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曼珠沙华

　　卡尔搞不懂前一秒还跟他臭味相投（他自以为）的陛下，这会怎么突然就凶神恶煞了起来。
他穿着睡衣焦急地在小阳台走来走去，揪起一名侍女的领子问：“陛下描述的项链，你明白它长什么样子了吗？”
“我我、我不明白！”
“哼！没用的家伙！”
侍女怕他惩罚自己，连忙爬过去抱卡尔的大腿：“大人！曼珠夫人肯定知道！她那么漂亮，首饰珠宝也有很多！她、她肯定知道！”
霍恩双手环胸靠在阳台的白栏杆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阳台的卡尔。
卡尔一拍手：“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他立刻进到他的卧室，从被窝里揪了一个妖艳的女人出来。
女人媚眼如丝，上半身一si不挂，被冷空气刺激，鸡皮疙瘩瞬间就在白嫩光滑的肌肤冒了出来。
她扭着腰风情万种地来到阳台，懒懒地趴在白栏杆上——活生生的一条美人蛇。
缠绕在白栏杆上，春雨之后冒出来的迎春花颤巍巍地被雨水洗净，花瓣本来是鲜黄的，在曼珠来的一瞬间黯然失色。
她娇嗔着，声音无比魅惑：“大人，您干嘛呀~衣服也不让人家穿。”
曼珠象征性地捂住胸口，但根本就遮不住，仍然是春光乍泄，完美的圆弧露在空气中。
城堡的甬道间巡逻的士兵看了都纷纷捂住脸，指缝悄悄张开，不断偷偷地朝阳台上面打量着，有一个甚至开始流鼻血。
曼珠，沙华。
春秋彼岸，花叶相错，火照之路，幽冥之狱。
人如其名。
她只是轻飘飘地扫了霍恩一眼，眼尾妖媚的弧度勾得人头皮发麻，霍恩瞬间就感觉有漩涡在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让人无法自拔。
——什么妖精？
“陛下，抱歉呀，让您看到这样的我，这太失礼了，唔……”
曼珠红润的嘴唇微扬，双颊微醺，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霍恩绿眼微眯，暗中掐了自己一把，仔细瞧着对面那风姿绰约的女人，心想卡尔那头猪真是艳福不浅。
她明明记得卡尔是有老婆的，是个端庄的贵族小姐，这个曼珠夫人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来找来的情妇。
霍恩没理曼珠的话，淡淡道：“卡尔，我让你给我找项链，你给我找一个女人出来？”
卡尔不好意思地挠头，说道：“陛下，你们女人的东西我又不懂，你问曼珠，她经常搞一些没用的东西往身上戴，她应该知道。”
“嘻嘻~还是亲爱的卡尔大人懂我呀，啵~”
曼珠闻言直接在卡尔臃肿的脸庞上亲了一口，feng满的胸口有意无意地蹭着卡尔肥胖的身体，看得所有人都浑身发热——除了卡尔。
卡尔不耐烦地推开她：“快点给陛下找项链，别浪费时间！我饿了，我得赶紧去吃有猪肉的早餐！”
猪肉＞美女。
卡尔真是吾辈楷模。
霍恩乐了，看着侍女给曼珠描述着那不存在的项链，曼珠媚眼垂下，手指点在性感的嘴唇上，陷入了沉思。
“陛下……您说的项链我没有见过呀~按照您的描述，应该是一串造型很奇特的项链哦~不过曼珠脑子里已经有它的雏形了，陛下请稍安勿躁，曼珠这就替您去寻找，嘻嘻~”
曼珠转身，光滑白嫩的背上赫然是一副巨大的阿尔忒弥斯女神像！
女神像身负金色的弓和箭，做着挽弓搭箭的姿势，眼神锐利，周身有鹿、猎狗与野猪环绕。
阿尔忒弥斯从小就向父亲宙斯许诺做永远的处女，她崇尚自由与独立，无比热爱野外生活，并且反对男女婚姻。
她喜欢的是不嫁的处女们，与赫斯提亚、雅典娜被视为三处女神。
霍恩眼神一凛。
这也……太诡异了。
浪荡妖艳的女人背后纹着代表着女性纯洁的阿尔忒弥斯，怎么看怎么违和别扭。
女神像随着曼珠腰肢如蛇一般的扭动，本该是**圣洁的面目，竟硬生生被她扭得极其色、情。
她回头，给了霍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拢火红的长发，烈焰瞬间就将阿尔忒弥斯像尽数遮掩。
霍恩拉下了窗帘。
这个女人，背后纹着阿尔忒弥斯女神像。
昨天夜里，血窗，猪头人，洗衣妇……
“……请不要担心我们是否会对您不利，我向阿尔忒弥斯女神发誓，我们只是邀请您谈一谈。”
那个教会，肯定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卡尔身边？还爬上了他的床？
霍恩从抽屉里掏出那封猪头人给她的金漆镶边的邀请函，里面也没有说什么具体的内容，就是一些书面的客气的邀请语句。
给的一个地址也是她从来没去过的，在卡尔的城堡外，马洛城市之内。
对方说让她一个人前往。
寂寞的教主……什么鬼东西啊？
“维克托！”
“在！陛下！”
霍恩把邀请函扔给他。
维克托接住，打开看了看，说：“陛下，这个地方是原先马洛用来祭祀祷告的废旧祭坛……周围是宽阔的广场，没那么容易安排人手。”
“祭坛？”
“对。我曾经跟随西维因将军来过马洛，去平定赫拉领主领地的叛乱。那时经过马洛，那座祭坛还燃烧着圣火。”
“他们崇尚谁？”
“上帝。”
“砰砰砰——”
仆从轻轻地敲门，在门外询问道：“陛下，可以用餐了吗？”
维克托看了霍恩一眼，走向门外把小餐车推了进来，默默的开始试毒。
“耶和华……阿尔忒弥斯……”
霍恩沉思着，一个想法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异教徒。
她立刻起身：“不用安排人手了，乌恒那里有什么需要你们就过去……盯紧卡尔身边的那个女人。”
……
是夜。
无星无月。
少女踩着鹿皮靴踏过积水坑，空无一人的街道，屋檐上一滴雨滴落，回响，荡起一圈圈涟漪。
少女很诡异地侧头，像是跟空气在说话。
夜色之下，祭坛之上。
青苔爬满了石碑、柱子与地面，圣火永恒熄灭。
一踩上去滑溜溜的，浸润的雨水又被逼出来。
泥腥与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只见由青石组成的十几条或大或小或粗或细的路径，彼此相连，如人体血脉一般分散开去，统统深入到祭坛中央那无底洞一般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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