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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化干戈为玉帛


reax;        徐小乐满意地拿弯针在抹布上擦了擦,蹲下身子用葫芦瓢舀了药汤,冲洗肉山后背的伤口。

        看着卷起的皮肤,鲜红的肌肉,淡黄的脂肪,使劲冒出来的血,徐小乐仿佛看到了一张美丽的画布,而自己手持弯针,正是要在这副画布上欣然作画。这愉悦感让他恨不得引吭高歌一番。

        这世上终究不是谁都跟何绍阳一样硬朗即便何绍阳给自己缝针,也是要先用针灸止痛止血的。

        可惜徐小乐能学会裁缝的手艺,却不可能无师自通连针灸都学会那可不是看一眼,知道扎哪里就有用的。

        于是乎,徐小乐直接就下针了。

        据说私窠子里泯灭人性的老鸨,在整治不听话的“女儿”时,便是用针扎她们隐蔽处的皮肉,既不会破相,又能叫她们痛不欲生。

        这种私刑也只是扎到真皮层,而徐小乐的缝线针却要刺透皮肉,然后引线。疼痛自不消说,那种麻线穿过皮肉的惊悚也足以令人崩溃。

        肉山痛得直打挺,就跟鲤鱼上岸一般。只是他双手双脚被麻绳紧缚,绑成了个“一”字,身上肥肉又多,再挣扎也起不了身。

        徐小乐按着肉山的后脑勺,叫道:“别动越动出血越多会死的”

        肉山哭嚎道:“给我个痛快吧”

        何绍阳取了银针过来,道:“我给他扎针止痛吧。”

        徐小乐就为难道:“何大叔,以后你若是不在我身边,我岂不是没法给人医治了所以我想,在我学会针灸之前,还是得想个别的办法。”

        何绍阳收起针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徐小乐想了想,就跟旁边的罗云道:“把他打晕。”

        肉山挣扎得更厉害了。

        罗云却是想都不想,一记手刀砍在肉山后颈。肉山惨叫一声,显然没晕。罗云紧跟着又是一记,这回总算到位了。肉山双眼一翻,肥硕的脑袋砸在地上,弹了两弹,彻底落定,这回就安静了。

        徐小乐再次下针的时候,肉山就只是在刺激反应之下抽搐而已。

        这帮信誓旦旦要来讨回“肉菜”的混混,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都不敢哭了。

        徐小乐专心把手头的活干完,一瓢瓢药汤冲洗下去,露出自己的杰作来。他皱了皱眉头,嘟囔道:“这针脚看起来是有点丑。”说着就要找剪刀来拆了重缝。

        杀狗和杀人是两个概念,看缝狗和看缝人也是两种感觉。前者是猎奇,最多觉得恶心,后者可就是惊悚恐怖了。尤其肉山的伤口实在太吓人,一众看客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听徐小乐说要拆了重缝,她们齐齐劝道:“丑一点有什么关系反正后背看不见,就这样行啦。”

        徐小乐不服道:“我刚才缝只狗子你们一个个叽叽歪歪,轮到人了就各种敷衍,人不如狗么”

        佟晚晴知道徐小乐性子执拗,别人说东他就更要往西去,连忙上前看了一眼,道:“这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你也说了,毛长出来就看不见了。”

        徐小乐差点气疯了,就叫道:“嫂子,你当我傻么他后背能长多长的毛”

        肉山的一干小兄弟连忙叫道:“有长毛有长毛哥哥每天都要叫人刮了毛才这么干净,否则比狗毛还长现在天气热,等天凉他就不刮了,能顶一件皮袄呢。”

        徐小乐见人家都这么说了,真把他个小孩糊弄,气哼哼道:“罢了罢了,那就这样吧以后嫌丑别来找我”说罢,他飞快打了个死结,又泼了一瓢药汤,眼看着只有一点点血丝渗出来了,拍了拍手:“好啦,大功告成,哪位把诊金结一下。”

        挨打的小混混们纷纷垂头不语,其他人则望向张大耳。

        张大耳已经被罗云和穆百户夹在了中间。

        这回张大耳是以正面形象出场,若只是打伤了几个人,两位百户还能周旋包庇,但要是肉山就此重伤不治,那就成了命案,断不能叫张大耳跑掉的,最多在后面环节之中再打点一番。

        张大耳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笃悠悠地擦着倭刀。

        见众人都看着他,他道:“是我砍伤他的,但我没钱没银子。”一股油哈气悠然飘荡。

        徐小乐虽然不知道前因,却知道后果,站起身拍了拍手:“我说句公道话:张大耳砍伤你们,的确该赔些汤药费。你们呢,又欠了我的诊金。既然大耳哥哥是来给我家站场子的,我看大家一笔勾销算了。你们留三五个人帮我洒扫干净,其他人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众混混头垂得更低了,心中暗骂:你这算哪门子的公道话

        徐小乐自己乐呵呵道:“既然没人反对,那就这么散了吧”

        罗权见这孩子完全没阅历,只好出头道:“这总是伤人案,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他就叫罗云拿了冷水把肉山泼醒,然后挨了打的统统过来签字画押按手印,表示自己打伤了徐家的狗,又来滋事,无理在前。经过徐家耐心细致的说服教育,并且仗义代付了汤药钱五百贯,众人深感羞愧,愿意化干戈玉帛,再无纷争。

        众人明知那狗根本不是徐家的,那“五百贯”汤药钱更是影子都没有就只见徐家这小魔头在老大身上用针扎了半天,把伤口缝起来了。也不知道这么治到底是好是坏,回头说不定还得找大夫看看。

        然而现在人家势大,在挨打与认怂之间,混混们选择了认怂。说起来徐家也真是仁义,这要是换了张大耳,非得趁机讹诈一笔,不死也得脱层皮。

        等这帮混混签字画押按了手印之后,罗权又叫左右邻舍、老人里甲,出来做了见证,一样要签字画押按手印。如此一来,这桩伤人案就算是铁定了,哪怕肉山日后反悔,告到县衙,衙门也不会受理。

        肉山虽然醒了,行走却得有人搀扶。这时候就看出肥胖的坏处来了,一干兄弟人等,没一个能撑得住他。无奈之下只好去借了辆独轮车来,照着运生猪的样式,方才把他运走。

        运人的两个小弟虽然吃力,总算能够松口气。没捞到这差事的小混混,还得在虎视眈眈之下清扫院子里的血迹。

        这活是不重,关键是提心吊胆吓人得很。

        徐家这么一处朴实无华的江南小院,在他们眼里已经成了恐怖的魔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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