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陆湮死了4
树影重重，树下身影清隽，幽幽月光投在他冷白的面容上，渊渟岳峙，透着清寒。
尧光道人停住脚步。
男人似有所感，转过身，“道长。”
“没找到对吗？”尧光道人直接问。
江舟郅点头，距离刺杀已经过去五天了。
这五天他发动一切力量去寻找，拿着令牌，命令各府衙张贴陆湮的画像，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狼崽子怕是真死了。”尧光道人仰望星空。
贪狼星少了一颗。
“他不能死。”江舟郅咬牙。
尧光道人瞅他，“怎么？你喜欢上他了？”
江舟郅面无表情，“没有这回事。”
他只是不想看到晖月不开心，之前狼崽子还在时，瞧着晖月也不是很喜欢他，现在看来是他想岔了。
晖月接连几天都睡不好，用上安神香都没用。
“江少爷回来了，有陆湮的消息了吗？”封扬从暗处走出。
两人同时抬头。
“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呢，身上的伤还没好别到处乱走。”尧光道人责怪。
封扬扯唇，“我的伤已经好多了。”
“好多了是吧？”尧光道人眯眼，“那你现在练一套拳给我瞧瞧。”
封扬：“………”
“既然不行，那就是没好。”
“可是我很担心陆湮。”封扬垂眸。
被卷入江水的本应是他，是陆湮替了他。
以陆湮的身手想躲开江水轻而易举，他是替他挡了那刀，这才没法逃离，被卷入江水前还不忘将他推开。
如今陆湮生死不明，他怎么坐得住。
因为陆湮失踪，殿下郁郁不乐了好几日，这让他更坐不下去了。
“我也很担心狼崽子。”尧光道人叹气。
房中。
兽型铜炉缓缓吐出云烟，塌上的少女眉心微蹙。
长临七年，九华殿。
案桌上烛火摇曳，偶有飞蛾扑上去，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犹如张牙舞爪的鬼怪，甚是恐怖。
俊美男人他靠坐在地上，眉宇如惊鸿掠影，唇边弧度轻扯，“殿下，你为什么不再等一等。”
他的脚边七倒八歪许多酒瓶。
“殿下，我颠覆了这皇权。”
“那些欺辱过你的人，我也一并杀了。”
“明明我那么期待颠覆皇权的这一天，如今我成功了，却一点都不高兴。”
“你为什么不再等一上一等，你再等一等就好了，再等等，我就可以把秦晖南的脑袋送到你跟前，把那些欺辱过你的人通通送到你的面前了。”
“你为什么不等我啊。”
“我知道我很过分，可是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而已。”
你的眼里没有一丝求生之欲，我可以为你遍访天下名医，可以为你找来世上最好的药物医治，可是你自己不想活。
医者可以医治你的躯壳，可是你的心呢。
如此，只能让你恨我，用仇恨留住你。
我一直以为能等到跟你解释的那一天的，即使到时候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只要你活着就好。
“殿下你知道吗，今日在太极殿，那些下属，心腹了，都想拥我上位。”他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我拒绝了。”
“颠覆皇权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能坐上去，我只是想把这天下送给她，她没了，我要这皇位做甚？”
说到这，他猛地把酒瓶砸出去。
酒瓶破碎，酒液洒了一地。
“这天下人好多，好热闹，但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孤单，又那么肮脏。”
男人眉目沉冷，薄唇轻启，“天下没了你，还真是无趣得很。”
酸涩复杂的情绪蔓延，窒息感充斥。
落落，他一掌挥落了火烛。
火烛落地，触及酒液，火势瞬间蔓延。
男人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火苗，冷漠脸庞被火光映照。
此刻的他，没了以往的凶神恶煞，眉宇戾气也无，只有脆弱与无助。
“如果能重来一回，秦晖月，我再也不要遇见你了。”
爱上你太痛苦了。
追逐明珠太累了。
早知如此，死在当年那场雪里就好了，起码我从未遇见过光明，也不会想去追逐光明。
“陆湮！！不要！你别死——”
屋外的几人，闻声脸色瞬变。
顾不得男女大防，直接冲进里屋。
床榻上的人坐起身，双手掩面，痛苦的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江舟郅过去搂住她的肩头，“是不是又坐噩梦了？”
“哥哥，我忘了好多事情，我忘了。”秦晖月泪流满面，哽咽道，“我不知道是这样的，我不知道。”
江舟郅心疼，抬手擦拭她的泪水，“忘了什么？同哥哥说。”
“陆湮，我忘了陆湮做的那些事。”
“陆湮？”江舟郅不解。
陆湮做过什么事吗？
晖月是为了陆湮才哭的？
封扬也同样不解，唯有尧光道人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
“陆湮他做了什么？”江舟郅柔声轻问，“别哭，哭得哥哥心都碎了。”
秦晖月觉得脑袋好疼，疼得难受。
江舟郅看出了她的不适，转头看尧光道人，“道长，你快来给晖月看看。”
就在此时，秦晖月思绪飘散。
“陆湮，从火里出来，我不恨你了，真是。”接连几日她在梦中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尽了陆湮的前世。
陆湮从一个逃奴，一步一步爬上异姓王的位置，花了六年时间。
那六年来，他把自己训练成了人间杀器。
六年后他用赫赫战功换来了王位，又费劲心思讨好秦晖南成为新帝的心腹，筹谋多年这才换来了与她在暗牢相见。
暗牢里皆是秦晖南的眼线，他忍着痛苦对她施刑。
出了暗牢回到自己王府，他居然把用在她身上的刑在自己身上全用了一遍，甚至更狠。
之后的每一次相见，她身上有的伤，他身上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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