚是用了多大的手劲儿。
“喂喂,摸一下头发而已,不至于吧。”他把手腕举到对方眼前,谴责道:“你这孩子,要不是我今天触觉出了点问题……”
琴酒额角青筋微跳,“不要把我当成孩子!”
随即他又捕捉到另一个重点,“触觉失灵了吗?”
“是啊……”清水清忍不住叹了口气,偏偏是碰上最令他讨厌的这种失灵状况。
“什么程度?”
清水清戳了戳自己的某个伤口,依旧没什么感觉,如实说道:“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的程度。”
“我或许该去实验室一趟了,最近几次失灵程度都很严重,你说……”
琴酒神色不明地盯着正一副放松姿态讲着话的人,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下午站在门口时看到的那个该死的情报贩子环抱着眼前这人的场景,面色愈发阴沉。
说了许多却没有任何回应,抬头间才发觉下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跟前了,笑道:“怎么了?突然一副想干掉我的样子。”
对方依旧不言语,碧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感情,毫无温度却又似乎闪着奇异的光。
清水清心里一沉,笑容褪色几分,暗道忘了这孩子想谋权篡位这件事了。眼下自己几乎没有反抗能力,这样的状况千载难逢,如果自己是琴酒也不会舍得放过这大好机会。
他没有动,只是静默地看着琴酒抬起手,任由那只手缓缓遮盖住他的双眸。
他感受不到对方手掌的温度和附在自己眼睑上时的触觉,眼前逐渐陷入一片黑暗,喉咙不自觉地滑动。
要动手了吗……
清水清甚至分心想到,如果是死在这孩子手里,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半晌,依旧没有听到枪声或血液滴落的声音,意识也仍然存在,清水清眨了眨眼,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琴酒?”
那只手终于从他的眼上移开,清水清被重新出现的灯光刺到,忍不住眯了眯眼。
等到他重新适应光线时,房间内已经别无他人了。
清水清怔住,喃喃道:“不愿意用这种方法取得胜利吗……”
他的视线投在眼前空荡荡的椅子上,又转而落到敞开的房门——
“为什么不关门!”
几秒后,一只包裹着黑色衣袖的手臂突然出现,迅速把门阖上。
“……谢谢??”
门外,金色长发的男人驻足许久,带着薄茧的指尖轻抚唇上。
他想起刚刚那个毫无防备地任由他蒙住眼眸轻吻的人,压下不受控制地弯起的唇角,恢复成一贯的冷酷阴鸷的模样。
黑衣组织的新一代鹰犬缓缓消失在昏暗的走廊。
作者有话要说:给琴酒个甜枣尝尝。
这能看出来吗,意思就是他想着透子和清水抱在一块就越想越气,趁人家感觉不到就亲了一口。
我先发出来给你们看看吧,待会还再改改【看了看评论区的反馈,我改的明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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