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气运

　　霍恩只觉得奇怪，回想起第一次在马洛借眼的场景：
那时，在黑夜中，与夜色融为一体的7突然转身面向她，然后伸出了他无比冰凉的手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此为虚空……破碎；
此为尽头……湮灭。”
她听见低哑无比的声音传来——借眼开始。
各大世界碎片向她袭来，然后纷纷在她眼前破碎。
如同亘古不变的混沌。秩序交错、规则重塑，有万千日月星辰枯萎，任无数苍凉位面寂静……
她当时仿佛听见了众生的哀嚎、看见了神明的跪拜……鲜血染红了大地，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黑线被血液粘黏，然后交替隐入黑暗，冥冥中被一只苍白的手牵扯住了所有……
下午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又梦到了黑线，看见了巨手……
那只苍白无比的手……是7吗？
他牵扯着的黑线……又是什么？
霍恩只觉得头疼，她试探性地问道：
“7，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你。”
7问道：“梦是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反应。”
霍恩说道：“梦里的我答应了一件很莫名其妙的事情。”
“什么事？”
“有人问我愿不愿意永远抛弃光明与阳光，然后去拥抱黑暗——我居然回答了‘愿意’。”
7沉默了一会，说道：“您不必太过在意，很多事情都不会有定数……神明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霍恩皱眉道：“不……那种感觉很真实，我感觉有无数条不知名的黑线牵引着我，黑线的尽头，是一只比死人还要惨白的手——那是你吗？”
闻言，7一愣，仿佛陷入了回忆。
黑色巨蛇暴躁地围着他们爬来爬去，它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只想吃东西。
此刻它正盯着那一团被它吐出来的生羊肉眼睛发光！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懂得思考，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这是与畜生最大的区别。
黑色巨蛇作为一头实打实的畜生，自然是不会克制自己的食欲的。
它饿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它那竖瞳狡猾地瞥了一眼7，感觉他没有注意自己，便偷偷摸摸再次将地上那团生羊肉一口吞下！
“嘶……！”
黑色巨蛇发出了餍足的赞叹声。
7被它那奇怪的声音惊动，瞬间从冥思中挣脱！
他喃喃道：“我忘了……”
真的不记得那是不是自己了……
岁月太过漫长，千篇一律的日子永无止境地循环，他早就忘了以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
霍恩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7这么说，那就是真的忘了。
这家伙，年龄恐怕大得恐怖……
她前世的有一些事情都记不清了，那才短短的二十多年……不重要的都被她像倒垃圾一样扔出了自己的记忆存储库。
他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估计她所见到的场面那对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不足以记住的平凡时光吧……
眼光一转，地上的那堆生羊肉突然不见了！
7也发现了，他朝着霍恩说道：“您今晚去挖矿吧……否则那生羊肉这小崽子是不可能放过了。”
霍恩想了想，觉得也行，便答应了。
反正挖矿时还能继续扒他老底。
正好试试黑色巨蛇能不能帮她挖矿。
7缓缓走进黑色巨蛇，对着霍恩说道：“它好像是有名字的……人类喜欢称呼它为‘末日之蛇利维坦’。您叫它利维坦就行。”
黑色巨蛇利维坦鼻孔朝天，非常骄傲地喷出了火焰！
它耀武扬威，非常骄傲地说道：
“嘶嘶嘶——！！！”
霍恩听得一脸懵逼，不过想都不用想，这头畜生肯定是在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7淡淡的声音传来：“吐出来。”
“嘶……嘶嘶嘶？！！”
尾巴高高翘起嘴巴喷出火焰的利维坦突然就像是被浇了一盆水一样，瞬间就萎靡了。
它吃饱之后脑子还是好使的，非常清楚违抗命令偷吃的后果！
因此利维坦只敢委委屈屈一下：“嘶嘶嘶……”
就又把吞入腹中的生羊肉吐了出来！
7说道：“走吧，带你去冰霜矮人族，自己去找吃的去。”
闻言利维坦竖瞳又亮了起来，它兴奋道：“嘶嘶嘶——！！！”
跨世界的大门很快就被7打开，空间裂缝中罡风与秩序交错，时间规则穿插其中。
霍恩的灵魂也被丝线从身体中牵扯出来，她在7说出黑色巨蛇的名字时，就在快速想起着“末日之蛇”这个名号是怎么来的。
人类喜欢称呼它为末日之蛇……
利维坦……
她想起了希伯来神话中受到蒂雅玛特影响产生的蛇怪利维坦，名字的大概意思是：“盘绕起来的东西”。
正如其名，它是一条身体巨大得能够将大地盘绕起来的蛇！
传说它畅泳于大海之时，波涛亦为之逆流。
它口中喷着火焰，鼻子冒出烟雾，拥有锐利的牙齿，身体的鳞片好像包裹着铠甲般坚固、刀枪不入，并且锋利无比！
它的性格冷酷无情，暴戾好杀，它在海洋之中寻找猎物，令四周生物闻之色变。
传说，上帝在创世的第五天创造了山和海，第六天用粘土创造了一雌一雄的两头怪兽。雌性的就是盘踞大海深渊的利维坦，而雄性则是威震沙漠（世界上所有陆地）的贝希摩斯。
当世界末日到临之时，利维坦、贝希摩斯和席兹三头怪物，将会成为奉献给圣洁者的祭牲物。
霍恩瞳孔骤缩！
这条蛇年龄至少也得几万岁了，7还称呼它为小崽子！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那身子上还在滴血的黑色巨蛇，问7道：
“7，它是母蛇？”
7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好像是的。”
“嘶嘶嘶——！！！”
“嗯，它说是的。”
霍恩心道，怪不得她早上说它发情，要给它找母蛇，它看起来那么生气。
原来自己就是条母蛇。
这也进一步证实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情：这条看起来与神话中体型相去甚远的黑蛇，可能真就是那传说中末日之蛇！
虽然不清楚它此刻为什么看起来体型没有传说之中那么庞大，然而以它如今蒙眼的状态，马上就要蜕皮，说不定以后真能成长成那恐怖的体型！
它在闪族人的传说中是伟大的丰饶之神和自然之神，在希伯来人眼里则是邪神！
人们祭拜它、畏惧它、而它，终有一天，世界末日降临的时候，利维坦、贝希摩斯和席兹将一起成为圣洁者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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