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女儿

　　西卡亚新历6月15日当夜。
盛大的晚会在西河领主的城堡里举行。
一个非常猥琐的男人搀着一名面容温婉的少女，在递交过邀请函经确认无误后，被驻守城堡大门的士兵们放行。
城堡里张灯结彩，暖红色的光照耀在成片成片的蔷薇上，有夜莺飞下来，沉迷花海。
衣着得体的男士挽着衣着华丽的女士，优雅地踱步而入。
老花不禁摸了摸下巴，笑得猥琐：“嘿嘿嘿，大姐，这还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进这里来呢！”
他偷到手一张邀请函，霍恩想了想，决定让老花跟随自己去赴宴。
跟随她来瓦歇里斯的士兵个个都身强体壮的，手上布满了老茧，没有一点绅士风度，一下子就会被人看出来。
老花虽然气质猥琐，但长相人模狗样，一看也不是个习武之人，因此霍恩选择了带他。
至于是怎么威胁逼迫他的，据说霍恩一句“把他也拉下去进行全身试验”就让老花彻底没了脾气。
他此刻有些兴奋地盯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赴宴人群，当然，目光都是黏在某些不可言喻的部位的。
霍恩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龌龊事。
“我警告你，我想要的东西没搞到手，你就不要想着打别人内裤的主意。”
老花闻言，立刻收回自己那猥琐的眼神，咳嗽一声，假装正经道：
“大姐，你怎么可以把我想得这么不堪，我说过会帮你忙，就一定会帮。”
一个侍卫装扮的人经过霍恩身旁时，那名侍卫隐秘地朝霍恩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一切正常。
霍恩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前面就是热闹的殿堂，瓦歇里斯最尊贵的男人与最美丽的女人就在那里面举杯相庆。
老花靠近她耳边，给人一种窃窃私语的感觉，他啧啧称奇道：
“大姐，我们一路上走来，已经有不下十个人跟你‘打招呼’了，你究竟想做什么？我看你要我偷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宝物，我很好奇你的身份啊……”
霍恩同样低声回答道：“事成之后告诉你。”
这让老花心痒痒，他的左手臂被霍恩划了一刀，虽然包扎过，但此刻还在隐隐作痛。
他心中不免猜测起来她的身份：
看她身手敏捷，下手毒辣，内心阴暗，娇生惯养，人模狗样……总之，老花觉得她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阿嚏——！”
霍恩打了个喷嚏，绿眼不善地瞅了老花一眼：“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老花忙不迭的否认道：“我怎么可能骂我亲爱的善解人意温柔美丽的大姐呢？”
7像个鬼一样地突然出现，声音平淡地说道：“他说您身手敏捷、下手毒辣、内心阴暗、娇生惯养、人模狗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霍恩：“……”
老花摸了摸脑袋，总觉得背后有些冷。
他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只看见了大片大片娇艳欲滴的蔷薇。
“老花啊，这件事情结束后我决定要送给你一份礼物。”
老花吞了吞口水，说道：“大姐，不用了，我什么都不要。”
他只求帮她把东西偷到手后，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放过他，不要再找他了！
霍恩的语气不容置否：“你会喜欢的。”
老花讪笑：“好吧，好吧，大姐，感谢你。”
妈的，他能说不要么，这家伙肯定不安好心。
7继续打小报告：“他在问候您死去的母亲，并且觉得您不安好心。”
霍恩在心里说道：“你怎么回事？你这是纯粹借别人的口来膈应我么？”
7一本正经道：“怎么可能，我是非常尊敬您的。”
霍恩嗤之以鼻：“你就算了，我宁愿相信我那好妹妹安娜公主会对我毕恭毕敬，也不会相信你这个家伙对我心存敬畏。”
每天都非常不怕死地拒绝她、剥削她，就昨晚，在冰霜矮人族挖矿的时候，他甚至丧心病狂地扣掉了50斤利维坦的口水！
他妈的，整整50斤啊！利维坦吐口水吐得口干舌燥都吐不出来那么多！
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么？
——奥对，他本来就不是人。
霍恩瞅了老花一眼，说道：“待会那老女人肯定会找我的，或者她样子都不做，直接派个人将我引到什么地方关起来……你很熟悉这里了，自己找个借口溜走。今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这场晚宴，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老花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大姐，一定给你弄到手，失手了我不收你的钱！秘密花园收割者的信誉还是有保障的……”
他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说道：“我对上帝发誓，这真是我第一次偷窃除了内裤以外的东西——奥不，还得除开刚刚那张邀请函……嘿嘿！”
霍恩懒得理他，脸上挂起得体的笑容，提起裙摆就进入了那满是鲜花与人群的殿堂。
华丽的巨大裙摆在舞池里摇晃，一杯杯葡萄酒被叠成三角形的小山，底下有冰块冒着丝丝缕缕的雾气。
银白的小烛台数不胜数，壁画全部画着各式各样的蔷薇。
最中间，是巨大的蛋糕，在这落后的时代，居然能够做得非常精致漂亮，并且一共有三层高。
蛋糕旁边，是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今晚的主角——蔷薇夫人。
她笑得灿烂明媚，如湖水般澄澈的眸子柔情似水，湖面上倒映着西河领主的脸，在她的光彩下，所有的蔷薇都黯然失色。
有一个小男孩正怯怯地躲在西河领主的身后，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样貌像极了西河领主。
估计是西河领主与他前妻的孩子。
瓦歇里斯有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蔷薇夫人不能生育。
否则以西河领主对她的宠爱程度，恨不得一天二十五个小时都黏在她身边的架势，几率再低也该中奖了。
瓦歇里斯几乎所有的医生都光顾过这座城堡，然后全部都唉声叹气地离去。
蔷薇夫人除了青春美貌之外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跟西河领主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这简直成了她的心病。
暗地里也没少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
明面上的医生们对她的身体状况束手无策，她就寻找邪门歪道。
什么请巫婆占卜，让黑暗牧师改运……什么方法她都尝试过。
至于怎么改运，当然是用了不少孩子做祭祀。
那黑暗牧师一边往那群孩子身上浇“圣水”，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祈祷黑暗之神驱走他的跟班们，好让降生的光芒照耀到蔷薇夫人的身上。
然而从来没有成功过。
反倒是因为收集“圣水”，害死了不少人。
黑暗之神口中的圣水是取自刚怀孕的母亲肚子里的血水，要越新鲜越好，这让才能让黑暗之神感受到他的信徒的忠诚，他才会愿意将自己的跟班召回。
蔷薇夫人自从祭祀完毕后，整天夜里都做噩梦，以泪洗面。
西河领主气得立刻就处死了那名黑暗牧师，手法相当残忍。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再接手蔷薇夫人肚子的事情，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但每当西河领主与蔷薇夫人一同出行，路上只要看见一个小孩，蔷薇夫人的脸上都会露出非常羡慕与渴望的表情，这让西河领主感到无比地愧疚，无比地心疼。
“露西，这是小菲利蒙，从今以后也就是你的孩子了。”
西河领主奥格尼扬将躲在他身后的小男孩牵了出来，推到了蔷薇夫人的身前。
小菲利蒙怯怯地看着眼前这位害死自己母亲的“少女”，眼睛里满是害怕与抗拒。
“叫母亲。”
蔷薇夫人也扬起温柔的笑意来，整张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母性气息，她声音温和地引诱道：“乖，小菲利蒙，叫母亲。”
小菲利蒙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她，鼓起勇气说道：
“我的母亲四年前就死去了……被父亲一剑刺死的……你也想成为我的母亲么？那你终有一天也会被父亲杀死！”
“菲利蒙！”西河领主怒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将你寄养在菲利蒙家族里，他们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这场晚宴，自然是没有菲利蒙家族的人在场的，他们恨死了西河领主，更恨那个有着天使面孔，却为他们整个家族都带来灾祸的妖女！
小菲利蒙被吼得瑟缩了一下，大哭道：“本来就是嘛！全西河的人都知道！我没有胡言乱语！”
西河领主奥格尼扬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握了握蔷薇夫人的手，安慰她道：“露西，你不要生气……这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寄养在菲利蒙家族去了，他被教坏了……”
小菲利蒙对他怒目而视：“你们才是坏蛋！上帝会惩罚你们的！我的母亲将永远在你们的背后盯着你们这对狗男女……！”
“啪——！！！”
奥格尼扬气极，一巴掌打在小菲利蒙的脸上，小菲利蒙直接被打翻在地，嘴角立刻就肿了起来！
他伤心欲绝地哭泣着：“呜呜呜……你打死我吧，反正母亲就是被你杀死的……我也逃不掉了……”
现场一片慌乱，仆人们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少爷，再看看暴怒的奥格尼扬，谁都不敢去搀扶。
蔷薇夫人轻抚着奥格尼扬的胸口，让他消消气：“亲爱的，先让小菲利蒙下去吧……别生气了，后面我再跟他单独聊聊。”
奥格尼扬点了点了，在美人的劝慰下平息了自己的怒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菲利蒙，说道：
“来人！将他给我带去铁楼面壁思过！”
“是！领主大人！”
仆人们哪里再敢犹豫，立刻抱起小菲利蒙匆匆离开。
闹剧过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在踩着圆球的小丑的抛鸡蛋中，气氛又重新热烈了起来。
蔷薇夫人一眼就看到了热闹海洋中那淡定的少女。
她喜欢……她的眼睛。
从她跨入殿堂的那一刻起，她就注意到了她。
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那个小姑娘不会像她外表那样温婉，所有人都慌乱地注意到这边、害怕西河领主发怒时，那个小姑娘的眼神淡漠，像在看一场与她无关的闹剧。
这样蔷薇夫人有些对她感兴趣了起来。
她拉着西河领主优雅地走到了那个绿眼小姑娘的面前，温柔地问道：“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您是瓦歇里斯最美丽动人的女人——蔷薇夫人。”
蔷薇夫人笑意更浓，她示意眼前的绿眼小姑娘跟她一同举杯。
“叮——！”
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
她面前的小姑娘绿眼幽幽地看着她，柔柔道：“祝夫人生日快乐，永远年轻美丽。”
“祝领主大人跟夫人永坠爱河。”
轻飘飘的两句话直接哄得夫妻两心花怒放，西河领主跟蔷薇夫人与她相谈甚欢，羡煞旁人。
“露西，你喜欢她。”
蔷薇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呀……我很喜欢你，小姑娘，你要不要在我们的城堡里小住几天？”
怎么办呢……有些舍不得了……
如果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没有因为意外而存活下来的话，也该跟她一样大了吧……
霍恩闻言，欣然应允：“这是我的荣幸，我美丽的夫人。”
西河领主奥格尼扬哪能不明白蔷薇夫人的意思，他当即非常豪气地问霍恩道：
“你愿意做我们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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