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昨晚在花魁大赛上赚足了钱的柳香雪精神大好,通宵留在了账房:“怎么啦?大惊小怪是要吓死我呀!”
她被推门而入的兰儿吓得碎银子散落一地。
姑姑瞪了她一眼,只见兰儿满头大汗手插着腰:“姑姑姑顾”
“咕什么咕?快讲!”柳姑姑蹲下来捡银子,不耐烦催促。
“顾长伊回来了!”
柳香雪猛的站起来,昨晚顾长伊突然不见,她还真以为她跑出去寻情郎了呢。
后来被钱冲昏了头脑,差点儿把这件事忘了:“在哪儿呢?”
“回房了”
不等她说完,姑姑就大步迈出去,兰儿一路拦都拦不住。
“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柳香雪气势汹汹推开门,话却噎在喉咙里,把脸都憋红了“爷还没走呢。”
塌边立着的穆谨呈转过身来。白日里柳香雪才看清,这人生的如此好看。鼻骨挺立如刀削,眉骨也高,眼睛狭长。
“昨夜我一时兴起,带顾姑娘出去走走,忘了和姑姑知会一声,应该不成问题吧。”
“不碍事,不碍事,我是担心长伊,回来了就好!”姑姑悄悄撇向榻上熟睡的顾长伊,她领口敞着,脸上微微泛着红晕,还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难不成这丫头真开窍了?
姑姑心中实在疑惑,毕竟顾长伊那死倔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了:“爷觉着长伊伺候的满意就行。”
“那,我就先告辞了。”柳姑姑跟在后面送穆谨呈离去,刚出大门,他突然顿住脚步。
柳香雪只见他微侧过脸,一抹笑意浮上嘴角,缓缓开口:“劳烦姑姑近些日子不要让她接客了,昨晚这一折腾,怕是她连路也走不好了。”
姑姑愣了半秒,掩面讪笑,对着穆谨呈离去的背影应和着:“懂的,都懂的。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长伊,专门等爷再来。”
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她僵笑的脸才放松下来,啧啧:“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姑姑你不知道,她还是被那位爷一路抱回来的呢!”兰儿一脸难以置信激动的说。
“行了,你去打听打听,刚才那位爷是什么来头?”姑姑打发走兰儿,又一个人站在门廊前思索了好一阵。
她目光落在一旁抱着抹布的苏悯瑶身上,无奈这傻丫头总是发愣,姑姑吩咐道:“好生照顾你顾姐姐,兴许哪一日你也能像她一样,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小姑娘眼睛一亮,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小步跑进屋里干活去了。
苏悯瑶是孤儿,名字是姑姑起的。三年前乞讨到这里,被柳香雪收留的时候刚满十岁。
她跟顾长伊小时候一样在醉春阁里跑腿打杂,住在小阁楼里,也和顾长伊最为亲近。
苏悯瑶开门的声音把她弄醒了,顾长伊猛地从塌上坐起来,瞪着眼睛巡视四周,周围的景物再熟悉不过了,她怎么还在这个地方?
紧接着感到颈后阵痛,她抬手揉了揉脖子,闭眼努力回忆昨晚的事。
“姐姐,昨晚那位爷”苏悯瑶蹲在塌边上,见顾长伊醒来,便好奇地开口。
“不许再提了。”顾长伊烦躁的打断,再度躺下翻了个身,满脑子都是昨晚的场景,窒息感涌上来,恐惧压的她好久好久都无法喘息
这是初冬一场初雪。雪下的密,却不急,洋洋洒洒,很快在地面覆上薄薄的一片,掩盖血迹。
他动起刀来,果断又毫不留情,刀法干净利落,眉宇间不怒自威。
她想,那大概就是将军的模样。
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完美越出醉春阁的围墙,竟差点被勒死在三弟手下。
顾长伊紧紧攥住胸前的衣襟,弓着背缩成一团,一下一下深吸着气。
见三弟拖着尸体逃离,穆谨呈瞥了她一眼,收刀回鞘。
他似乎没打算继续管她,转身时黑色的衣摆扬起,他身上的一切都像他一样果断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军爷要去哪”身后的声音糯糯的。穆谨呈回头,她还跪坐在雪地里,一袭红衣如流火。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是冲我来的,没道理让你惹上麻烦。”
她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来历,咽了咽口水,突然说:“军爷带长伊走吧。”
原以为风尘女子都是柔情卓态,媚于言语。
而她不同,秋波一转摄人魂魄,一向直白。
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女子的旷世之美。
此时她跪坐在晶莹的雪地里,一袭红衣单薄的可怜。
抬头歪着脑袋去看他,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裸露的双肩上,鼻尖冻得通红,明眸善睐,我见犹怜,她可从未受过男子的拒绝。
“跟我走?想去军营里,做军妓?”他轻佻的说。
她时而觉得他刚毅善良,时而又觉得他不过是同其他客人无异的无耻小人,听到这句话以后,顾长伊狠狠否定的前者的想法。
她恨那些侮辱的字眼,但早已懒得去反驳了。
顾长伊从地上爬起来,不多求他一句,闷头往黑暗里走。
既然他看不起她,她自己走就是了,去哪儿都好,决不再回去。顾长伊昏昏沉沉走了好远的路,还是停留在漆黑的巷子里。
她摸索前行,赤着脚也不知踩到什么利物划出了血。
每走一步,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小时候逃跑的场景,“大茶壶”在身后穷追不舍,他们要抓她回去,她得再快点儿,快点儿躲起来!
顾长伊冻得从脚趾尖开始麻木,她急促的呼吸着,渐渐眼前发黑一下子扑在倒雪地上。
穆谨呈原本是想就这么由她逃跑的,可走了半路又折回来。
那时雪下的小了些,发现顾长伊缩在墙角,用路边不知谁家的破毯子裹住自己。
毯子脏兮兮的,她只剩下双眼露在外面,闭目,长长的睫毛上也镶了雪花。
穆谨呈挨着她蹲下,瞧见她露出的半截小腿上全是结了痂的伤疤。
顾长伊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温度就把颤抖的身子往他怀里钻。
带她走吗?
这个念头被很快打消。
还不行,还不是时候,还得再等等。
眼下的形势,让她待在醉春阁,反而是最安全的。
他讽刺地笑了,望了望空洞的小巷。
她一袭红衣,终究是个妓。
他一身黑衣,也终究是个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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